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金茶杯一共兩隻,一隻在冷族,另一隻秘密送去了凌晟,正是二十一年交換質子時送去的。
相傳打造描金茶杯的人,是冷族的祖先。
他與凌晟某位高人一起,在茶杯中設了傳奇武功。
茶杯杯底,一隻映着冷族先祖的小名、一隻映着那位凌晟高人的綽號。
傳說只有結合凌晟,才能破解描金茶杯的武功,因此有了二十一年前的秘密合作。
但描金茶杯由凌晟皇帝保管,不可能交給千夜冥。
至於千夜冥手中的描金茶杯,則是爲了配合今日、以防萬一,昧着良心指使手下,趁着冷沐真昨夜沐浴時偷來的。
這幾日冷沐真腳傷,都不曾洗浴,好不容易等到昨晚的洗浴,千夜冥便下手了。
實在逼不得已,只能算計妹妹一回,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爲了妹妹好。
冷沐真粗心,沒有用到描金茶杯,便沒注意到少了它.......
原來派二十人護衛,不只爲了護着她,還爲了算計她.......
冷沐真擡眸,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中的描金茶杯,“記得你說過,算計誰也不會算計我,現在算什麼?!”
感情爆發的同時,冷沐真一個起身,抽出映雪綾直接甩在地上,“虧我這般相信你,你竟反過來害我!”
一時被妹妹的氣勢嚇住,千夜冥一愣。
沒等衆人覺出端倪,千夜冥一個上步,驚色未褪,便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我不是害你,只是不想錯過你。沐真,不要再生氣了,我不會再離開你!”
被他這麼一說,寧蠑成了擺設,而他,倒成了貨真價實的未婚夫!
知情者只覺可笑,一對兄妹,算計到這個地步,何必呢?
“你放開我!”冷沐真氣急,在千夜冥懷中拼命掙扎着。一怒之下想運起內力,但一想是兄長,還是理智地壓了回去。
她越是掙扎,千夜冥便越抱越緊,語氣也更加篤定,“沐真,你曾說過非我不嫁,此生一定要與我成婚。我沒有忘,也不會辜負你!”
“我什麼時候說過?!”冷沐真想也不想便回了一句,在他的懷裡,近乎全身都在掙扎。
千夜冥故作痛心的樣子,抱着她怎麼也不放手,“沐真,不要再與我置氣了!”
說着,緊接着一段秘密傳音,“葛長老在我手裡,我不想將他交給皇帝!”
冷沐真全身一僵,再沒了掙扎,再次難以置信地擡眸,“你又騙我!”
這種事有什麼好騙?
魔尊與三位長老閉關配製凝香丸,有一道程序,需要結合他們的內力。
出關之後,來不及恢復功力,葛長老便親自來送凝香丸,深怕丫頭沒了凝香丸會出事。
到京城門口時,被千夜冥逮個正着。
因爲跟丫頭親近,也知曉丫頭的身份,聽丫頭說過魔宮的事,所以千夜冥看出了魔靈之鏡,也知曉取下的方法。
配合今日的計劃,他請走了葛長老,取下他的魔靈之鏡,便認出了他。
考慮到日後還要投靠魔宮,千夜冥盛情款待,一分不曾怠慢葛長老。
也沒有告訴葛長老緣由,便扣留了他。
不知爲何,葛長老竟信得過他,不僅留在仙鶴樓吃得歡樂,還將凝香丸交給他,由他交給丫頭。
與他寒暄時,葛長老也不見外,像是早與他相識似的。
將事情的原委,通過秘密傳音告知丫頭之後,冷沐真的面色一改煞白!
自然了,他只說了扣留的事,沒說扣留在哪兒。還描述了葛長老的相貌、穿着等,不曾涉及他與葛長老的談話。
靜下心來,才聞到他身上的幽香,正是凝香丸的味道。
只是香味不甚濃,像是被他遮蓋了一番,不貼近他,根本聞不到幽香。
連凝香丸,都到了他手裡,葛長老必定遇害了!
“你有沒有對他怎麼樣?”想想這些年,葛長老對她的疼愛,冷沐真便由不得心疼。
想着葛長老可能的處境,冷沐真的雙眸一紅,焦慮不言而喻。
“放心,只要不交給皇帝,葛長老一概無恙。”千夜冥淡淡回道,卻透着一股威脅的意味。
冷沐真一個轉眸,不再看千夜冥一眼,眼下盡是冷漠。
沒想到兄長如此陰險!
寧蠑靜靜觀察着,原想着借給丫頭一股力,直接彈開千夜冥,誰知丫頭突然不使勁了。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千夜冥的勸說起作用了,丫頭不置氣了.......
定是抓住了丫頭什麼把柄,寧蠑不知敵情,只能按兵不動,以免反傷了丫頭。
再按兵不動,也受不了他們卿卿我我、摟摟抱抱的樣子,寧蠑隨即幾聲假咳,“衆目睽睽,千夜太子注意影響!”
靜了丫頭,千夜冥也沒什麼顧慮了,遂鬆了手,向衆人一笑,“實在感情驅使,本太子失態了,諸位見諒!”
話音剛落,很快有人應和。
“千夜太子是癡情之人,吾等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只要千夜太子與大小姐幸福美滿就行了!”
“是啊,只要不耽誤了這大好的姻緣。遲早要成婚的,抱一抱又有何妨?”
