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爲在圈裡已經見過不少風浪,沒什麼好驚訝好意外,沒什麼不能處理的特殊情況,但這一次顧小葵真的打破了她的侷限。
隱婚、懷孕,放哪一個都是能激起千層浪的熱門頭條,更何況兩個都佔了。
“顧小葵,你給我結帳好嗎?你讓你老公給我結算一下,然後我辭職。”靳汶希捂着心口,“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希希……”顧小葵能表達的恐怕也只剩下對不起這三個字了。
“我一想到你之前接受的那些採訪我就頭疼,現在的人都是很現實的,他們喜歡你就會相信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你結婚生子的消息曝光出去,得知時間的話,他們會感覺到背叛的,那時候,公司不雪藏你,被人詬病你也很難靠作品翻身。”
“那就順其自然地讓人知道。”
冷漠的聲線從背後傳來,顧小葵跟靳汶希同時擡起頭就看見徐政厚站在門口,顯然是把談話聽進去了。
“總裁。”靳汶希站起身來。
顧小葵依舊是坐在沙發上,隔着燈光隔着距離看着那雙深邃的眸子,熱浪涌上來,想哭,但這一天中哭了太多,早把眼淚給流乾了,此時也就是委屈地扁着嘴巴看徐政厚。
“你知道這件事情也好,免得她還要爲了避你浪費太多表情跟心思,你也能夠在趕通告的時候去照顧她。”
像是沒有做錯過事情一樣,徐政厚徑直走到顧小葵面前,就着她坐着的姿勢將她擁住,臉頰撞上那硬邦邦的六塊腹肌時,某人就跟被打了一拳一樣暈乎乎的。反觀靳汶希,瞪大了眼睛之後迅速把目光往別處移。
這算什麼!
因爲公開了所以無所畏懼不顧觀衆的感受就這樣秀恩愛嗎!
在單身狗面前這樣就很了不起嗎!
靳汶希捏緊了手裡的手機,心頭千萬只草泥馬在狂奔,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真想戳瞎了自己的眼睛,是啊,她是打工的啊,她要工資要生活啊,在戳瞎自己的眼睛跟狂揍徐政厚之間,她只能默默選擇前者。
“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叮囑你注意她的三餐,接下來的拍攝直到殺青之後還會有一系列的宣傳,照顧好她。之後我會以出國留學爲掩飾,她安心養胎,你就做好你的綜藝。”
寬麪條眼淚簌簌簌留下來,靳汶希真是覺得太難過:“所以你是怕她肚子大了讓我看出什麼所以才把我推去參加綜藝的?我說大老闆,你直接放我休假讓我去旅遊不是更好嗎?”
徐政厚很冷靜地說了一句:“想得美。”
“剝削主義啊你這簡直就是……”一天下來心情跌宕起伏,靳汶希覺得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揮了揮手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
房門關上,屋子裡只剩下顧小葵跟徐政厚兩個人的時候,她很快速地從他懷裡退出來,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也不看徐政厚,也不跟他說話。
“以後如果是談論重要的私事,最好檢查一遍門有沒有關上,更謹慎來說,你還應該查一查這個房間有沒有微型攝像機。”
徐政厚之所以能夠進來可不是因爲有房卡,酒店的房卡哪裡是你想要多少張就有多少的,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兩人的談話聲,門竟然只是輕輕掩上而已。有些頭疼地推開,看着那兩個聊天的人,渾然不知有人走近。
“如果進來的不是我,是狗仔隊的話,後果多嚴重你自己能想到吧?”
顧小葵不說話,低頭玩弄自己的手指。
“孩子沒事吧?”
目光落在顧小葵臉上,角度的問題,削尖的下巴看起來讓徐政厚覺得額外心疼,之前還說把她養胖一圈,現在卻無端試探跟生氣。
是的,他承認,在顧允在把二十年這個龐大的數字搬出來的時候,嫉妒將他整個人瞬間埋住,連一條細縫都不留給他呼吸。沒有把這二十年相處的所有過往都講出來已經算是仁慈,但卻說出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
“你見過她脖子上戴着那條項鍊吧?你問過那顆鑽石的意義嗎?”
他收緊了掌心,豈止見過,連洗澡都不捨得摘下來,歡愛的時候鑽石在性感的鎖骨間閃着璀璨的光,知道它的意義重大,卻沒想到這份意義是顧允在給的。
人在愛情面前是容易失去本心的,再理智再能自我控制的人,也會嫉妒、自私、憤怒。
從醫院出來得知拍賣會,連猶豫都沒有就徑直過去以高價拍下那枚鑽戒,本來會是一件很美好很值得紀念的浪漫事情,卻在最後淪爲試探的工具。
徐政厚承認,在顧小葵抽出手的那一刻,他心裡的怒火幾乎燃到了最高點,如果不是轉身離開,他怕控制不住會說出一些無法挽回的話。
“爲什麼要去酒吧?”徐政厚伸手捻起顧小葵的下巴,逼迫她的目光與自己相對,“告訴我,想用酒灌醉自己之前,你心裡面想的都是些什麼?”
他的眸光太過銳利,但銳利之下藏着的那一絲小心翼翼卻還是讓顧小葵捕捉到,嘆了一口氣,伸手環住徐政厚的勁腰,哽咽地說了一句:“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
一場婚姻中光有寵愛是不夠的,還要有信任跟諒解。不要太過於在意,想要去追究誰先道歉,那麼最後只會鬧個不歡而散。
顧小葵不喜歡愛的人跟自己說對不起,所以她主動示軟,就是不想聽到那三個字。
深夜無風,月光透過窗櫺打落在兩個人身上,徐政厚緩緩擡起手來抱住顧小葵,卻不多說一句話。
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一片陰影,看不清楚表情。
長夜漫漫,他們維持這個姿勢很久很久,直到徐政厚離開,他們也沒有說過話。很多時候,撫平你心頭波瀾的不是隻言片語,而是時間。
電影拍攝進程很快,比原定殺青的日子提前了三天,導演決定抽一天時間開放媒體探班並且接受採訪,劇組主創悉數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