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答應你師兄跟他去夜郎國?”梅花夫人在聽到白玉珠這番話頓時驚呼出聲。
白玉珠點頭應道:“沒錯,玉珠已經答應了師兄,只是,一直走不了罷了。”
不止走不了,更甚的是她對風夜寒的怨恨讓自己又有些不願意離開,若要真走,隨時都消失不見蹤影,何必被太后趕來光明寺。
梅花夫人眼底帶着一絲寒意,不過瞬間斂下,她望着面前帶着思緒的徒兒玉珠勸道:“你不能離開大雲,你答應過師傅的,你怎麼可以就此離開呢……”
“師傅,就因爲玉珠一直記得對師傅的承諾,所以出現了這麼多事情的時候,玉珠沒有選擇一走了之,一切都在忍耐着,你該知道玉珠的性子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服軟,可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玉珠,玉珠何時真正反抗過?”白玉珠不怎麼喜歡師傅的這句話,她也正色的看着師傅又道:“誰都知道我怕太后,可我真的是怕她嗎?若不是思考太多,這天下沒有任何人能讓我怕的。”
“爲師知道,只是事情已經引起了,中途退出實在不妥……”梅花夫人凝視着白玉珠,她柔聲道:“爲師知道你不怕任何人,可你也要爲老夫人着想啊,再怎麼接受你師兄夜郎國的公主冊封,但你還是大將軍府的嫡女,鎮國公老夫人的嫡孫女,本來因爲你接受冊封一事讓大將軍府飽受爭議,你要是一走了之沒關係,大將軍府就全毀了,你讓大將軍府的聲譽毀盡便罷了,然而,天下人又該如何看待老夫人呢。”
白玉珠聽到師傅這麼一說,當即鼻子一酸,自己是知道老夫人也想讓自己離開大雲跟師兄一起,只是師傅說的也言之有理,她讓老夫人爲自己受了這麼多的委屈,不能再因爲自己讓老夫人受到難堪了。
梅花夫人看到玉珠眉間的無奈,她便溫聲安撫道:“這世上沒有過不起的坎,你現在步步難行,不代表往後一直如此,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爲師不想讓你離開大雲,更不想讓你離開太子,這樣吧,晚些爲師去見太后一面,讓太后不要再爲難你。”
白玉珠看着師傅梅花夫人,她深吸一口氣道:“玉珠這不是逃避,玉珠只是覺得經歷了這麼多錯雜的事情感到身心皆疲憊不堪……”
微頓了一下,她又道:“師傅去找太后又有何用,太后不會因爲師傅就對玉珠放手,其實,太后對徒兒心生忌憚,師傅你是知道的。更甚,徒兒真的不願意再繼續留在太子身邊,太痛苦……”
說出‘太痛苦’三字的時候,她腦中滿是這一年以來所有事情,恩愛情仇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憋得心裡非常的難受,此刻說出來更是覺得心酸不已。
梅花夫人看到玉珠眼底的酸楚,她眸中滿是心疼,伸手將玉珠攬入懷中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道:“其實當初你和你師兄寫信給爲師的時候,爲師不是沒有想過讓你離開,但是,反過來一想,事情既然因你而起,就算你走了事情也不會就此結束,並且,如今你和太子一切誤會都表露出,他一心在你身上,什麼朝政什麼爭權奪利他一概不管,更聽說他爲了你傷害了他的母后……”
“爲師不相信你就沒一點感動,玉珠,如今太子如此癡戀你,你該知道,如論你去哪裡,他都會跟去哪裡,你真的願意看到他毀在你手中嗎?”她溫聲地說着。
“玉珠怎麼可能毀掉他呢?太后和皇上他們絕對不會放任太子如此放肆的。”白玉珠搖頭,又道:“太子做事有分寸絕對不會因爲我不去顧全大局。”
“不會因爲你而去顧全大局?”梅花夫人一聽這話輕嘆出聲,她凝視着白玉珠無奈道:“你這話說出來你也不相信吧,太子對你的心,你自個心裡明白。太子自幼孝順,從不會頂撞皇后和皇上,爲你,他破了多少例,爲你,這份心並不淺。”
太子風夜寒的孝心整個大雲誰都知道,他爲了自己所做的很多事情,自己心裡也很明鏡似地,可是始終抵不過自己對他的恨意,如此,白玉珠看着師傅梅花夫人便道:“他再怎麼想彌補也彌補了玉珠殘破的心,此生玉珠已經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瓜葛,只想和師傅商量一下,毀去我們之前的約定。”
“爲師是不會同意的。”梅花夫人聽着白玉珠這話,立刻脫口而出。
“爲何?難道師傅就願意讓玉珠這樣痛苦下去嗎?”白玉珠對師傅快速的回答小小驚訝了下,然後她心裡更加是難過面上卻是淡然的問着。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質問,自己的懇求在師傅回絕的這一刻起,師兄對自己所說的話就象一道魔咒一樣不斷的提醒着自己,最初的承諾或許是師傅故意而爲。
梅花夫人無力的解釋道:“爲師不是這個意思,爲師只是覺得半途而廢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況且,你要一意孤行的離開,老夫人就真的不管了嗎?”
