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知道安沁玥的心中究竟在盤算着什麼,只因爲一件小事卻得罪了君莫奕,落得被打入冷宮的下場。殊不知,這是她兵行險招的一步。若是能夠成功,將來必定與她有利。但若是不成功,只不過是從頭再來罷了。而安沁玥,有勇氣走出那一步。
安沁玥被打入冷宮,孟靜嫺重新掌握後宮。一時間,曾經想要投靠安沁玥的那些人,紛紛再次與孟靜嫺靠攏。後宮便是如此,勝者爲王,人們往往在意的,只是如今誰得勢。
齊鴻殿內,上官睿鴻擰着眉頭,安靜地站在院子裡。聽聞安沁玥被打入冷宮,他心裡焦急。他不清楚她爲何如此,但是心裡卻爲她而覺得不平。“公子是在想着安姑娘,是嗎?”幻影站在他的身後,問道。他不會稱呼安沁玥爲娘娘,那一聲稱呼,怕他不喜歡。
上官睿鴻的臉上帶着冷笑,言道:“我一直以爲,君莫奕是真心愛着玥兒。如今看來,他對玥兒的感情,不過一般。只是因爲一件小事便將玥兒打入冷宮,他何曾想過玥兒的感受。早知道前幾日,我就不該讓玥兒入宮。”
若是那日,他堅持不讓安沁玥入宮,他會如何?之前,他不曾想過這個問題。他只是念着,只要她喜歡就好。如今,卻是陣陣懊悔。
與上官睿鴻的憤怒不同,幻影顯得平靜許多,許是旁觀者清:“屬下覺得,安姑娘恐怕是故意而爲。安姑娘心思縝密,屬下不覺得,她是不知輕重之人。被打入冷宮,恐怕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這幾日在茅草屋裡與安沁玥接觸,幻影知曉,安沁玥做事冷靜,心中早已有過盤算。這樣的人,是不會讓自己立於危險之地。“你的意思,玥兒是故意而爲?只是她爲何要自己被打入冷宮?若是如此,她大可不必回來。”上官睿鴻疑惑地問道。
搖了搖頭,幻影淡淡地說道:“至於原因,恐怕只有安姑娘她自己心裡清楚。”
雙手負在身後,上官睿鴻若有所思地看着某處。關心則亂,他必須讓自己冷靜。既然決定轉換新面目示人,他必須護她周全。
冷宮內,安沁玥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假寐。冷宮不比承乾宮,這裡的夜晚似乎也比較寒冷。實在無法入睡,安沁玥站起身,往外走去。
來到院子裡,看着那稀稀落落的燭火,安沁玥的神情顯得冷靜。坐在石桌旁,安沁玥不由想起最初在安府裡的日子。那個時候,那個院子,似乎也如同這裡一般。而這月色,也不盡相同。
單手支撐着腦袋,安沁玥猛然想起初次與上官睿鴻相遇的情景。那個時候,她還以爲他是採花賊。她不曾想過,他會是青國的當朝王爺。或許命運的改寫從那個時候開始,亦或是她初來這個朝代,就變得不同。
一陣涼風吹襲而來,安沁玥倏地擡起頭,一陣掌風險險地與她擦身而過。看着站在身邊的上官睿鴻,安沁玥輕笑地說道:“睿鴻,你的每次出場,都要如此嗎?深夜爬牆,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落在她的對面,上官睿鴻單手支撐着下巴,朝着她壞笑地眨了眨眼睛,說道:“可是在下卻素愛如此,在下可還記得,與姑娘初遇時。”說話間,上官睿鴻伸出手捏了下安沁玥的下巴。
不客氣地拍掉她的手,安沁玥淡笑地開口:“你怎麼三更半夜跑來,這裡雖然是冷宮,但也有守衛。要是被人看見,只會對你不利。”
撩撥了下額前的發,上官睿鴻促狹地說道:“玥兒是覺得,那些侍衛是我的對手嗎?那些人,早已睡下。”
看着那一張陌生的臉,說着熟悉的聲音,安沁玥莫名有些不習慣。伸出手,落在他的髮際線上。一個使勁,那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被她粗魯地扯了下來。“我可沒興趣對着一個陌生人說話。”安沁玥淡然地說道。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將人皮面具放入懷中,上官睿鴻這才收起嬉笑,正經地說道:“玥兒,老實告訴我,爲什麼要來到這裡。你與他之間莫非有什麼事情?要不然,他怎麼會因爲那件小事,而如此待你。”
安沁玥沒有做答,只是平靜地看着某處。見她沉默,上官睿鴻也沒有逼迫,只是安靜地的等待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沁玥這才清冷地開口:“我離開青國的前一晚,天龍寺的前任主持告訴我一件事。他將預言的下一部分,告訴了我。”
預言的下半部分?疑惑地看着她,上官睿鴻的眼裡帶着不解。緩緩地站起,安沁玥注視着前面,冷然地說道:“預言的上半部分,你我都清楚:武帝三年,有女安沁玥,將可傾覆天下。而這個預言,卻不僅包括青國。”
瞧着她的神情,上官睿鴻猜測地說道:“莫非,與嵐朝有關係?”
