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的確有名字,可是這名字卓慕凝卻不出口,正在她猶豫之際,旁邊的素梅倒插言:“稟王爺,這香名叫‘入骨相思’。”
卓慕凝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墨君昊又將香包深嗅了一下,重複道:“入骨相思?”
周清雅在旁接言,“聽着倒是個情深的名字,難爲妹妹還有這樣的情思。”
墨君昊深深地看了卓慕凝一眼,將香包揣進懷裡,翻身上馬。他一勒馬繮,輕叱一聲,馬兒便揚起前蹄,凌空嘶嘯了一聲,疾馳而去。
卓慕凝這次沒敢率先離開,而是等到大家都走後,才活動了下頸部關節,邁步朝內堂走去。方纔頭低得太久了,脖難受得緊。
然而當她轉身的時候才注意到,段思兒望着墨君昊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離開。
“段侍儀?”她輕輕喚了一聲。
段思兒這才彷彿從神遊中回魂一般,朝卓慕凝淺笑了一下,準備離開,當她走過卓慕凝身邊的時候,竟突然停了下來,“玲瓏骰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沒想到凝兒對王爺這般情深。”
卓慕凝惶恐地又垂下了頭,她能什麼?能不不不,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王爺嘛,就算不是,她這麼出來也是找死的節奏,可是她也不能承認的太痛快了,要知道在這王府後院,每一個女人之間都是競爭對手,男人就一個,爭來爭去也不能撕成兩半。
於是卓慕凝只有選擇不話,任憑你覺得我是默認也好,否認也罷,反正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墨君昊一走,左梓玥便成了這府中最大的,整日裡橫行霸道,王府的房頂都快要給她掀了,但卓然居這邊卻是悠閒得很。
卓慕凝特意讓人將院旁邊的房間給收拾了出來,又讓素梅倒騰回很多香料,天天在裡邊配着玩。其實她更想研究的是藥,可是因爲目標太龐大,整日往王府裡搬藥也總會惹人微詞,更何況萬一這當中再夾雜一兩味有毒性的藥,那文章可有的做了。
素梅天天跟着打下手,好處就是每次卓慕凝的試驗品都給了她,現在她房間裡可是已經攢了一堆的香包了。
今日卓慕凝鼓搗了半晌,又隨手丟給她一個,“拿着玩去吧。”
素梅嗅了嗅,覺得這個味道十分好聞,甜而不膩,清新淡然,心中一角向被什麼東西猛地撞擊了一下似的,“卓姨娘,這個味道好好聞,你怎麼給丟了呀。”
卓慕凝一個迴旋,翹着腳落坐到桌前,端起茶碗來抿了一口,“誰我要扔了它?”
“你平時不喜歡的不都有塞給奴婢了嗎?”
“今天這個不同,這個是特意做給你的。”
素梅趕緊又將香包聞了聞,果然不同於以往,“卓姨娘爲什麼要送我這個?”
“因爲覺得適合你呀。”
素梅笑盈盈地問:“那這香包有名字嗎?”
卓慕凝凝眉想了一會兒,“哎呀,起名字這種事情我不擅長,我本來想要叫它素梅來着,可是這裡邊的香料跟梅花八竿打不着,後來想想,還是叫‘初戀’吧。”
“初戀是什麼?”素梅將香包仔細地收好,問道。
卓慕凝尋思着怎麼才能給素梅來個通俗的解釋,畢竟這姑娘跟自己同齡,但自己已經快要成爲一個孩的母親了,而她卻還未曾遇到喜歡的人,“就是……少男少女,初次見面,萌生的一種很朦朧的好感,青澀,美好,會充斥在整個人生的回憶之中。”
到這,卓慕凝突然想起這幾日來聽到下人們傳回來的話。雖然她在這王府中勢單力薄,可是耳目卻是萬萬不能少的,適時地培養自己的人,也是一種防守策略。
那些傳言是關於墨君昊練劍的院落的,挺王府裡邊的老人起,那裡邊曾是墨君昊母親的住處。
剛聽到的時候卓慕凝也覺得奇怪,聽聞墨君昊的母親是正室,而他是堂堂正正的嫡長,她的母親怎麼會住在那種偏僻的地方。
後來的一個消息纔算勁爆,因爲這個地方除了墨君昊的母親住過,竟然還有一個女人也住過。那便是墨君昊的表妹,當時府裡的人都稱呼她爲梅姐。表哥表妹,少男少女,初見生情,卓慕凝甚至都能想象得出那個美好的畫面。
不過老人事情卻遠不是這樣,那個梅姐是來王府養病的,因爲怕給府上的人過了病氣,才養在了那間院裡,她來王府上沒幾年就香消玉殞了,死的時候正值十七歲,一個花一般的年紀。
實話,卓慕凝對這個病懨懨,聽起來像林妹妹一樣的梅姐還挺感興趣的,因爲人類最不可遏制的情緒之一就是好奇心了。
卓慕凝打算再追問一下這個梅姐的長相,不料幾個人都紛紛搖頭,表示因爲梅姐長期處於一種與外界隔離的狀態,極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全然不知卓慕凝的思緒已經飛遠很久了,素梅擡眸想了想卓慕凝描繪的場景,竟然不覺羞紅了臉,“哎呀卓姨娘,你覺得這香包哪點適合我了。”
卓慕凝描繪的是男女之情,可是她剛剛又這香包適合自己,素梅一下就害羞了起來。
卓慕凝拉她到身邊坐下,“怎麼不適合你,雖然你現在還沒有心上人,但是總會有的,你正值青春好年華,以後定是要許個如意郎君的,放心,這是包在我身上。”
素梅簡直羞得不敢再看卓慕凝了,“卓姨娘你這是什麼,素梅是要伺候你一輩的。”
傻丫頭,可是我卻不能在王府裡呆一輩呀。卓慕凝這樣想到,突然覺得要是可能,以後帶着素梅離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侯門之中就如同牢籠一般。
到牢籠,卓慕凝突然想起一個差點被她拋諸腦後的人。
那個可憐的來送香料卻被左梓玥冠上了姦夫的罪名,然後在事情搞清之後又因爲‘凝蛇香’被一直關押在王府地牢的人。
其實想想,自己也挺愧對人家的,畢竟‘凝蛇香’這損招是她想出來的,其實這味香料本身沒什麼問題,用多又少那就是個人的事情了,怎麼能怪到東西上來。
“素梅,王府的牢房在什麼地方?”卓慕凝突然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