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兆堯直接喝醉了,兆風面色微白,微醺的看着冷這面坐在對面的白清,他微微眯眼看着舅舅白清,一句話都未說。
而坐在白清身邊的李會兒微斂眼眸,她在思緒德妃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四人無言直到大將軍府之後,李會兒一邊給白清解開身上的披風,一邊揮了揮手婢女忙退了下去,她語氣很委屈道:“老爺今晚委屈了,我心裡難受極了。”
說着,便紅了眼眶。
白清看着李會兒落下眼淚,他一把抓住李會兒的手,面色帶着怒意道:“夫人不用擔心,這太子妃不是這麼好當的。”
李會兒將頭靠在白清的肩頭低聲抽泣着道:“太子妃不管好當不好當,若是她有個好歹,還不是老爺去給她善後,她一點都不擔心她的位置不穩。如果是雪兒做太子妃,那就什麼都不用操心了,豈會有今晚太后、皇上的特意叮囑讓老爺不喜也要裝作歡喜,這般委屈自己。”
“誰說我這次會給她善後,哼!這種惡女留不得。”白清只要想起白玉珠,那前所未有的憎恨之意充斥整個胸腔,恨不得立刻衝進東宮殺掉她。
“老爺怎麼說也是她的親生爹爹,嫡女有個好歹,做父親豈能不幫,哎……”李會兒是越想越傷心,又哭泣着道:“如果是雪兒就好了,雪兒對老爺是言聽計從,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可惜老爺也不幫着雪兒爭一下太子妃的位置,如果老爺能夠出手,這大婚豈會成?”
李會兒這話讓白清心裡分外不是滋味,他輕拍她後背安撫道:“是啊,如果是雪兒就好了,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的事情危害到大將軍府。”
李會兒心裡有點不舒服了,她每句話都不離開雪兒,可白清偏生偏離話題這讓她氣的銀牙恨咬,她起身與他面對面沉聲道:“老爺,我說的話老爺還不懂嗎?只要老爺想,定是能讓雪兒坐上太子妃的寶座,老爺,這麼多日子我都沒問過老爺心裡所想,今晚兒老爺和我實話說了吧,爲什麼不爲咱們女兒爭一爭太子妃之位。”
白清直視着略顯咄咄逼人的李會兒,他無奈道:“你以爲我不想嗎?我當然覺得咱們雪兒是作爲太子妃的最佳人選,但是,太后都發話了,況且,母親離世時的聖旨,又加上怎麼說她也是大將軍府的嫡女,嫁一人自當是出自大將軍府,忠孝兩全,自當不可違逆天理。”
“天理?什麼叫天理?不要怪我說話難聽,她白玉珠什麼時候把大將軍府當家了,什麼時候把你我當做她爹孃了,我面上的面紗到今天都不敢摘下,都是因爲她用銀針把我的臉給劃破了,當初老爺和雪兒都吐血,我跪在她面前磕了三十個響頭,響頭啊老爺……”李會兒頓時氣的臉色鐵青。
一口氣不喘,她繼續對白清說道:“她再怎麼不待見我,我怎麼也是她長輩的,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也就只有她做得出來,老爺,你要是樂意看到我和雪兒受她侮辱,那我沒話可說,誰讓我天生命苦呢。倒是老爺,你可是她的親爹啊,她那一巴掌還沒能讓老爺長記性嗎?何爲忠孝兩全?忠與皇家,孝在自家,但是有句話說的好,忠孝兩難全啊,老爺……你是不是非要讓白玉珠逼死我們,你才能反抗啊……嗚……”
李會兒說的每句話都刻進了白清的心裡,他眉頭緊蹙看着李會兒,他沉聲道:“你就少說兩句,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自有打算,什麼打算?雪兒不是太子妃便罷了,連側妃都沒她的份,老爺你要是有打算爲何不能幫着雪兒進入東宮,側妃也好啊,那安陽公主也可是側妃。”李會兒直視着白清,絲毫沒有因爲他這話就選擇妥協。
“側妃的位置太后不給,白玉珠反對,只要太后不願意,皇后、皇上自當是幫着太后,你說我要如何去幫她進東宮?”白清看着李會兒,他自有他的難處,並非他不願意讓雪兒進東宮。
“那老爺的意思就是任由太后來擺佈了?”李會兒的心裡是心急如焚又痛恨,又道:“今晚我去見過德妃了,德妃會在後宮幫我們說服皇后,皇后也是厭惡白玉珠的,而前朝的事情必須要老爺出面啊。”
“一個白玉珠成爲太子妃便足夠,雙姝帶來的榮耀未必別人肯,何況,皇上現在分外忌憚我們,爲了雪兒去逼迫皇上,這形同與逼宮了。”白清眉頭緊皺看着李會兒,他分外憂心。
“逼宮如何?就白玉珠對我們的禍害,不把她趕出皇宮我們何時能有安生日子過?”李會兒直言氣惱的對白清說着。
白清定定地看着李會兒稍許,他沉聲道:“不用急,萬事有我在,我明個會去看看。”
李會兒還想說些什麼,但見白清已經眉目疲倦沒了耐心,她知道自己不該將他逼的這麼急,便抽泣安撫道:“對不起,是我心急了些,不早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看李會兒終於不再說了,白清伸手輕撫她臉頰,柔聲道:“你不要擔心,你和雪兒受的委屈定不會就此便算了的,萬事有我呢。”
“嗯。”李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動手去解開白清的腰帶,輕聲道:“累了一天了,今個好好歇息。”
白清滿心思緒的點了點頭……
“兄長,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穿厚一些,要是着涼得了風寒多難受。”府內一院內兆若拿着披風爲兄長兆風披上披風,語氣帶着責備道。
雙眸帶着絲絲迷離的兆風,他負手而立在院內湖邊,看着漆黑的水面,他一言不發,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兆若將手中拿着的美人燈刻意的照了照兄長兆風,看到他神色恍惚的模樣,鼻息間又滿是他身上散發的酒氣,她便知道他也喝多了,至少不會向二兄長喝的不省人事到府裡還要人揹着進屋。
“兄長在想些什麼?”她輕聲開口問道,微頓了一下,她意有所指道:“可是爲了大表姐?”