點了點頭,安沁玥的臉上帶着嘲諷,繼續說道:“不錯,一般人只知曉前部分。而那下一句裡,卻是針對嵐朝。嵐國帝業,成也此女,敗也此女。如果我沒有猜錯,君莫奕恐怕知道的,不僅是上半部分。”
成也此女,敗也此女……仔細地念着這句話,上官睿鴻的臉上帶着一抹探究。安沁玥的身上,究竟帶着怎樣的使命?“這只不過是預言,如何可以信以爲真?我相信,他若是真心愛你,定不會爲了這一預言,而加害你。”上官睿鴻如是地說道。
雙手放在身前,看着夜空裡明亮的星辰,安沁玥冷笑地說道:“若是以前,我不信。而現在,我相信。能夠重金僱用銀魅組織,能夠讓那麼多殺手齊齊出動。又有擅長攝魂之音的人助陣,我不覺得是巧合。當初他可以爲了讓我恨你,殺害我師父。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上官睿鴻望着她的眼眸,會心一笑:“如今你終於知道,柳姑娘並非我所殺。這,也算是我的安慰。”
站在他的面前,注視着他的面容,安沁玥緩緩地擡起手,淡笑地說道:“睿鴻,你與我,恐怕註定無緣。若不是因爲那一些錯過誤會,我與你恐怕早已並結連理,兒女繞膝。只可惜,我們有緣無分。”
仔細想想,她與上官睿鴻最先認識,她對他最先動心。可是因緣際會,她卻先成了君莫奕的人。她的思想並未像現代人那麼開放,對於男歡女愛,她並未看得那麼開。
握住她的手掌,上官睿鴻溫柔地說道:“玥兒,緣分這事,豈是能夠那麼早便下定論。你我曾經是夫妻,這說明我們倆依舊有夫妻的緣分。無論你在誰的身邊,在我眼裡,你永遠都是我上官睿鴻的妻子。這輩子,有你足夠。”
抽回自己的手,安沁玥別過頭,冷淡地說道:“睿鴻,忘記我吧。不要再喜歡我,只會給你造成傷害。我並不是冷情絕情之人,不要對我那麼好,可以嗎?我希望你能夠早日成家,找一個真心待你的女子,共度一生。”
“若能忘記,我便不會來此。玥兒,你對我甚是瞭解,你覺得我放得下你嗎?曾經記得你說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曾經對着天下人承諾,這輩子只有你安沁玥一個妻子。就算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這份承諾。這輩子,我上官睿鴻絕不另娶。”上官睿鴻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眉頭鎖着,安沁玥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正如他所說,依照她對他的瞭解,放棄並不易。“我曾經在師父的墳前發誓,一定要替她報仇。如今,我也要替自己報仇。君莫奕利用我奪了這天下,我便要將他心愛的天下徹底毀了!”安沁玥冷漠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雙手按着她的肩膀,上官睿鴻從容地笑着:“好,我幫你。你要這天下,那我便助你奪過。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付出生命,我也都會幫你。”
今生今世,能夠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是幸運的。安沁玥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上官睿鴻。若沒有那些恩怨,或許她與他真能夠有個結果。只是如今,她不願兒女情長。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有個結果。
張開水袖,安沁玥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回憶起一些事情,安沁玥的眼睛微微地眯着:“有件事情,我的心中一直有疑惑。如今趁着這個時間,我想好好地調查一番。”
聞言,上官睿鴻不解地問道:“什麼事情?”
摩擦着下巴,安沁玥若有所思地說道:“若豹,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他莫名地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見過。可是,卻一直想不起來。經過前些日子的刺殺,我忽然有些眉目。那日在淮城中要刺殺我與君莫奕時,還有那時在傲龍堡中欲追殺我的人,似乎其中便有他。”
這只是她的猜測,還未經證實。但若真的是若豹,那安沁玥對君莫奕的恨意,便會加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