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她認識,蔣荊南的親生母親,在美國別墅一個臥室的牆上掛着照片,那時候她認出來還跟蔣荊南說了,結果他卻大發雷霆.
從那時候開始,容傾芷就知道,有個人在蔣荊南面前,是絕對不能提起的。
哪怕是一個字眼,都不能夠。
蔣荊南站起身來後的厲斥,再加上前面提到“報復”這兩個字眼,容傾芷的心裡隱約有了一層猜想,多了幾分懷疑。
美眸凝了凝,當年蔣荊南母親拋棄他去了哪裡,而後又發生了什麼,看樣子,真有必要好好查一查。
思及此,容傾芷從包包裡拿出小鏡子,稍微補了補妝容後,往洗手間方向走去,大約過了十幾秒鐘才重新出來,特意繞過原本的位置,走到了女人座位旁邊,口紅掉下來,啪地一聲脆響。
“小姐,你的口紅掉了。”
原本打算離開的女人,特意彎下腰幫忙撿起來,擡頭準備遞給容傾芷的時候,看見她的容顏,微微一愣。
對方似乎也很驚訝,準備接口紅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阮……阮阿姨……”
紅脣準確無誤喊出稱呼,假裝帶着不確定跟欣喜,容傾芷的演技跟容妍希相比簡直差不到哪裡去。
“你是……”阮嫺是有記憶的,就是突然間想不起來,容家有兩個小姐,到底眼前這個是姐姐還是妹妹,她一時記不清楚。
容傾芷握住阮嫺的手,大有一種激動得要哭出來的感覺:“阿姨,我是傾芷呀,小時候我們有過一面之緣的。”
對於這樣的搭訕開場白,阮嫺沒有拆穿。
容家姐妹比蔣荊南年紀小許多,當初她最後一次出現在蔣家老宅的時候,小姑娘們都才幾歲,牙牙學語,走路都不太穩,那麼小的時候就有一面之緣這樣的記憶,是該說天才呢,還是笑一笑不放在心上的好。
阮嫺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她沒有忘記前段時間網絡上那些閒言碎語,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是怎麼針對蘇聽晚的,她都知道。
“一別數十年,容小姐眼力倒真的挺好。”
容傾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跟荊南在美國住的時候,在家裡看到過您的照片,沒想到過了那麼多年,您還這麼美,皮膚保養得這麼好。”
特意強調了跟蔣荊南在美國一起住過這個事實,再加上照片這件事情,成功地把阮嫺的注意力吸引到另外一件事情上,譬如——
“你是說,美國家裡還掛着我的照片?荊南他沒有收起來?”
連阮嫺都不知道,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眼眸有多亮。
“是啊,阿姨您可能都還不知道。”容傾芷扶着阮嫺坐下,招手叫來服務生換掉面前兩杯冷掉的咖啡,重新要了兩杯藍山,還貼心附上一句,“麻煩多給一瓶小奶盅。”
對於容傾芷的細心,阮嫺看在眼裡。
“別墅裡有專門屬於您的房間,荊南每天都會親自進去打掃,不讓別人進去,也不讓動裡面的東西,有時候他心情不好,就會在那個房間裡待上很長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就想,他肯定很想您。”
容傾芷嘴角含着微笑,說這些話的時候,嗓音輕柔,一下子就讓阮嫺卸下了心裡所有的防備。
她很懂得如何抓住一個人的內心,明知道阮嫺最在意什麼,最想知道什麼,她就努力往那個方向靠。
有句古話不就是這樣說的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聽你的意思,既然房間他不讓人進去,那你怎麼會知道里面掛着我的照片,擺放着我的東西?”
美國別墅,阮嫺也曾生活過一段時間,但很短很短,過去了那麼多年,她一次都沒有回去過,別說屋裡面都放有些什麼,就連房間的位置在哪裡,她如今都有些記不清楚了。
這麼一問,容傾芷低下頭,手指輕輕將耳邊的散發撩到耳後別住,樣子還有些害羞:“在美國的時候,我跟荊南是住在一起的,雖然那個房間對於他來說很珍視,但這一份珍視,他很願意同我一起分享。”
從方纔蔣荊南生氣時說得那些話中,容傾芷能夠辯認出來,他對阮嫺是有怨恨的,都說好了不會再見面,長達二十幾年沒有聯繫,那麼有些事情,就算她隨口一編,阮嫺也不可能知道是真是假,也不可能去找蔣荊南確認。
“荊南雖然很少提及您,但也不是一次都沒有說,偶爾喝醉的時候他會告訴我一些從前的事情。那時候他的事業纔剛剛起步,作爲一個沒有背景的華裔,在美國很難打拼出什麼成績來,那段時間過得很辛苦,他也很頹廢。”
對於這些,阮嫺是第一次聽說,她並不是鐵石心腸,也不是真的對這個兒子一點都不在乎也不瞭解,她曾經暗中打聽過,可不知怎麼,就是掌握不到哪怕一丁點消息。
或許是蔣拓從中作梗,又或許是蔣荊南瞞着不讓她知道。
今天容傾芷的出現,在阮嫺的意料之外,但她主動揭起過往的事情,卻正中阮嫺心扉。
“他是一個非常優秀,非常有頭腦的男人,在大學唸書的時候,他的才華跟聰穎就相當突出,雖然事業這一條路一開始坎坷難走。但我還是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讓他在生活中不用去分心想其他。”
說這些話的時候,容傾芷的嘴角時常掛着一絲笑意,在別人看來,在美國跟蔣荊南一起生活的回憶對她來說一定是難忘而又珍貴的。
“只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以至於我們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
眉宇微擰,表情中流露出的傷感並沒有能完全感染到阮嫺,反倒是令她想起了之前網絡上流傳着的輿論。
“據我所知,容小姐現在並沒有跟荊南在一起了,對嗎?”
容傾芷柔柔一笑,透着些許失落:“是的,荊南以爲我死了,所以跟蘇小姐在一起,因爲她的容顏跟我極爲相似,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