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火了蕭景堂,卻苦了崔五!
自此後,他便以崔五和蕭景堂的雙重身份在蕭王府和崔家兩頭跑。也難爲了他這麼整整玩了兩年竟然沒有穿幫。她不會忘記,當初崔五上了戰場是爲了叫自己揚名立萬。如今卻陰差陽錯成全了蕭景堂,那人心裡頭該是極其的不甘願的吧。
楚家的消息並不閉塞,她能知道的事情蕭景堂自己也一定能夠知道。
“蕭景堂這人……。”蕭景堂皺了皺眉:“不該再存活在天地間。請大妹妹回去以後叫天下人都知道,蕭景堂早已經在兩年之前戰死在沙場上了吧。”
唐韻抿了脣,清眸卻微微眯着。這話可不能隨隨便便答應了。
崔五今日能成了蕭景堂這事情,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樂正容休的主意。若是她將蕭景堂的死訊給公佈了出去,萬一一個不小心壞了那老妖精的什麼惡毒計劃。她分分鐘就得被撕着吃了!
“阿郎自此後會與嫣然同大妹妹好好合作。”
唐韻挑眉:“你這算是在與我交易?”
蕭景堂卻突然閉了口,看那個神色是再不打算開口了。
唐韻幽幽嘆了口氣,蕭景堂是真的變了!
以前的蕭景堂雖然也有些私心,到底是讓祖父親眼看着長大的。爲人稱得上風光霽月,將什麼都寫在了臉上。骨子裡頭實際上清高的很,最最看不得的便是見不得光的陰私手段。
如今,竟也學會了威脅,耍手段什麼的?
不過,他給的條件麼……真的很誘人。
唐韻:“世子該知道,楚老家主已經將楚家的徽章給了我。”
蕭景堂:“我認爲人心該是比一件死物更有價值。”
唐韻:“這事情我並不能夠立刻答應你。”
蕭景堂:“我並不着急。”
唐韻:“……。”
這事情他真的完全不需要着急,無論蕭景堂已死的消息有沒有公告天下。他的名和利都沒有絲毫的損傷。
“你爲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唐韻眨着眼表示對他的想法很是不理解:“祖父當初能將你帶在身邊,實際上在他心裡頭還是很看重你的。”
所以,幹什麼一定要徹底弄死了自己?
蕭景堂卻扯了扯脣角:“我累了,這裡的生活極好。”
唐韻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絲羨慕。羨慕蕭景堂能夠說放下就放下,自此後天高雲淡逍遙自在。這一點,她絕對做不到。
“我會記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突然想要成全他。
“……多謝。”蕭景堂似乎鬆了口氣。
“我能問你個問題麼?”唐韻擡眼看着他:“你當初爲什麼會失蹤?”
對這問題她心中很有些好奇,這問題的答案她不是沒有調查過。也讓土魂從魂部找了很多的資料回來,但是卻一無所獲。
蕭景堂眸色暗了下去,似乎並不十分願意回想起當初那個場景。
“若是不方便……。”
“當初定國公在迴風谷裡接應我們時遇到了埋伏,連接回風谷和邊城的吊橋叫人給砍斷了。我便帶了一小隊精銳前去鋪設吊橋,哪裡想到居然能遭遇了支援關澤秋的南越三皇子容時。所以……。”
他氣息凝了半晌:“我是被嫣然給撿回去的,醒來的時候因受傷過重。以前的事情已經都不記得了。若不是後來見到了你……”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唐韻卻已經聽懂了。
居然是因爲她的出現叫蕭景堂恢復了記憶麼?所以說,他是真的曾經失去了記憶,纔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蕭王府?
“你……真不與我回去?”
“蕭王府裡有你很好。”
唐韻一雙清眸盯着蕭景堂瞧了半晌,那人的眼底深處只有一抹看透世事的淡然。
“你喜歡楚嫣然麼?”
蕭景堂似乎愣了那麼半瞬:“她……只有我。”
“她的身體已經叫毒素給侵蝕的相當嚴重,也許……命不長久。”
蕭景堂:“無妨,我會陪着她。”
唐韻:“她也許不能生育。”
蕭景堂:“無妨,我會陪着她。”
蕭景堂什麼時候離開的唐韻並不知道,她沒有再繼續追問他任何事情。蕭景堂的人生因爲迴風谷徹底的偏離了軌道,遇上楚嫣然也不知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她心情很有些不美妙,吩咐手下的丫頭誰也不許再提起蕭景堂。她也說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心態,大約是羨慕吧。
羨慕他能夠從權利的漩渦中果斷抽身,走的那麼決然。她卻……不行。
“你這就準備回去了麼?”
女子柔媚的聲音淡淡響了起來,卻帶着毫不掩飾的諷刺和冷然:“所以,我是不是也該死了?”
