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有點脹,還有點腫,周鬱困頓的不想睜開,可腦子裡有根神經提醒着她,今天還有重要的事兒辦,沒辦法,她連着眨動了幾下,終於把眼簾打開了一道縫。
“還沒亮天……”
略帶含糊的咕噥聲從她的脣間溢出,語氣裡多少染了僥倖。
她迷糊的看了一眼被窗簾遮住的室外光線,陰沉沉、灰濛濛的,太陽好像還沒從地平線升起,估計這會兒還不到早上四點鐘,這個季節,早上四點鐘,天就變亮了。
周鬱在心裡默默的算着時間,想着要不要再閉上眼睛補會眠,不然,起這麼早,也是一個人枯等着。
只是,身體的感覺,好奇怪。
眼睛腫脹也就算了,怎麼渾身的肌肉都像是被重物攆壓過,身體敏感的部位,更像是汪着一泉水,只要她敢隨意的動一下,那泉水就有決堤的危險。
呃?
周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屋裡,似乎,還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那道吹拂在她耳後,一吸一收間,撩動着她髮絲的氣息,是……
腦海裡被遺忘的某些片斷一閃一閃的開始回放,男人急促又粗噶的喘息,女人情不自禁的呻吟中,舌與舌的糾纏,身體與身體的衝撞……
“天——”
一口驚呼湮滅在翕合的脣瓣,剛欲擡起的手臂因爲一道不輕不重的束縛,正被捆綁着,伸不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周鬱還能自欺欺人的以爲昨天晚上那些畫面,甚至背後的那道呼吸還都只是她夢境的話,那麼,身體被捆綁的束縛,也足以能清醒她的神智。
怎麼會這樣……
事情什麼時候演變成了這樣?
混亂的情緒充斥在周鬱的大腦,那些想要逃避,卻被追逐,還沒理清,又已混沌的情緒,隨着鼻間涌進的男人氣息,越來越濃,而變的越發混濁。
潛意識裡逃跑的念頭再次發芽,根深蒂固的自我保護系統重新開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想要從男人的手臂下掙脫,逃離,避開他氣息的困擾,尋一片安靜之地,回想,理清。
周鬱故作鎮定的放緩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把手臂從男人的胳膊下脫離,身體不敢大動,生怕驚醒身後的男人,只輕輕的,小心的舉起男人的胳膊,慢慢的移動出他的勢力範圍。
“再睡會兒。”
凌晨睡意朦朧的攬了攬懷裡欲要挪出去的小女人,似睜未睜的眸子只透了一點光線看着女人祼露在外的頸背,他含糊着咕噥一聲,緋薄的脣貼着女人的背脊,淺淺吻了上去,聲帶輕佻,“饑荒鬧的這麼嚴重,之前那兩次還沒滿足,嗯?”
微挑的音色,略帶曖昧的話語,還有他貼合在她後背淺吻的脣瓣,似乎每一下,都在訴說着周鬱的慾求不滿。
“我,沒……”
不是這樣的。
明明想要辯白,可身後那道濃烈的氣息,如噴射的岩漿一般,在時重時輕的啄吻下,衝破了她的皮膚表面,鑽進了她血液流動的脈管裡,好像每一道迴流進心臟的血液,都染上了他的氣息。
想要拒絕,又無從拒絕,沒有力氣去推開,只能不知所措的環緊雙臂,一動不動的僵滯在那兒。
“一大早上就折騰,早晚得被你榨乾。”
明明是抱怨的話,卻因爲男人低低的嗓音裡掩飾不住的笑意,變了味道。
周鬱雙手握拳,一雙眸子慌張的看着翻身壓上來的男人,脣瓣緊咬,呼吸隨着男人身體明顯的變化,控制不住的加重。
“你……”
“嗯?”
凌晨低低的應着,眸中染了****的光,一錯不錯的盯着周鬱,略微垂落的頭,正好將薄脣,抵壓在她的脣瓣上方,似貼合,又未貼合的縫隙,盡染曖昧。
他的手,落在她的耳側,拇指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耳垂,頰邊,感覺到指下的肌膚燙人的厲害,眸中的光,燦若琉璃,“想好了。”
呃?