說到大表姐,讓兆風瞬間緩過神,他轉頭看向帶着擔心的兆若,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若兒的頭,柔聲道:“不早了,怎麼還不睡。”
兆若對兄長溫柔一笑,她輕聲道:“今個是大喜日子,爹爹怕你們都喝醉了,讓妹妹我留下來看有什麼需要照顧你們的不。”
“有下人,你該早睡的,白天還要照顧孃親,你也很累。”兆風溫柔看着若兒說着。
“就算有下人,妹妹我也不放心啊。”兆若微微往兄長身邊靠了靠,然後安撫道:“別擔心,大表姐那麼聰明絕對不會有事的,反正日後你們當官記得保護好大表姐就行。”
“嗯,我和堯兒會保護好她的。”兆風在這麼說的時候,神色有些恍惚。
兆若擡首看着兄長的模樣,她輕聲問道:“可是捨不得大表姐?”
“這話是什麼意思?”兆風聽後稍顯迷離的眼眸瞬間一片清明,他垂眸看着兆若道:“別胡思亂想。”
兆若扁了扁嘴,小聲嘟囔着說道:“人家哪裡胡思亂想了嘛,今天大表姐大婚,你一整天失魂落魄的跟丟了魂一樣,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看不出你很在乎大表姐。”
兆風渾身一震,他轉身看向兆若沉聲道:“不許你胡說,我本來就對你大表姐這樁婚事反對,她要嫁進血腥的皇宮之中,我只是擔心她。”
兆若看着忽然嚴肅對自己解釋的兄長忽然燦爛一笑,然後她後退了兩步對他做了個鬼臉,後笑道:“看你緊張的樣子,我的意思就是說你擔心大表姐啊,你自己說你想到哪裡去了……”
微頓了一下,她眼中帶着狡黠笑道:“我可沒說你喜歡大表姐啊。”
“若兒!”兆風頓時臉色一陰,厲聲喝道。
“哎呀……時辰不早了,妹妹先去睡了,兄長早點呀。”兆若一看兄長生氣了,一邊說一邊提着燈籠拔腿就跑。
兆風一個人立在湖邊,周圍寂靜無聲,又慢慢黑了下來,可週圍的白雪還是爲他帶來了涼意,偶有寒風撫面,如刀那般的疼痛,他腦中滿是妹妹若兒剛剛的那些話。
“哎……”一聲輕嘆落下,他望向眼前深邃的湖水,微斂下眼眸安靜的立在夜幕之中……
白玉珠出嫁,白雪兒是親眼看到的,這一天她哭了一天,將整個閨房的東西砸了稀巴爛,每每想起白玉珠看着自己的傲慢眼神,她就痛恨,恨,恨得恨不能將白玉珠給碎屍萬段……
大將軍府裡這一夜難入眠的人着實不少,而宮中除了風夜寒、白玉珠他們無心睡眠外,雲照宮內幾位也是難以入寢。
“你們竟然妥協,太子妃的位置眼看着到手竟然換了一個側妃之位,還真是出人意外。”墨宣坐在雲照宮大殿內,看着眼前拓跋澤、安陽他們三人,語氣是冰冷襲人。
“少主莫不是以爲我們是故意妥協的吧。”安陽公主直視着墨宣,她先出聲言道,一看墨宣眼中怒意加重她立刻說道:“太后親自來,逼着我們妥協,我們若不妥協還能如何,少主想必也知道太后爲人莫測的心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