塗着眼紅蔻丹的柔嫩手指將唐韻桌上的茶杯拿了起來,毫不客氣的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你打算叫我怎麼死?”
唐韻緩緩擡起了頭,清眸微眯着迫視着眼前一臉傲然的美麗女子。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如歡將手裡的茶杯重重丟在了桌上,故意發出了巨大的一聲脆響:“反正我也是個要死的人了,你那威脅的眼神對我一點都沒有用處。”
唐韻眨了眨眼:“我只是比較奇怪,你叫雪山那個參客折騰的那麼久。就……不疼麼?”
這麼一說,立刻就看到女子狠狠抽了口氣。精緻的面孔之上立刻就浮起了一絲猙獰,蹦的筆直的身軀嘭的一聲就砸在了桌面上。
“不疼?你怎麼不去自己試試?”
“如歡!”唐韻眸色一凝:“說話的時候要過過腦子。”
“哼哼。”如歡臉上沒有半絲懼意,反正已經倒了,索性直接躺在了桌子上,一臉的破罐破摔:“都一個要死的人了,要腦子做什麼?”
唐韻側目:“誰說要殺你了?”
如歡哼哼了半晌,突然聽她這麼說眼睛瞪的比雞蛋還要大:“你……你說……什麼?”
唐韻咂嘴:“莫非你更想死?”
“你真不殺我?”如歡顯然不能夠相信她聽到的東西:“你的意思還是……他一定是不知道的。”
她重重嘆了口氣:“主子他根本不可能留我這樣的人在世上。”
唐韻:“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活。”
如何撇嘴:“誰想死誰就是龜孫子。”
唐韻淡笑:“這些年你好歹也是個名動天下的雅妓,這麼說話真的沒有問題?”
如歡側目:“哼。”
“我明日回京。”唐韻眸色漸漸凝重起來:“你可有想好自己的去處?”
如何便抿了脣,她的去處?她那個身份,哪裡有什麼去處?
“你……不需要我一直在金橋鎮?”
唐韻好奇:“你做妓,女很上癮?”
如歡瞪了眼,卻漸漸覺得泄氣:“楚家……總得有人盯着。”
“楚家呵。”唐韻脣角漸漸勾了起來,眼底一絲興味盎然:“自然有更穩妥的人盯着。”
如歡抿了脣,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活下去的理由。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唐韻淡淡說道:“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如歡扯了扯脣角:“沒有人喜歡死亡,誰不希望自己能夠日日隨心所欲的活着?但是……。”
她笑意漸漸牽強起來:“我說話有用?”
唐韻斂了眉目:“你走吧。”
“呵呵,你才說了不殺我,到了如今還不是要我走……你說什麼?”
“走。”唐韻緩緩舒展開了手腳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想去哪裡去哪裡,我成全你的隨心所欲。”
如歡神色一僵,仔細打量她似乎並不是說謊。脣色便一點點開始發白,似乎還帶了些微的顫抖:“你……你認真的?”
“自然是。”唐韻擺了擺手:“所以,你趕緊走。莫要叫我後悔。”
“我若是走了,主子怕不會放過你。”
“咦?”唐韻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這種事情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
眼看着如歡抿起了脣,她慢悠悠嘆了口氣:“我傻麼?既然叫你走了,怎麼可能會沒有個萬全的法子?”
“你有什麼法子?”如歡甜美的聲音很有些乾澀。
唐韻眨了眨眼:“明日一早,整個金橋鎮都會知道忍耐力超強的如歡姑娘終於忍不了,叫人給操,弄死了。”
如歡:“……。”
“怎麼,你不認爲這是個好法子?誰不知道如歡最喜歡稀奇古怪的花樣?有叫人弄死的一天一點都不奇怪。”
如歡臉色一黑:“你真是……。”
她有這個一個名聲還不都是拜她所賜?這兩年大約是爲了給蕭嫵報仇,她給自己找的客人,一個比一個變態。每每都要想出些叫人求生不能的法子來折騰的人半死。
便如前兩日接的那個參客,用特製的燒紅了的牛毛細針紮了她好幾個時辰。針是中空的,裡頭灌了藥。加上那貨原本也是個研究醫藥的,針針都刺在人體中最敏感的穴道之上。
初時,她還能咬牙忍着。一個時辰之後,也不知是因爲藥物的關係還是疼的狠了,終究是崩潰了,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出來。等第二日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在如歡坊上了,人卻只能趴着動都不能動一下。只因背上已經沒了一塊好肉。
那麼一夜的代價,也不過是爲了換取參客手裡頭一味珍貴的秘藥。有了那一味藥楚嫣然才能徹底的好起來。
如同那樣的事情,在這兩年裡頭幾乎每隔上半個月就會來上那麼一次。
如今,她居然用這麼個理由來叫她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