“大小姐如今不置氣了吧?今後可不能如此稚氣了,千夜太子對你是真心的,再怎麼置氣,也不能棄之不顧啊!”
“大小姐還小,稚氣在所難免,如今知錯就好!”
什麼叫做她知錯?
究竟誰錯,千夜冥心裡最清楚!
雖說這麼想,冷沐真卻什麼都不能說。
若將葛長老交給皇帝.......她不敢想象後果!
“多謝各位的好意,本太子銘記在心!”千夜冥謝道。
聽罷他們的話,寧蠑便是冷笑,“諸位文官,再怎麼說也算博覽羣書,竟連羞恥爲何物都不知道!”
“寧世子何出此言?”
居然還問他何出此言?寧蠑不屑,“什麼叫做遲早要成婚的,抱一抱又有何妨?照你們這麼說,千夜太子抱了你們的妻妾,本世子也可以狼心狗肺地說一句,抱一抱無妨?”
竟然出口傷人,說他們狼心狗肺?!
雖是文官,卻也有幾分脾氣,“吾等妻妾,都是行過婚事、拜過天地,千夜太子豈能輕薄?”
寧蠑只覺好笑,“依你之言,妻妾動不得、未婚妻就能動了?本世子聽說戚大人,最近看上了一位富商千金,定下了婚事尚未成親。照你們這麼說,千夜太子抱一抱那位富商千金,是否也無妨?”
說着,淡淡睨了皇帝一眼,“本世子與沐兒的婚事,前些日子已經定下了,皇上也明確說過,同意本世子與沐兒的婚事。如此說來,沐兒便是本世子的未婚妻,憑什麼千夜太子說抱便抱?
當本世子不存在麼?何時洛商女子,都歸千夜太子所有、想輕薄便輕薄了?凌晟皇帝都沒有這樣的架勢吧?”
前幾日,皇帝確實說過同意的話,但沒有公之於衆。
爲的不是成全他們,而是爲了今日的賜婚,不得不先放鬆他們的警惕。
慕容紹原想出面解圍,但見寧蠑言語自如,便沒有多說。
聽罷寧蠑的話,應和的文官已經沒了好臉色,中書令與門下侍中亦是蹙眉。
他們有他們的勢力,寧蠑也有自己的支持者。
話落,立時有人接話。
“寧世子說得對,大小姐早是寧世子的未婚妻,及笄後便要成親。如今千夜太子拿了道凌晟的聖旨來、又找了幾個會說話的人幫着一說,便輕薄於大小姐,豈非無視洛商天威?”
“千夜太子果然好本事,找幾個能說會道的一說,便輕易搶了寧世子的未婚妻,風流本性真是叫人佩服呢!”
“替千夜太子說話的大人,可要當心自家的後院。哪天千夜太子看上了誰,又找了一幫能說會道的、請了凌晟皇帝的聖旨,給你們戴上一頂綠綠的帽子.......”
話還沒說完,一羣文官的臉色一沉到底,再說不出一句話。
千夜冥睫毛一動,面色一瞬陰了下來,“本太子心中只有沐真一人,對這幾位大人的後院不感興趣!”
“千夜太子的深情,吾等都相信。那麼大小姐呢?成親也是大小姐的事,千夜太子問過大小姐的想法麼?”
寧蠑的人越是多話,千夜冥的臉色便更加陰沉。
一掃寧蠑的支持者,千夜冥很快整理了心緒,撿起映雪綾,交還給冷沐真,“沐真對我的深情,無需回答,諸位都能感受得到。”
說着,轉向皇帝一拜,“洛商皇帝明鑑,本太子與沐真還研究了相合的武功,這是我們相愛的鐵證!”
他說的就是混元入體和歸元真氣,某種意義上,它們確實是一對。
冷沐真下意識一退,卻被千夜冥準確拉住,掌對掌運起混元入體,很快與她的歸元真氣相合。
相合時,一道溫煦的黃光,圍繞在兩人相對的手掌間,任誰看了都十分相配!
“世間竟有這麼神奇的武功,看似兩股不同的內力,卻能融合在一起。”
“一剛一柔,果然是天作之合啊!”
“原來千夜太子與大小姐,早已經相愛!”
“確實,若非相愛,怎能創出這麼相配的武功?”
皇帝滿意一笑,“既然如此,李佺,傳朕的旨意.......”
話還沒說完,便被寧蠑中間截斷,“皇上且慢,我的武功也能與千夜太子相合。若以武功相合,就判定兩人相愛,那麼我豈非也要嫁給千夜太子?”
說話間,將丫頭的手推開,以自己的歸元真氣,與千夜冥的混元入體相合。
本以爲得以阻止,皇帝卻是一笑,“沐兒與你親如好友,學了新武功,自然第一時間教給你!學了人家新創的武功,反而破壞人家的姻緣,這種事也就蠑小兒你幹得出來,得了便宜還賣乖!”
究竟是誰得了便宜還賣乖?
上次逼婚之後,他便沒有再逼。
本想給皇帝一個臺階下,沒想到皇帝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不逼,便真當他不存在了!
寧蠑還想說什麼,皇帝卻一個眼神警告,“蠑小兒,朕給了你面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平生最討厭受人威脅!
寧蠑勃然,拍案而起,“今日我非要欺人太甚一回,誰敢動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