沒有任何徵兆迎來的話語,讓周鬱慌張的眸子一滯,還未來得及反應這幾個字的意思,脣瓣已經被男人有力的翹開,他的吻,與腦海中的某個時刻吻合,有力,不容拒絕,甚至帶着侵略和掠奪的態勢。
周鬱傻愣愣的任由他燃點着她身體的熱情,那些殘存在秘密花園裡的液體此刻竟成了他闖入禁區最美妙的潤滑劑,比之第一次的緊澀,這一次的融合,顯然出乎意料的美妙。
“阿……鬱……”
身體的契合讓凌晨忍不住發出了慨嘆,粗喘着叫着她的名字,呼出的熱氣一絲不漏的噴灑進她的耳道,他的脣,貪婪又頑皮的攪擾着她細如白瓷般的耳廓,舌尖如火紅的信子,恣意穿梭在她的耳道與耳廓。
周鬱的心口,彷彿被漫天灑下的細沙填滿,那一道道呼吸噴灑的熱情,比火山岩漿還要洶涌的燒灼着她的理智,她咬緊牙關抵擋着最後一絲神智的迷失,某些被遺忘的畫面,因爲男人越來越重力的撞擊漸漸回籠,“我們……試試……什麼……”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軟軟的響在他的耳邊,脖頸被她的手,牢牢的攀附着,那樣的力氣,於凌晨而言,彷彿她抓住的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如果這根稻草足夠堅硬的話,便能給足她救命的力氣,若不然……
“你說試什麼,嗯?”
不答反問,他的語氣透着幾分惡劣的玩味。
“我不……知道……”周鬱染了委屈的聲音,在他的撞擊中,變的支離破碎。
“不知道你跟我上牀,不知道你睜眼就勾引我……”
“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跟我上牀,還是沒有勾引我?”
凌晨的脣,繞過她的耳側,一隻手握住她的下頜,輕擡,讓她的臉,仰首望着他,四目相對,他眸色有如濃墨暈染,山水波瀾中,他嘴角勾起暖弧,連聲音都變的醉人,“都這樣了,還否認什麼,太太喜歡老公,想跟老公上牀,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偏你搞出這麼多花樣,好玩,是不?”
“誰喜歡……”
“不喜歡你摟的這麼緊,不喜歡你叫的這麼大聲,不喜歡你脫光了讓我上,嗯?”
“我……”
“凌太太,你覺得這種時候,討論這樣的話題,不會煞風景?”
“太太……”神智,終於露了一絲清明,被她忽略的稱呼,在凌晨的嘴裡三番兩次的提及,她有點不敢確信,本來是爲了應付長輩和爲她解圍才添加的身份,在此刻……
“真是個傻瓜。”
再沒給周鬱發問的機會,話落,凌晨的脣,已然貼吻上了周鬱的脣,這次的吻,即便不帶着瘋狂的侵略,卻依然不忘將蠱惑滲透。
從清晨趕到文縣,到這場情事結束,凌晨的身體,也漸漸透出了不支,不過,看到周鬱在自已的懷裡昏迷過去時,嘴角還噙着笑意,他的目光,不免也染了幾分疼寵的神色。
男人的體力到底還是比女人要強許多。
補了兩、三個小時的眠,再睜開眼裡,男人的眼裡,已經一派清明之色。
外面的天,依然灰濛濛的。
凌晨擡手拿過牀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過了十二點,已經快到下午了。
擡手揉了揉額,他傾身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周鬱,悄無聲息的掀開了被子,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簡單的套了上去。
在衛生間裡洗了把臉,整個人覺得清爽了,本來想衝個澡,一是怕水聲吵醒周鬱,二,也是因爲這裡的條件太差,凌晨皺着眉掃了一眼坐便器上明顯的黃色印跡,忍着噁心,開門走了出去。
房間外的走廊裡,尹嘯拿着換洗的衣服已經等了一會兒,心裡估算着這個時間,總裁差不多醒了,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的瞟上一眼,等着門開。
終於,趕在一點之前,被他望過了幾次的門板,終於從裡面拉開了。
尹嘯聰明的避讓到一邊,連門縫都沒想偷窺一下,只垂着眸,把手裡的衣服袋子遞了過去,壓低了聲音,“總裁,這是換洗的。”
凌晨輕嗯一聲,擡手接了過來,關門前,他看着尹嘯低聲問道:“車呢?”
