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離的脣角微微彎起,內心柔軟的似一灘水,再也聚不攏,只想將此時此刻,永遠的刻畫在心裡。
突然,畫風突變,一團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進入了畫中,擋在了風無邪的身前,直直的往君夜離的這個方向看來。
銀月微眯起眼睛,眼尾高高的挑起,下巴微微向上,目光充滿了敵意,還隱隱的帶了一絲不屑。
偷窺“孃親”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君夜離突然感到無比的窩心,他竟然被一條狼給鄙視了?
銳利的眸子往銀月的身上看去,想要扳回一局,卻沒有想到,銀月竟然頭一轉,半撲在了風無邪的身上。
拿頭蹭了蹭了她的膝蓋,表情很是陶醉,那狼尾直直的豎起,似在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權。
君夜離一口氣哽在喉嚨裡,看着銀月那一身雪白柔軟的毛,突然覺得,有個狼皮墊子似乎很不錯。
銀月的性子很高冷,從來不愛與人親近,哪怕是餵養她的冬香,有時候心血來潮,想要逗一下銀月。
只是銀月從來都是淡定的蹲在原地,拿眼角斜睨着冬香,一副你很蠢的樣子,這讓冬香很是受傷。
久而久之,冬香也放棄了,只是儘量做好自己“老媽子”的工作。
而銀月對於冬香的任勞任怨,表現的則是理所當然。
覺得她就應該伺候它,餵飯、洗澡,每次大便完,都會高冷的走開,只是在經過冬香跟前的時候,纔會拿尾巴掃她一下。
喂,愚蠢的人類,還不快去鏟屎?
可是現在銀月竟然主動對風無邪示好,這讓風無邪有些驚訝,但她也只是淡淡的摸了一下銀月的頭,便將它推開。
“別鬧。”
銀月並不在意風無邪的冷淡,彷彿覺得這纔是真正的風無邪,反正它的目地已經達到。
因爲它敏銳的感覺到身後那個移動冰庫,已經從門內走了出來,估計現在正拿一雙含笑的眸子在盯着它。
背上柔軟的毛!
君夜離確實是在笑,只是那笑有些僵硬,像是硬擠出來似的,今日他依舊一身黑色,袖口和腰帶上用銀絲繡了並蒂蓮,薄薄的衣料將他完美的身型襯托的相當有型。
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緩步走到風無邪的跟前,由於身高的優勢,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腳底下那坨礙眼的白毛。
似乎在一瞬間,眸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待風無邪想要再看清楚時,卻又沒有了,她有些疑惑的擡頭,看着君夜離的臉,目光充滿了不解。
爲什麼,他每次見到銀月,都想要置它於死地?
風無邪推了推銀月:“去,進我房裡。”
銀月紋絲不動,仰頭對着君夜離,湛藍的眸子水盈盈,像深泉下的藍寶石,閃着璀璨的光芒。
突然,它對着君夜離咧開了嘴,轉身步入了風無邪的房間。
風無邪有些愕然,她怎麼覺得銀月剛纔好像是在,笑?
狼也會笑?還是那種嘲諷的笑?
再看君夜離,目光明顯的又黝黑了幾分,不知是不是因爲快到夜晚的緣故,風無邪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我看看你的傷口,是不是該換藥了?”風無邪主動去拉君夜離的衣袖,她還真是有些害怕。
這個人每次這樣笑的時候,總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終於,君夜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落到了風無邪的臉上,身上那股危險的氣息收回。
彷彿剛纔的危險信號只是風無邪的錯覺,君夜離挑了挑眉,點了點頭:“是該換藥了。”
君大爺步入了房中,風無邪則緊步跟隨,只是在某一處角落,卻傳來了像被爪子撓牆的聲音。
聲音充滿了不甘。
君夜離坐在椅子上,上身的衣衫盡褪,露出光潔如玉的肌肉,風無邪站在他的身前,與他保持兩步的距離。
小心的將他身上的繃帶解開,動作輕柔,儘量不去觸碰他的肌膚,但縱然是這樣,卻還是免不了讓某人嚐到了福利。
鼻端傳來陣陣夾雜藥香的幽香,味道是說不出來的舒服,君夜離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緩緩的吐出,就連呼吸都降到了最低。
幽深的目光落到了那一處高低起伏的丘陵上,君夜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猛然的狂跳起來。
雖然他也不想做小人,但前提是他是個男人。
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如此活色生香畫面,估計都會把持不住,君夜離將目光移開了幾分,卻又忍不住的移回去。
