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太叔沄那無聲的控訴,駱桐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丫丫個呸的,明明我什麼也沒做呀!美男的真心我都拒之門外了,還想我怎麼樣?明明是你另有新歡了,還來管我幹什麼。
想着,駱桐便略帶不滿地看了太叔沄一眼,正在嘟着小嘴的太叔沄一看駱桐那樣瞪着自己,小嘴一癟,起身抱着駱桐哭道:“嗚哇~娘子,是不我好啦!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躺在牀上不能動,我知道……我知道娘子要我躺在牀上不要動,可是我醒來見不到娘子,我害怕,娘子不要離開我,以後一定聽話,你不要……不要不要我。”哭着,太叔沄將駱桐抱得更緊了,好像要用盡他所有的力量。
駱桐的頭緊緊地靠在太叔沄精壯的胸膛上,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感受着他得慌亂,無助和被他緊勒的背上傳過來的陣陣疼痛。深吸一口氣,駱桐這幾天來第一次正視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短時間裡還不能擺脫太叔沄,她要負責將他的傷治好,還要幫他恢復記憶,這是她的責任,她覺得自己欠他的。而在這段時間裡她又不能老被太叔沄這樣吃得死死的,她要重振婦綱。
扶着懷裡的人在牀上趴好,今天的一番折騰,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了些,駱桐輕嘆一聲,搬了把椅子在牀前坐了下來。看着那已經哭花了的一張小臉,駱桐拿沾了水的毛巾給他擦了擦。隨後一臉嚴肅地道:“相公,你今天不聽我話,自己偷偷下牀出門,我很生氣。”
果然不出駱桐所料,太叔沄的小嘴一癟,又要展開眼淚攻勢,駱桐立馬伸手捂住了他得嘴,道:“你要是再哭我就更生氣,我就把你丟在這,和剛纔那個帥公子私奔,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說完,駱桐一點一點將手從太叔沄嘴上拿開,太叔沄立馬緊緊地咬住了嘴脣,瞪大了眼睛,不讓自己哭出聲,流出淚。想要說什麼,但又不敢說的樣子有如受驚了的小獸,又好像偷吃糖果,被媽媽教育的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分明乾淨清澈的不得了,可是駱桐竟覺得它有一種難以名狀的蠱惑的力量。
微微撇開眼睛,駱桐繼續道:“嗯,這就乖了,還有,現在我要和你約法三章,你一定要記住,否則我還和那個帥公子私奔。”
滿意地看着太叔沄乖巧地點頭,駱桐繼續道:“第一,要無條件聽從我每一句話。第二,沒有我的同意不許哭。第三,牢牢記住以上兩條。明白了嗎?”駱桐極力地保持着臉上嚴肅的表情,在看到太叔沄點頭後,駱桐立馬轉身呼了一口。倒不是她駱桐定力不行,而是太叔沄那委屈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心疼,明明淚花就在眼裡轉着圈,可是他硬是控制着不讓它留下來,被咬住的下脣也微微發白了。
駱桐調整好情緒,轉過身來,嚴肅中帶着絲絲溫柔,替他蓋好被子,“好了,你今晚就在這好好睡覺。不準下牀亂跑。”太叔沄仍咬着下脣,點了點頭。駱桐暗道:唉!還是要對他稍微兇一點,看,現在多聽話。
駱桐起身想回自己房間,可是後面卻響起太叔沄顫
顫巍巍地聲音。“娘子,我餓!”一句話,短短四個字,立馬擊潰了駱桐臉上的僞裝。背對着太叔沄,駱桐翻了一個大大地白眼,自我安慰道:慢慢來吧!現在已近很好了。
次日清晨,駱桐起的並不算早,因爲有韋遷在隔壁守着,駱桐這一覺睡得相當安穩。洗漱完畢,駱桐便來到了太叔沄的房間,不管裝得再怎麼嚴厲,還是放心不下他。
推開房門,發現太叔沄已經醒了。但不知爲什麼,太叔沄此時面容扭曲,額上還出了一層薄薄地冷汗,見駱桐進來,臉色還莫名地潮紅。駱桐連忙過去給他把脈,發現並沒什麼病症,也不是中毒跡象。低頭看着太叔沄,詢問道:“相公,你怎麼了?”
太叔沄先是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最後一咬牙,道:“娘子,我想如廁。你快讓我下牀。”說着,眼淚又要流出來了,許是想到了跟駱桐的約法三章,竟又硬生生地把眼淚逼了回去。
駱桐聞言,這才知道,太叔沄是想上廁所,可是由於自己給他下了命了,不許他下牀,所以才一直憋着。粗算了一下,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十幾個時辰了。
這下輪到駱桐臉紅了,連忙扶着太叔沄到茅房去解決事情。等在茅房門外,駱桐一陣自責,唉!這傻孩子,怎麼這麼不會變通呀!我是不讓他下牀亂走動,又不是不讓他下牀。這要是憋出個好歹,我……
正想着,太叔沄從茅房裡出來了,可是那張小臉卻淚雨欲流。聲音弱弱地問了一句,“娘子,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說罷,竟不敢去看駱桐的眼睛。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駱桐也是愣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於是乎,經過此處的衆人便看到這樣一幅景象:一對容貌出衆的年輕男女,站在茅房門口,男子低着頭,眉宇之間隱者自責,藏着嬌羞。再看那邊,年輕的姑娘,追情郎已經追到茅房門前了,當真是豪放不羈呀!
