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玥從不相信,命由天定。她一直堅信着,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想要的事情,必須通過自己的雙手獲得。
當君莫奕來到承乾宮時,便瞧見安沁玥正躺在牀榻上休息。彩兒瞧見他剛要行禮,卻被君莫奕阻止。走出寢宮,君莫奕不讓任何人來打擾到她。
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淡淡地開口:“沁玥今日身子如何?”
聞言,彩兒的臉上帶着一抹微笑,說道:“太醫說,娘娘的身子已經好很多,只要再多休息休息就可以痊癒。或許是天氣有些炎熱,娘娘剛剛睡得並不踏實。皇上,要不奴婢將娘娘喚醒吧。娘娘方纔交代過,若皇上前來,定要將娘娘叫醒。”
望着遠處正在那熟睡的人兒,君莫奕搖了搖頭,淡笑地說道:“不用,既然沁玥好不容易纔睡着,就讓她多睡一會。”說完,君莫奕轉身往外走去。見她身體日益恢復,君莫奕也就可以放心。如今安沁玥對他而言,不僅僅只是一個妃子。在他眼裡,她的地位越來越高。
瞧着君莫奕離開,彩兒轉身,朝着一處走去。來到一名宮女的身邊,彩兒附耳小聲地說了幾句。那人會意,點頭之後便快速地離開。站在原地,彩兒望着君莫奕的方向,眼中閃爍着什麼。
離開承乾宮,君莫奕便打算去往養心殿休息。自從安沁玥回宮以來,君莫奕便不曾去過其他妃子的寢宮。他依然記得安沁玥曾經說過,她想要的是一人一心一生。如今,他是真的想要爲她實現夢想。
經過一處涼亭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傳入耳朵裡。君莫奕停住腳步,側耳傾聽。低沉的曲調裡,似乎透着些許的哀傷。出於好奇,君莫奕轉身,朝着亭子走去。遠處,宸妃正坐在亭中,緩緩地撥弄着琴絃。由於距離較遠,君莫奕看不清她的表情。
步履平穩地走上前,君莫奕欣賞着她的曲子,卻沒有打斷。宸妃閉着眼睛置身於曲子當中,當睜開眼睛瞧見君莫奕,宸妃的眼中閃過驚訝,連忙站起身,朝着君莫奕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君莫奕走上前,將宸妃扶起,輕笑地說道:“原來愛妃還會撫琴,朕竟然不知。”
聽到這句話,宸妃的面上雖然帶着笑容,可是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皇上,臣妾已經有多年不曾撫琴。今日閒着無聊,便將這把舊琴拿來練練手。宸妃依然記得,臣妾剛嫁給皇上的時候,曾經爲皇上撫琴過。”
臉上浮現出短暫的愧疚,很快卻又恢復常色。看着她,君莫奕笑着說道:“原來如此,愛妃的曲子中透着無限的憂愁,不知愛妃正在爲何事煩惱。”
拉着君莫的手緩緩地走向涼亭,宸妃滿是想念地說道:“皇上,臣妾是想念皇兒了。皇兒受皇上恩典,被封爲秦王。自前段時間開始,皇兒便已經獨自住在秦王府中。不過他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因此臣妾便十分想念皇兒。從小到大,他都未曾離開過臣妾。臣妾這心裡,自然不好受。”
聞言,君莫奕笑出聲音,說道:“原來如此,愛妃不必憂心。子女長大,終究還是要自己出去歷練一番。如今朕讓皇兒獨自住在宮外,也是爲了訓練他的獨立意識。若愛妃掛念皇兒,可以出宮見他。”
尾音還未落下,宸妃面露喜悅地問道:“臣妾真的可以去看望皇兒嗎?臣妾對皇兒真是思念得緊。這些日子,臣妾一直茶飯不思,總是擔心着皇兒。要不,皇上與臣妾一同去看望皇兒,好嗎?臣妾想,若皇兒看到皇上也去看望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蹙着眉,君莫奕像是在那猶豫着。隨後,君莫奕笑着回答:“好,那改天朕與你一同出宮看望皇兒。朕與皇兒,確實也許久未曾好好地聊聊。”畢竟是自己的皇子,君莫奕還是有感情的。
感激地朝着君莫奕福了福身,宸妃笑着說道:“臣妾多謝皇上恩典,想必到時,皇兒一定會很高興。”
隨意地聊了兩句,君莫奕便轉身離開。注視着他的背影,宸妃的眼中帶着光亮。“娘娘爲何一定要想辦法讓皇上一起出宮看望二皇子?”柳絮不解地問道。
眉眼彎彎,宸妃笑得好不燦爛,嬌聲地說道:“因爲本宮要讓那些大臣看看,皇上對皇兒的寵愛。本宮得到消息,朝廷中大家又在那說起立後之事。依照着皇上對皇兒的喜愛,只要皇兒能夠被封爲太子,母憑子貴,本宮便有機會,成爲這六宮主宰。”
柳絮蹙着眉,擔憂地說道:“可是皇上最寵愛的是德貴妃娘娘,奴婢擔心……”
輕笑一聲,宸妃悠然地在亭子裡坐下,笑着回答:“本宮可是聽說,朝廷中許多大臣都不喜歡安沁玥。只要本宮暗中推上一把,安沁玥想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可並不是那麼容易。本宮隱忍這麼多年,在這後宮裡又有人緣。本宮相信,本宮遲早能夠登上皇后的位置。”
看着宸妃那般自信,柳絮卻沒有完全的把握。畢竟,君莫奕對安沁玥的寵愛,可是有目共睹。“你不用擔心,安沁玥如今已經失憶,她也沒有以前那種手段。若是以前的她本宮興許還會顧及三分,而現在……”
如今的安沁玥似乎完全沒有當初的城府,宸妃對她倒也是比較放心。她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屬於她。加上二皇子的榮耀,無形之中也會增加她的勝算。
走在回去的路上,若風忽然說道:“皇上,您是否想好要立誰爲後?”