當真是忍的很難受。
“傷口恢復的不錯,再有幾天就能完全好了,無邪也就完成了任務,該去學院報道了。”頭頂上傳來風無邪清冷的聲音,在說到完成任務時,聲音竟然還隱隱的帶了一絲雀躍。
君夜離的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悅,這個女人居然這麼想離開他。
“哦?皇家學院,可是個好地方。”他的聲音裡略帶了一絲遺憾,像他這個年齡的皇子,是不用再進學院深造的。
風無邪卻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試探着問道:“玄王雖然不能進入學院,想必皇上一定是有更好的安排。”
比如說讓他去邊境打仗,三年五年都不用回來的那種。
又或者說,讓玄王去出使各國,跟各國搞好關係,當個閒散王爺也不錯。
總之,只要是不在西楚,在哪裡都好。
君夜離笑而不語,眼神森森,看的風無邪後背起了一層細汗,急忙轉移了話題:“傷口還得需要再抹些藥……”
手中的藥不停的落在傷口上,風無邪忙的滿頭大汗。
君夜離無聲的笑了笑,皇家學院?呵呵……
脫離了君夜離的魔掌,風無邪回到了房中,卻看到銀月坐的筆直,正在門口等她。
風無邪對着它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銀月的頭:“你不必刻意等我,去休息。”
銀月遲疑一下,拿頭蹭了風無邪一下,這才轉身走到了牀邊,拿詢問的眼神看向風無邪。
這傢伙居然想睡牀。
風無邪皺了皺眉,指着一邊的軟榻道:“不行,你去那邊睡。”
她雖然喜歡小動物,可還沒有瘋狂到要跟它們同吃同睡的份上,過分的溺愛,只會讓它們恃寵而驕。
銀月似乎有些委屈,並沒有去軟榻,而是緊挨着風無邪的牀邊趴了下來。
它不想離她太遠,這個距離,就很好。
風無邪摸了摸它的頭,上牀,睡覺。
當天晚上,徐氏就連夜進了宮,可是現在風芷柔的身份尊貴,哪能是說見就見的,直等了許多天,這才見到了面兒。
見到風芷柔的瞬間,徐氏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把風無邪怎麼欺負她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風芷柔恨的牙齒咬的咯吱響,等她安排人手想要給風無邪一個教訓時,卻怎麼也找不着她人了。
原來此時的風無邪已經在去學院報道的路上了。
先前風無邪認爲皇家學院,應該是隻有皇族的皇子和公主才能進的去。
卻沒有想到,這皇家學院也不盡然如此。
各國的世子和公主,還有朝中的官宦子弟,也都能進入學院學習。
楚帝爲了拉攏各國的小勢利,美其名曰,學習各國的文化,揚長補短。
即能將各國的世子和公主留在楚國不鬧事,又能增加幾國之間的友誼。
真是兩全其美。
除了這些身份高貴的皇子,還有一些有才學的人在裡面,或是才學出衆的,或是武功高強的,當然這一部人只是小數。
皇家學院並不是每年都招生,每兩年纔會大招一次,這其中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
只有最出類拔萃的人,纔有資格進入,皇子和公主只能算是特例。
而皇家學院的學科,幾乎囊括了所有,騎射、箭術、陣甲、兵法、禮、樂、詩詞歌賦、人文、地理、醫理等等。
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風無邪坐在接她入學的馬車上,一路細細的消化着打聽來的這些消息,心中不免充滿了期待。
銀月作爲她的小尾巴,當然得跟着。
馬車骨碌碌的一路前行,周圍還有許多的馬車跟風無邪並行,她挑起簾子,望了過去。
沒有想到今年入學的學生竟然有這麼多。
浩浩蕩蕩的隊伍,一眼望不到頭,其中有些馬車很是華麗,就連拉車的馬兒脖子上都戴着金鈴。
彰顯其車內主人的身份尊貴,這些不用看都知道,定是那些皇子或是公主的。
這些車子過來,其他的車隊全都自然而然的讓開了道路。
可是風無邪的馬車卻慢了半拍,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跟後面擠上來的車子撞在了一起。
嘭的一聲巨響。
緊接着,車內傳出女子一聲嬌俏的驚呼:“哎呦。”
受驚的馬兒引頸嘶鳴,碗口大的馬蹄踏在地上,踩的地面噠噠響,車伕狠命的勒緊繮繩,才讓這些馬都安靜了下來。
待到馬車恢復了平靜,卻從車內鑽出了一名嬌俏的少女,杏目圓瞪,手中拿着一根皮鞭,揚手一揮,就打了駕車的車伕身上。
啪的一聲脆響,車伕的身上立馬起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驚的他急忙的跪倒在地上,卻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一絲,只是瑟瑟發抖:“公主饒命,公主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