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默然的話讓杜淳有些汗顏,一生癡迷於醫藥的他,對於疑難雜症就如看到了金子一般珍貴,所以他纔會消失三年,想要找到解決晉王身上病症的藥方。
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找到了四棵龍鬚草,這一點與風無邪倒是不謀而合,只是怎麼取出體內的蠱毒,他卻是毫無辦法。
可風無邪卻用一隻神奇的蟾蜍,將這些問題全部解決了。
宮默然早在風無邪買回這四棵龍鬚草的時候,他就對這個杜淳起了疑心。
手下的探子帶來的消息,則更是堅定了他心中的想法,原來他就是消失了三年的杜神醫。
只是不知爲何,卻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府中。
杜淳彷彿看透了宮默然的心思,眉宇間全是淡淡的笑意,對於這個心計頗深的晉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晉王放心,不管我是何種身份,都不會對你構成威脅,如果我想做點什麼的話,昨天晚上就下手了,何需等到現在?”
宮默然笑了一下,不能怪他有疑心,雖然他身受蠱毒,但這些年來要他命的人卻不少。
對於不確定的人和事,他不得不防。
但杜淳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他想要自己命的話,昨天也就不會出手相助了。
至於是何人能讓一介神醫甘願到晉王府來當個藥師,這個人肯定不是風無邪,這一點宮默然是知道的。
那麼能驅使杜淳的人,又是何方神聖呢?
兩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卻都各懷心思。
杜淳表面上不是在意,心裡卻對這個晉王卻有些另眼相看。
他以爲宮默然只是一個身中劇毒,命不久矣的殘王,卻沒有想到,對方是個隱藏極深的高手。
最起碼他的身手不在自己之下。
看來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被君夜離那個混蛋拉進了這個大漩渦,現在就算是他想抽身,恐怕也難了。
想起那個傢伙的臉,杜淳就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長長的嘆出一口氣,將手裡的藥液繼續塗在宮默然的身上,嘴裡卻職業性的叮囑他一些日常注意的常識。
宮默然點頭,一一記下,現在的他比任何時候都希望康復。
人一旦看到希望,便會緊緊揪住不放。
直到將藥碗裡最後一滴藥液塗抹完,杜淳纔將手裡的藥碗放下,忙碌了一早上,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等他出去的時候,福伯正好叫他出去用膳,杜淳擡眼一看,風無邪已經坐在了桌邊,正慢條斯理的吃着。
見到來,也只是略微的衝他點了一下頭,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來。
對於風無邪冷淡的性子,杜淳也漸漸的適應了下來,只是讓他不明白的是,君夜離那個傢伙,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風無邪吃的很快,再加上飯量又小,幾乎是在杜淳剛坐下,便吃完了。
看着狼吞虎嚥的杜淳,風無邪對他說道:“等下我還要去一下福祿堂,把善後的工作做一下。”
雖說把福祿堂交給這個女人,沒有什麼不妥,但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心血,想着從今以後,自己就跟它沒有關係了。
杜淳就有些難受,就連一向自己喜歡的肉到了嘴裡,也索然無味了,丟下手裡的飯碗便站了起來:“走吧。”
風無邪詫異的擡頭:“去哪?”