“在外面等着了。”
尹嘯知道總裁的意思,又道:“這邊的事兒,我跟奚總編交待了,她說留下來繼續跟進,如果需要幫手的話,雜誌社那邊的記者隨她調動,或者總部這邊,她有用的着的,也只管打電話過來就是。”
“嗯,十分鐘後,離開這兒。”
凌晨滿意的看了尹嘯一眼,退後一步,關上了門。
周鬱被折騰的狠了,再加上心事一鬆,身與心融爲一體的配合着男人的節奏,所以,這一場情事下來,她差不多已經算是體力超支了。
迷迷糊糊的睡夢中,感覺有誰在翻動她的身體,不過,對方很小心,她潛意識裡以爲是凌晨還想拉着她再做,眉頭不由的蹙了一下,嘴裡含糊的咕噥一句,“累死了,不要了。”
“呵……好,不要。”
凌晨勉強把周鬱的衣服穿好,雖然有點扭曲,可總不會露出不該露的地方,剛剛整理好,就聽她咕噥了這麼一句,一時間,不免覺得好笑,輕應了一聲,又擡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像哄小孩子入睡一般,等了一會兒,這才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尹嘯雖然想到了總裁威武,可沒想到,總裁威武到把周組長做的連醒都醒不過來的地步,嘖嘖,都說女人喜歡男人勇猛,可勇猛到這種地步,也夠讓人堪憂的了。
他低垂着眸,悄悄的腹誹着,看着總裁抱着人從他身邊擦過,剛想擡步跟上,就聽總裁低聲吩咐道:“把房間裡的東西收拾出來。”
“好的,總裁。”
尹嘯應了一聲,轉身就進了房間,拿起了總裁換下來的衣服,還有周鬱的行李,這才從房間裡出來,退了房,鑽進了等在門口的車裡。
車子離開文縣,一路往市裡走,私人飛機已經約好了航線,司機熟門熟路的送幾個人一路往機場的方向開。
臨到機場前半個小時,周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覺,睡的好沉,好香。
感覺像電視裡的悠車,晃晃蕩蕩的,雖然不太穩,可有雙臂膀,一直有力的抱着自已,周鬱並不擔心被摔出去,所以,更加放鬆了自已的神智。
只是,這會兒醒來,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完全沒反應過來,目前的情況,是幾個意思?
“醒了?”
凌晨已經感覺到了周鬱的異動,低垂着眸子看向她的時候,果然見她,眼簾掀開,一雙瞳仁還帶着迷茫的神色。
“這是哪兒?”
“先喝口水。”
凌晨擡手從坐椅上拿過一瓶水,擰開蓋子,遞到周鬱的嘴邊,示意她先喝水。
剛醒的聲音,透着乾涸的沙啞,周鬱到不拂男人的好意,順着他的手,仰起了頭。
連着喝了兩口水,嗓子不那麼幹了,她就退開了嘴角,輕搖了搖頭。
凌晨並不強迫她喝多少,看她退開的動作,便移開了手腕,拿着瓶蓋,重新把瓶口扣好。
“這是哪兒?”