聞言,君莫奕轉身看向身側的若風,淺笑地說道:“若風,朕發覺你對後宮之事越來越關注。”
立即單膝下跪,若風面露凝重地說道:“皇上言重,屬下只是爲嵐朝的江山着想。正如蘇太尉所說,皇后一事事關重大,皇上要更加謹慎。”
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看着前方,淡淡地說道:“嗯,朕知道。只是目前要立誰,朕還沒有最後的定奪。日後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其餘的事情,不用幹涉。”說完,君莫奕便往前走去。他知道若風一定是要說安沁玥的問題,因此他纔不想去聽。
在心裡輕嘆一聲,若風無奈地走上前。有些事情,或許他是真的無法過問。“但願皇上,不要做任何錯誤的決定。”若風默默地想着。
承乾宮內,安沁玥緩緩地看向四周,並未看到君莫奕的身影。側躺着,安沁玥平靜地開口:“彩兒,皇上可曾來過?”
聽到聲音,彩兒連忙小跑到安沁玥的身邊。彎着腰,彩兒恭敬地說道:“皇上確實來過,因爲不想打擾到娘娘心思,所以皇上只停留了一小會。娘娘,事情已經按着娘娘的吩咐去做。”
緩慢地睜開眼睛,安沁玥的眼中帶着一抹笑意。脣角揚起,安沁玥嬌笑地說道:“是嗎?那看來本宮要好好地等待,看看是否有好消息。”她想要的,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養心殿內,君莫奕在偏殿之中休息。脫下外套,正要睡着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兩名宮女的議論聲。“聽聞皇上要重新立後,不曉得是否真的。看來很快,咱們這宮裡就會有新的皇后。”一名宮女雀躍地說道。
尾音還未落下,另外一名宮女迫不及待地問道:“不知道是哪位娘娘成爲皇后?等皇上封了皇后,這後宮就再也不是德貴妃娘娘獨大。”
先前說話的宮女贊同地附和道:“是啊,到時就會有皇后來治治德貴妃娘娘。雖然娘娘並非惹人厭,但我就是不喜歡她。哼,誰讓她是皇上的妃子,最讓人嫉妒的女子。”
“想必很快,德貴妃娘娘便會失寵。我猜想啊,到時那些討厭德貴妃娘娘的人,又會找機會與德貴妃爲敵。到時,可就有趣了。”宮女笑眯眯的說道。
大殿之內,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君莫奕的眉頭蹙起,忽然冷酷地開口:“門外的宮女,進來。”
那倆宮女渾身儀徵,但卻還是聽話地推開房門。怯弱地走到君莫奕的面前,兩人一直低着頭,小聲地說道:“奴婢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君莫奕並沒讓她額米女起來回話,只是面色冰冷地開口:“把剛纔的話重複一遍,你們倆,很討厭沁玥,希望她過得不好。是嗎?”
慌忙地下跪,兩名宮女不停地磕着頭,連忙焦急的說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只是道聽途說,皇上恕罪。”
聽到道聽途說四個字,君莫奕的眉心蹙起,冷着臉,說道:“那你們倒是說說,在哪裡聽說。你們,就那麼討厭沁玥嗎?”
立即不停地磕着頭,一名宮女弱弱地擡起頭,緩緩地說道:“回稟皇上,不只是奴婢,是宮裡的好多宮女都在那議論紛紛。大家都在那說,德貴妃娘娘佔着皇上的寵愛橫行,不將任何的妃子放在眼裡。所以大家都在說,等皇上立了皇后之後,德貴妃娘娘便得收斂。”
面容越來越冰冷,君莫奕冷峻地開口:“你們說德貴妃橫行,可有證據。”據他所知,安沁玥對後宮一直是恩威並施。有過則必罰,有功則賞。如今,卻換來這樣的說辭。
“這……”兩名宮女相互看了一眼,腰彎的更低,“奴婢該死,奴婢也只是聽大家在那說着,並未真實看見。奴婢亂嚼舌根,奴婢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