看着身邊是不是走過,投來異樣眼光的人,駱桐輕咳了一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上前扶住太叔沄,柔聲道:“是我不好。”說着,兩人便依偎着來到了客棧一樓的飯廳。
剛一進門,駱桐便聽到了韋遷的音聲。他正大聲對坐在自己的對面的灰衣老者道:“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說丫頭自己的路要自己走,那你這次來幹什麼?”
駱桐循聲望去,雖然看到那灰衣老者的背影,但駱桐還是立馬認出那真是她的二師父——玄色老人。扶着太叔沄快步走過去,駱桐興奮地喊道:“二師父,你也來了,真是太好了。”雖然此時駱桐還易着容,但是和韋遷一樣,玄色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寶貝徒弟。
四人讓小二將飯菜拿到了韋遷的房間,三人一番暢談,當然太叔沄只有乖乖地扒拉飯的份,偶爾玄色問他兩句,他也要詢問過駱桐纔敢回答,看樣子是昨天晚上徹底被駱桐鎮住了,而當聽到太叔沄的回答無非是“不知道”、“不記得了”這些後,玄色也就不再問了。
玄色這次到
來給駱桐帶來了慧王軒轅傾逸的消息,他告訴駱桐慧王卻是已經被皇上的人軟禁在無相寺了,但是暫時沒有什麼危險。
三人一直聊到中午,玄色給駱桐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式。說此地不宜久留,讓駱桐儘快離開。而他還有別的事要先行一步,留給駱桐一個地址,讓駱桐可以先帶着太叔沄到那避一避。
吃過午飯,韋遷給駱桐張羅好馬車,由於兩人的不同路,韋遷便獨自出發海外,爲駱桐尋找解毒之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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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行的馬車上,一陣巨大的失落像駱桐襲來,剛剛見到了疼愛自己的兩個師父,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分離了。輕嘆一聲,看着趴在自己懷裡的太叔沄,發現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太叔沄伸出右手,輕輕地撫順駱桐微皺的眉頭,笑道:“娘子,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也不喜歡我自己的樣子,換回來好不好。”說着,太叔沄扯了扯自己臉皮,示意駱桐將他變醜了。
駱桐嘿嘿一笑,看着太叔沄,相比自己的這幅容貌,太叔沄的卻是不好看,除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的清純氣質,單看這幅容貌,和普通的鄉野村夫無異。自己是在報復他的移情別戀嗎?想到這裡,駱桐的心又是一疑惑,當她跟玄色說了自己和太叔沄的事後,玄色只是說他對自己的情義早就深入骨髓了,讓自己不要多心,可是那日自己在倚欄閣撞到的那一幕卻又是那麼真實,真實的刺眼,真實的讓自己心碎。
又看了一眼懷裡這個天真無邪的男子,駱桐真的看不清,猜不透了。
“娘子,你身上真香。”駱桐還沒反應過來,太叔沄卻已經將頭埋在駱桐的懷裡。本來駱桐怕顛簸的馬車再次讓他背上得傷口開裂,所以讓他趴在自己的懷裡,可是沒想到太叔沄此時竟突然將臉緊緊地貼在自己的小腹之上,貪婪地聞着他口中所說的香味,就像一個要吸母親奶水的小狗。
駱桐被他搞得腹上一陣麻癢,想要推開他,卻又顧忌着他身上的傷口。“呵呵,相公,太癢了,你快挪開。”駱桐癢笑道,可是又不敢用力的掙扎。最後只好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腦袋,慢慢地從自己的腹上挪開。隨後故意繃着臉,道:“不許鬧,再鬧我就……”說到這,駱桐猛地意識到了什麼,停了下來,本來她想說自己就跟袁無垠私奔。可是一想袁無垠此時正在外面趕車,自己昨天都已近傷害了他,竟還拿着他來嚇唬太叔沄,真是太不應該了。
回想中午自己去找他,一進屋就聞到了刺鼻的酒味,可是當她說自己要走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疑地堅持送她一程。想到此處,駱桐又是一陣自責。轉頭朝車門的方向看看,那層灰綠色的布簾後面是一個正在爲自己趕車的絕色男子。
又是一陣出神,駱桐暗道:他在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便把心交給了我,可是我卻什麼也不能給他。雖然這份感情讓人覺得很突然,但終究是我對不住他。
唉!又是一聲嘆息,駱桐緊了緊抱着太叔沄的手,將頭靠上他的,閉目淺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