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嬤嬤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讓她們去拿東西,準備離開。
宮門外,看着一個個被家人節奏的姑娘,儲嬤嬤心裡也生了幾分感觸,在輪到她最看重的小姐跟她告辭時。
她首次沒忍住,開口道:“記住,以後回宮了,好好侍奉皇后娘娘,少不得小姐的好處。”
吳徽微愣了一下,揚起並不出彩的臉,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逝:“徽微多謝嬤嬤教導,嬤嬤保重身體。”說完親自俯了下身,告退。
儲嬤嬤看着吳小姐離開後,不禁想打自己嘴,沒把門的東西!忘了豁出口出!被這點小場面,和一個會討人歡心的小丫頭就整的看不清東南西北,還敢給人家貴人們指點了!
儲嬤嬤想着想着微微的嘆口氣,罷了罷了,她也沒時候什麼。何況那吳小姐家在外地,父親遠在燕京城爲官,現在寄住在姑姑家,人也會來事,斷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吳徽微坐在轎子裡思索着儲嚒嚒的話,儲嬤嬤爲人嚴謹,她亦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她對她另眼相看,當時只是想在宮中過的好受些,想不到竟然有這樣意想不到的收穫。
儲嬤嬤的意思是,皇后纔是她們所有人不能得罪的人?那麼爲什麼要討好呢?避開不是就好了嗎?
吳徽微不解的想着,非常認真的琢磨儲嬤嬤的話,她不認爲儲嬤嬤會說沒用的囑咐,定是有什麼深意她沒發現,才無法理解。
吳徽微向來敏感,從小父親屢屢在外,她跟隨母親住在外面,很多時候要藉助在親戚家,所以比其她孩子敏感,更懂討人歡心,也更懂事。
這次進宮是她自己要求,父親疏通的關係,談不上要一步登天、享盡天下之福,她也不認爲憑藉自己的姿色和才學能讓天下變樣的皇上心動,只是想安身立命,過的簡單一點。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野心。
原本在初慧殿待過的小姐們,都把目光盯在九炎落身上,曾經見識過他的落魄不得志,便對他少了層敬畏,多了些憐憫、高傲,覺得定能讓皇上對她們刮目先看,成爲超越皇后娘娘的人上人。
從小與皇上一起長大怎麼了,共患難過怎了,章棲悅一張死人臉和她爛漫懶惰的性子是初慧殿供人的,這樣的人?皇上會喜歡,皇上國務繁忙,整日操勞,需要的是更活潑、靈動的臉讓他解壓。
範家、侯府、三部的千金多少有這樣的想法,九炎落在他們看來是撞了大運的皇上,是該求着她們的,沒見過她們如此貴氣身份女子的男人,權家做出那種事例外。
而她們不同,她們什麼都沒做過,更不是蛇蠍心腸,雖然以前她們不屑與皇上說話,但以後不會了,以後她們定會好好伺候他,讓他知道她們的好。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飛,這女人多了也一樣。
除了懼怕皇上的、討好皇上的,還有不喜歡贏徳帝爲人的!
從小被父親忠君愛國、恭順溫良教育長大的宋閣老之女就十分不喜當今聖上的爲人,弒父殺兄、急功近利,增加賦稅,最讓人不恥的是忘恩負義、不尊禮教!
他怎麼能做出把權太后打入冷宮的做法,實在是荒謬,皇后也不長腦子,沒有及時勸諫,皇上認不清行事,皇后也沒有嗎!
權太后爲皇上登基付出了多少心血,更是不嫌棄皇上的出身,把皇上記在自己名下,給他嫡子的身份,這是大恩。
可是呢!皇上竟然在登基後,把自己的恩人打入冷宮這算什麼事!簡直是天下學士的恥辱!
宋小姐難以相信她竟然還如帶估的貨物一般進宮被篩選?!實在讓她不恥!
宋小姐正氣的想,選上了又如何!別指望她會如普通女子一樣,大婚過後,對夫君惟命是從,贏徳帝休想!她不恥他就是不恥她!他別想碰她!她可不想有辱斯文!
燭光搖曳的宮殿內,一丈丈絲紗在晚風的吹拂下輕輕掃過地面,流蘇垂在地上,如少女起舞般,秀着少女的腰肢。
天氣已經開始轉暖,雖然外面已經是寒冬臘月的天氣,但驚蟄已到,又是一年新氣象。
十八歲的章棲悅如新年的明月,綻開自己的風華,缺不想的滿至欲缺。
九炎落現在只要想到棲悅盈盈而立的身影,便覺得身體燥熱,那股衝動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
他知道章棲悅很漂亮,初見她就沒有懷疑過,看着笨拙的人們爲她爭破頭,她始終如高山遠雪,靜靜佇立,更添亮潔。
如今她懷揣着女子的溫柔,抽高的線條,讓他不敢逼視的妙曼身姿而來,腰肢如柳,肌膚賽雪,以往從未發現她能撐起的飽滿,如今勾勒出明顯起伏的曲線,讓九炎落震驚之餘險些h失態!
