“殿下怎麼這副表情?不認識我了嗎?”白鳳隱雍容優雅,儀態萬千,一開口,更是引得旁邊許多來賀喜的人側目驚歎。
容定川用力揉了揉眼睛:“你、你真是白鳳隱?怎麼感覺跟以前不一樣啊……”
白鳳隱笑笑並未答話,略一施禮,徑自往給普通賓客準備的列席走去。
“哎,等、等等……”容定川連忙上前將她攔住,兩隻眼中閃爍的欣喜光芒明亮興奮,“你又不是普通賓客,哪能坐在那種地方?來來來,我早就爲你準備好特別的位置了!”
白鳳隱心裡暗罵一聲色狼,表面卻不動聲色,淺笑着跟隨容定川走向主位……容定川所坐主位邊事先已經擺好一個空位,意味着僅次於太子的尊貴身份。
這種細節,之前一直對白鳳隱有牴觸情緒的容定川自然不會考慮到,肯定都是左靖樓一手安排的。白鳳隱驚訝於左靖樓心思縝密的同時,也發現今天這場慶生宴有些特別。
容蕭夙不喜歡高調,所以容定川的慶生宴不敢大辦,只請了一些前朝內宮交情不錯的朝臣、內官,另外還有幾位王爺、侯爺和他們的家眷。按理說,身爲太子應該懂得禮貌規矩,親自邀請兄長到場,可今天這場合不僅二皇子、三皇子都沒有到,就連左靖樓都沒有露面。
“殿下這慶生宴,總感覺少了些人不夠熱鬧呢。”白鳳隱一語雙關。
容定川滿腦子都是搖身一變成爲絕色佳人白鳳隱,根本沒細想她話外之意,笑逐顏開將她讓到身邊座位中,端起酒杯朝到場的賓客遙遙一敬,賓客們也紛紛祝賀回敬。
白鳳隱看似漫不經心的視線逐一掃過在場衆人,把這些歸屬與太子一派的人都牢牢記在心裡。
要攪亂帝都渾水,把容蕭夙信賴之人一個個除掉,以後少不了要利用這些紛雜勢力。在已經擁有容定塵和明御兩座靠山後,她缺少的就只剩下機會。
而這些機會,需要她自己來創造。
“那天靖樓考慮不周,居然把你一個人留在了琳琅閣,之後那些傢伙有沒有爲難你?”酒過三巡,太子按耐不住開始向白鳳隱搭話。
“都不太滿意我收下殿下的厚禮,聚在一起好一頓吵鬧。幸好我們琳琅閣九九姑娘人長得漂亮又能幹,把他們都轟出去了。”白鳳隱有意無意瞄了一眼不遠處侍立的林慕染,朱脣輕綻,“早知道選擇殿下會引來兩位皇子和長硫王不滿,我真該謹慎些纔對。”
太子一聽,面露急色:“不必不必!你選擇我纔對呢!我跟你說啊,別看我二哥、三哥人模人樣的,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傲慢。還有那長硫王,他兒子都比你大上十歲,你怎麼可以選擇他呢?以後他們再敢去騷擾你,你儘管跟我說,我保證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都是兄弟,何必?”白鳳隱面色平淡,故意與太子保持幾分距離。
那種被疏遠的感覺,太子自然能夠覺察到,臉上多了一絲擔憂。
少頃,太子小聲道:“你先在這裡坐坐,我出去交代些事情。記住,別走,千萬別走啊!我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呢!哦對!等我們聊過之後,答應你那份厚禮才能給你!”
白鳳隱一笑置之,安逸地坐在位置上喝茶,聽那些虛僞的賓客互相吹捧。
走?她可是抱着重要目標來的,怎麼可能走呢?其他計劃可以失敗,但是在拿到解藥之前,就算容定川揮舞掃帚來趕她她也絕對不走!
找個藉口離開的太子避開衆人耳目,匆匆來到偏殿小書房。
書房裡,左靖樓正鼓搗着一堆堆瓶瓶罐罐,顏色各異的粉末散發出股怪味道,引得太子噴嚏連連。
“怎麼,殿下還是不願與白鳳隱多接觸?”左靖樓頭也不擡淡道。
“誰說的?”太子急匆匆反駁,“靖樓,你是沒親眼看見,她今天特別漂亮,根本不輸給她姐姐白鳳簫啊!雖然白鳳簫也挺好看的……”
左靖樓頓了一下,放下手中藥瓶擡起頭,眼中多了幾分玩味:“這麼說,殿下是看上她了?真是這樣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漂亮女人誰不喜歡?我以前不喜歡她,那是因爲她脾氣不好看上去又沒那麼漂亮,可現在我發現她真是個小美人,那還有什麼不喜歡的?”太子嘆口氣,垂頭耷耳,“可是她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啊,不管我怎麼哄她,她也就是不鹹不淡笑兩下,連話都不願跟我多說。”
“那麼,殿下跑來找我,是想要我在這件事上出力嗎?”
太子飛快點了點頭,一臉期待表情。
左靖樓露出一抹奇怪笑容,翻翻撿撿找出一支細長瓷瓶交給太子。
“這是……”太子困惑不解。
“別管是什麼。慶生宴結束後,殿下隨便找個什麼藉口把白鳳隱引到臥房去,之後將這瓷瓶打開。再之後,殿下想說什麼就隨意了,我保證白鳳隱絕不會有任何反抗。”
常年微服廝混在青樓妓院,太子對那些藏着貓膩的卑鄙手段多少有些瞭解,馬上就猜到那瓷瓶裡的東西有什麼作用。
煩惱一瞬煙消雲散,太子興奮地在屋中轉了兩圈,興沖沖道:“不愧是靖樓,最瞭解我想要什麼!這件事要是順利辦妥,我就去父皇那裡再給你討個好官職,絕不會虧待你!”
左靖樓從容扮演着忠心耿耿的心腹形象,直到太子緊握藥瓶重返宴席,這才收起臉上彷彿面具一般的謙卑恭謹,陰鷙眼神掠過門口。
“棲頜,殞王到了嗎?”
門外,矮小而詭異的身影出現,棲頜無聲點下頭,擡起手臂指了指宮門方向。
“就知道他不會讓白鳳隱獨自涉險。”陰惻一笑,左靖樓微微揮手,眸中冷光如霜,“去吧,殞王就交給你了。拖住他才能給太子留出足夠時間辦事。”
棲頜有一瞬猶豫,而後發出一聲沙啞怪聲,轉身朝東宮正門方向飛快行去。
左靖樓在門口站了片刻,而後關上房門,徒步走向太子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