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瑤華殿。
微香繚繚,紫檀飄煙,女子輕倚在美人榻上,精緻白皙的臉上帶着一絲慵懶,嫵媚的狐狸眸斜倪着望着腳邊跪着的宮女,藍色的衣裙更添了幾分妖嬈。自從上次在祈星臺被蕭乾慕罰禁足半個月之後,到現在一個多月了,蕭乾慕竟然沒來看她一眼,雖然她表面上裝作什麼都沒有,不甚在意,可心裡卻恨透了蘇夢若,要不是蘇夢若她也不會惹怒蕭乾慕,竟然害她被禁足,哼!有一天她遲早會向蘇夢若討回來的!
“娘娘。”一個綠衣宮女從殿外走了進來,跪在聶雪晴的面前。
“起來吧。”聶雪晴淡淡道,沒表露出任何情緒。“你們都下去吧。”
“諾。”一衆宮女太監退了出去,只剩下聶雪晴和那個女衣宮女。
“含翠,事情查的如何了?”聶雪晴仍舊一副慵懶都模樣,只不過是語氣變了變。
“回娘娘話,蘇夢若原是花語樓的舞姬,後來魏琰亦魏大人把她帶回了魏國公府。”含翠小心翼翼的說完這些話,有些不敢擡頭,她只調查到了這些,很奇怪,之前那十五年來蘇夢若的過去根本就差不到,好像蘇夢若之前從未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
“拿之前呢?出生,來歷,所有的一切我統統都要知道!”聶雪晴聲音裡帶了絲惱怒,臉上也明顯表現出了不悅,嚇得含翠慌忙跪了下來。
“奴婢就只查到了這些,她之前的一切都無法查到,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似的。”
“嗯?”聶雪晴輕瞟了含翠一眼,繼而冷笑了一聲。
含翠更是有些害怕,連忙認錯“是奴婢辦事不利,請娘娘責罰。”
聶雪晴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屋裡安靜極了,只聽見了呼吸聲,含翠跪在地上不敢動,生怕吵醒了聶雪晴,大約過了半盞茶功夫,聶雪晴輕輕吐出了幾個字“你,起來吧。”含翠正在糾結如何將功補過,猛然間聽到聶雪晴的話微微愣了一下,但此時室內又很安靜,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怎麼?本宮叫你起來沒聽到?還是想一直跪下去?”聶雪晴仍舊閉着眼睛,但話音卻突然重了幾分,嚇得含翠慌忙低下頭。
“不,不是,謝娘娘。”含翠低着頭站了起來,剛準備出去,身後的聶雪晴突然出了聲。
“本宮讓你走了麼?”聲音不大,但在寬敞的內室卻聽得尤爲清楚,含翠心裡咯噔一下,頗爲懊惱,聶雪晴只是叫她起來並沒有叫她出去,這些時日她看得出聶雪晴心情極爲不好,敢在這個時候惹怒她不就是找死麼?所以當含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想的是:完了,死定了,但當她準備跪下的時候聶雪晴又開口了。
“含翠,你過來,陪本宮說會兒話。”聶雪晴聲音忽然變得特別輕柔,含翠愣了下,忽然有種想哭的情緒涌上心頭。
含翠是聶雪晴的陪嫁丫鬟,從聶雪晴小時候她就一直跟在身邊侍候,當初聶雪晴看到蕭乾慕第一眼的時候就說了非他不嫁,聶雪晴是當朝大將軍的親妹妹,從小就被捧在手心,什麼都是有求必應。但是當年聶將軍並不同意聶雪晴嫁給蕭乾慕,而且態度非常堅決,無奈聶雪晴一哭二鬧三上吊,還用絕食抗議,聶將軍還是心疼自家妹子,無奈只能點頭應允。由於含翠機靈勤快就點了她和秋梅當陪嫁丫鬟,到現在都十年了,忠心可見一斑。當年聶雪晴雖然大小姐性子傲了些,但也不似現在的喜怒無常。聶雪晴愛着蕭乾慕,這些含翠都是知道的,當初蕭乾慕最疼愛宮菁姝,聶雪晴根本就不得寵,好不容易盼到宮菁姝死了,而按照蕭乾慕的性子,姜磬希是他侄女,他更不可能去寵幸姜磬希,蕭乾慕並不貪圖美色,所以也不會納什麼妃子,這樣就只剩下了聶雪晴,但聶雪晴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半路殺出個蘇夢若,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又沒有去看過她?”聶雪晴聲音裡既有些憤恨,也有一絲無奈。論家世,論長相,她那兒點比不得那個蘇夢若?一個舞姬的出身多下賤啊,就算她以前是世家小姐,可一旦淪落風塵就是個卑賤的東西。
“去過一次,沒有擺車攆,沒有帶侍從,就帶了個太監,悄悄去的。”
聶雪晴的禁足期限過了以後,她也沒出宮門半步,但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聞不問,但她是會派人查滴。
“噯……”聶雪晴輕輕的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感覺“她有那麼好嗎?當初是宮菁姝,現在是蘇夢若,若是宮菁姝也就罷了,人家是公主,我比不過,可那個蘇夢若是個什麼東西?連婢子都比不上的下賤舞姬!她憑什麼能讓皇上關心她?皇上許久都沒來瑤華宮了,許是還在生我的氣,竟然爲了那個女人生我的氣,憑什麼!”聶雪晴緊緊地握着拳頭,心有不甘的掃了含翠一眼,聲音裡帶着濃濃的恨意。
“娘娘莫氣壞了身子,那不過是個下賤的舞姬,氣壞了娘娘可爲人的划不來,皇上素來仁慈,許是上次因爲誤解她要行刺而打傷她,怕傳了出去,有辱皇上名聲,所以皇上白不得已去看她,皇上最關心的還是當屬娘娘。她一個下賤胚子憑什麼跟娘娘爭?也根本就不配,娘娘何須跟她計較呢?當真是不值當啊。”含翠的一番話倒是說進了聶雪晴的心坎裡,氣也不知不覺的消了很多。
是啊!你憑什麼跟我爭?你算個什麼東西?下賤地舞姬!我要一點一點整死你!聶雪晴眼露兇光,心裡狠狠地想着。
“那個下賤胚子還不值得讓本宮生氣,遲早有一天本宮讓她求着我送她離開。哼!”聶雪晴冷哼了一聲,擡眼看着含翠,“今個兒天氣如何?”
天氣……含翠愣了下,不懂爲何聶雪晴突然扯到了天氣上,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回答了“娘娘,今個兒陽光正媚,是個好天氣。”
“好天氣?是啊,當真是好天氣,你去趟鳳棲宮,請皇后娘娘過來瑤華宮賞花,皇后素來喜歡情人草,你就說我前些日子得了一盆,邀她過來看看。”
“諾。”含翠不明所以,但還是照着吩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