是誰說女人大了男人就沒不稀罕了!簡直是誅心,他的悅姐姐之會更讓他……讓他……
章棲悅沐浴出來,親自用毛巾擦拭着長髮,婉婷要接手,被拒絕了。她緩緩向內室走去,中途見九炎落半依在貴妃榻上發呆,不禁用髮絲上的水彈了他一下:“幹嘛呢!發什麼呆。”
然後章棲悅沒多想的繼續向裡走,邊走,邊如平常般問:“你今天不忙!”
九炎落一躍而起!二話不說,把人扛起向內室而去!
一室春光如水,妖嬈相映成輝,嗯嗯呀呀的依唱醉人心神。
一場交戰初歇,章棲悅坐起身,推推身邊的懶惰的男人:“起來,去洗澡,被褥都被頭髮淋溼了,你別躺着了,起來!”
真是的!明明是很嚴謹的人,怎麼回來房就跟毛躁的年輕人似的,現在更是讓她心驚肉跳,手下結實有力的臂膀如充滿能量的源泉,別說把她仍在肩上,就是扔到窗戶外面也不逞多讓。
章棲悅看見他露在外的胸膛,小麥色的肌膚上是常年習武的肌肉,彷彿每一點存在都能瞬間躍起征戰沙場。
“你聽見沒事,非讓我拽你是不是!”章棲悅已經下了牀,讓候在外面的花嬤嬤爲她烘發。
章棲悅坐在梳妝檯前,見牀簾不動,明亮的燭火照耀進模糊的簾內,依稀能看見他依然躺着的身軀:“十三,十三。”章棲悅見他不應,突然怒道:“你耳朵不好使了是不是!”
九炎落立即翻身而起,快速套衣服,直奔浴房而去!
章棲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笑,這人,越來越孩子氣,一會不看緊他就想出一些讓人苦笑不得的招數。
章棲悅耐心的靠在梳妝檯前的軟椅上,依着椅臂讓髮絲自然垂落,慵懶的算着今天是什麼日子,然後恍然,今天明天休沐,難怪他懶散的毛病又犯了。
九炎落進了浴房便沒了剛纔的急速,他覺得悅姐姐越來越不溫柔了,好似又回到了初慧殿時對他頤指氣使的他。
九炎落喊着笑,把舒緩過的身體融入水裡,放鬆全身每個細胞,水流過他的肌膚,想着棲悅剛纔情動婉轉的神情,不禁閉上眼,嘴角的笑意漸漸擴大。
突然池裡的水微動。
九炎落鼻翼間嗅着熟悉的香氣,突然睜開眼,把快攀上他肩頭的兒子拎開,嚴肅的看他一眼。
一旁的奶孃嚇的渾身發抖,不是她的錯,是娘娘是娘娘……讓她把殿下放進來的……“皇……皇上……”您可千萬別暴怒的把殿下扔了啊!殿下絕對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龍體!
九炎落冷着臉,從上到下打量眼兒子,冷峻的表情緩和了一些,依然把九炎皇扔回奶孃手中。
奶孃如蒙大赦,急忙抱緊殿下,承受着皇上威嚴的冷氣壓,戰戰兢兢的守在殿下身邊。
九炎皇不舒服的扭動着,小屁股撅的高高的小手使勁推搡奶孃,嘴裡哇哇的叫着,想要父皇抱抱,再飛一次高。
奶孃忍着心底的恐懼,極力安撫小殿下,急的渾身是汗,想出去又怕娘娘怪罪,可不出去,殿下非要接近皇上。
奶孃心中膽寒,左右不是,她不明白小殿下爲什麼不怕皇上,據說臨近年節時,皇上因爲各地報上的糧食儲備與戶部報上來的不一致,一怒之下,連坐了一百位官員。
官員死相悽慘,過程痛苦,讓深受各地官員剝削的農民嘔吐不止,因爲據說皇上讓他們一點點吐盡剝削的民脂民膏,然後跪在寒冬中,活活凍死。
這人哪裡是皇上,根本是屠夫!
九炎皇不依不饒的要下水,使勁推搡奶孃,叫聲如雷。
九炎落示意奶孃上前。
奶孃不敢有異,哆哆嗦嗦的抱着小皇子上前進幾步後,站定!再不敢靠近一步。
九炎落指着兒子的圓乎乎的屁股開始教訓:“成何體統!哭什麼哭!你是大周太子!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住嘴!”
小傢伙聽到聲音,立即回頭,繼而破涕而笑,深出短短的爪子讓爹爹抱,小手、小腳使勁撲騰着向九炎落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