“福祿堂啊。”杜淳皺着眉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不是還沒有吃完?”風無邪瞥了眼杜淳剩下的半碗飯,怎麼也想不明白,他這麼大一個男人,飯量卻這麼的小。
“飽了。”已經被這個女人氣飽了。
杜淳再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起身便往外走,風無邪也只好站起來,跟隨着他而去。
兩人誰都無話,出了晉王府,默默的往福祿堂的方向走。
杜淳本來提議要騎馬的,但風無邪想到即然要重新開張,必然還要採購一些藥材,便只好步行,好在福祿堂離王府也不遠。
風家雖然是經營藥材的,但一些價位什麼的,風無邪可不懂。
走着去一邊看看最近的行情,還可以看看哪些是當下急需的,她也好做準備。
今日的雲陽城比起往日,更加的熱鬧,街上的人羣熙熙攘攘,臉上紛紛洋溢着喜悅的神情,像是要迎接什麼重大的節日。
人人的手中拿着一支鮮花,三五兩羣的湊在一起,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就連性子一向冷淡的風無邪,也被這種喜悅感染了。
嘴角不自禁的揚起,眉眼也彎成了月牙。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前世的風無邪一直都住在山上,從未下過山,也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麼廟會之類的活動。
卻沒有想到,穿越過來之後,卻有幸見到。
一時間開心的有些忘乎所以,便拉着杜淳的手問道。
風無邪的小臉兒白皙,隱隱的透着少女的粉嫩,烏黑的眼睛裡是少有明媚的神采,粉潤的紅脣向上翹起,臉上更是一派純真。
這樣的她,真的很引人注目。
雖然她的小手拉着杜淳的手,但卻一點都不嬌作,甚至還稱得上可愛。
杜淳剛剛習慣了她的冷淡,畫風突然的轉變,讓他都以爲風無邪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他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只好耐心的解釋道:“過幾日便是花朝會了,這可是我們西楚最大的節日,每年的這個時候,少男少女都會出來,尋找自己心目中的良人,乞求上天保佑,找到自己的良配,如果相中自己的意中人,便會把手中的鮮花交到喜歡的人手裡,如果對方收下了,說明對方也對他有意,便會留下自己的絲帕,等待男方拿着信物上門求親。”
“哦,原來竟是如此。”風無邪點點頭,這才明白爲什麼人人手中都持有鮮花,原來是在等自己的意中人呢。
風無邪拿眼瞄了一下杜淳,雖然他的眉宇間還略顯稚嫩,但卻也是一個偏偏美少年。
加以時間的沉澱,將來也肯定會是美男子一個。
怪不得一出晉王府,就有不少的女子頻頻往杜淳的身上看,但看到風無邪站在他的身邊,眼中的愛慕頓時化作了嫉妒,只恨不得自己纔是站在杜淳身邊的良人。
眼刀更是不要錢的似的往風無邪的身上扎。
雖然風無邪自己知道,她跟杜淳兩人不過是普通的朋友,但她們不知道啊,就這麼的成了炮灰,未免也太冤了些。
風無邪停下腳步,側頭看向杜淳說道:“要不,你先去福祿堂等我,我買一些東西隨後就去。”
爲了不成爲衆矢之的,風無邪只好胡亂的編了一個理由。
她站的地方,正好是京城中最大的胭脂鋪,裡面的品種應有盡有,女兒家都喜歡來這個地方。
杜淳擡眼看了看風無邪所站的地方,心中有些瞭然,雖然風無邪看着性子冷清,但畢竟也是女人吶。
買一些胭脂水粉什麼的,很正常。
便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在福祿堂等你。”
風無邪見他的目光一直在身後的胭脂鋪流連,知道是杜淳會錯了意,也不揭穿他。
這家鋪子看着還不錯,風無邪索性便走了進去,也好打發杜淳快些走。
果然,風無邪一離開杜淳的身邊,立馬就有好幾個貌美的女子,嬌羞的走上前,將手裡的鮮花遞到了杜淳的跟前兒。
這個杜淳別看年紀不大,脾氣可不小,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不知道對那些姑娘說了些什麼,竟然捂着臉嚶嚶的哭泣起來。
其她的女子有的抱着看好戲的態度,一臉的幸災樂禍,有的則被嚇的小臉兒煞白,死死的咬着脣瓣,不知還該不該上前。
風無邪站在胭脂鋪的二樓,看着杜淳的背影越走越遠,微微的搖了下頭。
正欲下樓的時候,眼前卻出現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手中拿着一條淡綠色的水煙紗裙,上面用上好的絲繡繡着白色的小花,看起來很是清新雅緻。
“風姑娘是吧?有人託我將這條裙子交與你。”
女人說完,便將手中的裙子遞到了風無邪的跟前兒。
風無邪後退兩步,並未上前將裙子接下,防備的看着眼前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這裙子我不能收。”
可是女人並未被她的冷漠嚇倒,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我已經收了那位公子的銀兩,他說如果你不收,便要砸了我的店呀。”
哦?看來對方連自己的脾性都摸的一清二楚。
風無邪冷笑一聲:“那與我何干?”
即然你沒有經我的同意,接受了他人的委託,那麼有什麼後果,也應該是你自己承擔的。
風無邪的態度,讓這女人有些難堪。
想她花姐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有個性的女人,一時間被風無邪堵的有些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風無邪擡腳要走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沒有想到,這出個門也能遇到不想看見的人。
腳下的步子停住,風無邪轉身,伸手接過了那花姐手裡的衣服,問道:“可有更衣室?”
花姐萬萬沒有想到,風無邪會改變主意,一時間喜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連連點頭道。
“有的有的,小店兒裡什麼都有,姑娘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