“實話實說,玉珠虧欠老夫人太多,但老夫人先前也有意讓我離開大雲。”白玉珠心裡抽搐的疼。
“知道麼玉珠,若是爲師解除我們之前的約定,你要是離開了大雲,那麼等待你的就是無休止的追殺。”梅花夫人長嘆一聲看着白玉珠說道。
“我不怕。”白玉珠正色的看着師傅。
梅花夫人正視着白玉珠稍許,她沉聲道:“你有你的自信的確不怕,然而,你身邊的人呢?你該知道想要一個人痛苦並非將傷害置於仇人身上,而是傷害仇人最親近的人,這才能徹底的摧毀一個人……”
白玉珠本就顯得蒼白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她睜大了眼睛看着師傅,她厲聲道:“他們敢!”
“這有何不敢的,只要可以解決問題,至於用什麼手段都無所謂,你該知道你現在和太子的性命系在一起,你的離開代表了什麼。”梅花夫人一看白玉珠震驚和擔憂,她立刻又道。
“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到老夫人他們!”白玉珠幾乎快要抓狂的大聲說道。
“那你只能繼續留在太子身邊,只要你留在太子身邊就是保了他的性命,那麼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梅花夫人繼續地說着。
“師傅,你這算威脅玉珠嗎?”白玉珠朝着師傅尖聲吼道。
梅花夫人看到白玉珠盛怒的模樣,又是輕嘆一聲,玉珠最擔心的就是老夫人他們了,這也是玉珠唯一的軟肋,她輕聲道:“你不要被怒火所衝昏了頭,爲師怎麼可能會威脅自己最寵愛的徒兒,玉珠,爲師是讓你明白你的離開會造成的後果而已,這也是爲何不讓你離開。”
白玉珠氣的渾身發抖,周身的寒意就像自己置身在寒冰之下,冷僵的不能自已,她死死咬牙卻無法吭聲一句。
師傅所說的確並沒有絲毫的錯誤,讓自己認知到後果算是先見之明,畢竟,因爲自己,自己的親人一直都在受到傷害。
“那樣的結果爲師知道定是你所不願意所見的,玉珠,聽爲師的話好好留在太子身邊吧,其它的事情爲師會幫你解決的。”梅花夫人輕聲的安撫着白玉珠,可下一刻,眼神一凜,手中長劍出鞘,露出一柄如雪長劍。
“鏘!”雙劍碰撞在一起,散發出刺耳的兵器聲,此時,梅花夫人一把將白玉珠護在身後,深邃的眼眸之中凝滿了寒霜,警惕的看着眼前手持兵器的人。
夜幕早已在不知覺之中降臨,能讓梅花夫人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是覆蓋四周的白雪照亮着,一柄手握長劍身穿黑色緊身衣,蒙着黑色面紗只露出只有死士纔會顯露的無情死寂眼睛,只是一眼,瞬間又有幾名黑衣死士揮劍過來。
梅花夫人手中的長劍快速飛舞,劍氣震得四周壓在枝葉上的白雪簌簌的往下掉,劍氣呼嘯,眼眸含冰,長裙被劍氣吹得咧咧風響。
白玉珠就算再傷心,在看到刺客出現的時候,她也是眼神一凜,頓時一腳踢開那刺向自己的長劍,揮掌襲向那刺向自己的刺客面門,不過一旁的刺客揮劍讓自己收回了這一掌。
梅花夫人周身被劍氣所包圍,一看就是內力深厚之人,而手中的長劍帶着劍氣呼嘯的朝着刺客刺過去,瞬間那刺客就血濺當場。
手腕翻轉,手中銀光之劍就像出現了無數把那般揮向四周圍上的刺客,只是一個回眸她發現這些刺客的視線全部凝聚在玉珠身上,頓時心裡一沉,道:“玉珠,是衝着你來的,小心。”
白玉珠立刻接近師傅梅花夫人,她沉聲道:“我什麼都沒帶。”
兵器全部都在大將軍府的首飾匣內,走得太急,而連嬤嬤說好會給自己送來的也沒見,眼下身上的療傷藥給了風夜寒,就連毒也放在枕頭下面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