周鬱緩和了嗓子,又開始追問先前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她這會兒坐在凌晨的懷裡,一擡眸,就能看到他的下頜,眼角的餘光在神智清醒之後,也開始四下轉動。
忽然,她看到了副駕上的尹嘯,然後,腦袋裡有根弦忽然就繃了一下。
“啊——”
“你慢點。”
凌晨沒設防,也沒想到,周鬱的動作會這麼突兀,一下子就推開他,偏偏起來的時候,又因爲動作急,頭頂撞上了車頂,撞的她自已都叫出了聲。
他無奈的抓穩了她的胳膊,微一用力,又把她拉回到自已的腿上,一隻手按住她亂動的腦袋,語帶微嗔,“躲什麼?”
雖然兩人也有親密的動作在別人面前,可是那都是面對凌家的人演戲所需,心境不一樣。
這會兒,因爲得到了他的承認,周鬱有種秀恩愛的羞澀,一時間覺得不習慣,身體在他懷裡擰動着,想要掙脫出來。
“還動……”
呃——
周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她帶着驚訝的眸子與男人漸漸深邃的眸子對上時,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或許是心境變了吧,以前凌晨沒覺得周鬱有這種傻傻的,憨憨的樣子,很可愛,可愛的他想把她蹂躪在自已的身下,聽着她控制不住的低吟,叫喊。
身體像着了魔,明明已經要了幾次,可這會兒被她擰動着,竟然又起了反應。
不過,比起周鬱小女人般的羞澀,顯然他的道行高了許多。
他任由自已的小兄弟擴張地盤,眸帶揶揄的盯着周鬱那一層層暈染開紅雲的小臉,低聲調侃道:“還動不動了?”
哪還敢動啊?
周鬱咬着脣,一臉哀怨的盯着男人調侃的眸,兩隻手緊緊的攥着他腰側的衣服,心裡低低的祈求着,男人那東西,能不能快點變回原樣啊?
這樣抵在她的大腿內側,她真是一點也不敢動啊。
她就不明白了,這東西難道就不知道累的嗎?
她自已到現在都覺得腿軟,剛剛要不是站起來腿不給力,哪至於撞到車頂啊?
感覺到周鬱老實了,凌晨也不爲難她,知道她害羞,再加上,這車上有外人,尹嘯到是無所謂,那個僱來的司機,到底還是……
凌晨不動聲色的壓下了心裡躁動的念頭,搭在周鬱後腰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衣角,好像隨時都有闖進去的意思,又好像,他的目的,也僅止於把玩在此而已。
周鬱整個人都緊繃起來,她沒法掌握凌晨的心思,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已就像個小學生,隨時處在被動接受的範圍裡。
本來還想問問,這是去哪兒的人,這會兒整個思緒都因爲腰間那隻動向不明的手,緊張的整個人都亂了思路,直到車子最後停在了機場的停車場,周鬱才恍惚過來,這是要離開?
“你要回去嗎?”像剛剛確認關係的戀人一般,周鬱的聲音裡,不難聽出不捨的意思。
只不過,凌晨玩味的挑了挑眉梢,睨着周鬱的目光,似笑非笑,他拉着她下車,什麼也沒說,徑自朝着機場的入口走去。
因爲是私人航線,通道也是專用通道,沒有走過吵鬧的候機室,穿過一條靜謐的樓道,凌晨直接拉着周鬱在等候區坐了下來。
周鬱不知道這個機場生意蕭條,還是對待有錢的乘客有VIP服務,不然,這裡就幾張候機椅,怎麼能承載航班的客流量?
“幾點的飛機?”來不及思考太多,她拉着剛剛確立了關係的男人的手,難捨的問道。
“坐會兒吧。”避開了她的問題,凌晨拉着她的手往自已的懷裡帶,所謂的坐,意猶言表。
“別……”周鬱扭捏的掙脫一下,因爲眼角的餘光看見走過來的尹嘯正擡眸看着她們,一時間,難爲情的紅暈又爬上了面頰,她不太用力的掙着凌晨的手臂,想要讓他老實一點,可力氣偏偏又不夠,反而給人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總裁,太太,我先去辦手續。”尹嘯垂眸掩笑,腳步匆匆的擦過一對剛剛陷入愛河裡的小情侶,心裡默默的腹誹着,總裁不會在找周組長做第一次交易的時候,就已經把人算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