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老端起吧檯上的高腳紅酒杯輕輕晃了晃,使得鮮紅的液體順着杯子內壁旋轉起來,不知道此刻鷹老的心情是否也如杯中的紅酒般不得安寧……
“小偉,你跟了我多少年了?”良久,鷹老問出了句看似無關緊要的話。
“回鷹老,小偉入教已經38年零七個月又三十天,而跟着鷹老您辦事已經有三十年零五個月又十四天了。”雖然不知道鷹老問這句話的用意,但中年人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就在之前回答了鷹老關於阿狼的調查報告後,鷹老就獨自端着紅酒一言不發,這卻是給了自己更難受的感覺,彷彿自己隨時都有可能遭受不測一樣。
儘管已經跟隨了鷹老三十多年了,但每次同鷹老獨處時小偉依然是戰戰兢兢,雖然一直以來自己都相安無事,但那都是因爲自己三十年來幹好了鷹老交代的每一件事,對,就是每一件事,事無鉅細,全都完成得中規中矩。難道鷹老會因爲自己這一次,而且是僅有的一次失誤而對自己……想想鷹老問自己的問題,小偉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冷汗不覺間已經溼透了整個後背。
沒有理會小偉緊張的情緒,鷹老習慣性的晃了晃杯中的紅酒,彷彿閒話家常似的對小偉說道:“還記得嗜血嗎?算算他離開本教也有二十年了吧?”
“嗜血?您是說二十年前離開本教的副教主?”小偉聽到鷹老提及嗜血,緊張的情緒一下鬆了下來,原因無他,就從嗜血這個名字小偉就可以肯定鷹老已經不再糾結在自己身上了,不,應該說鷹老從沒有糾結過,一開始都只是自己逮住自己不放。
“世間難道還有第二個嗜血不成?回想當年教主可是派出大量人手尋找他的下落,但此人自出走後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似的,無論派出多少人力物力,就是連一點此人的線索都找不到。”鷹老平靜的說着,亦如敘述一件平常的往事般。
“當年屬下也在被派出去追蹤的人裡面,而且還是跟在教裡有着追蹤之王之稱的楊波身邊,但幾年下來,無論國內國外,豪不誇張的說,地球都被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嗜血,後來上面傳下消息說嗜血已經死在了非洲某個傭兵團手裡,這件事纔算平息了。”叫小偉的中年人也跟着鷹老一起回憶起來。
“死了?嘿嘿,多麼驚才絕豔的人啊!光聽到嗜血的名字就讓人熱血沸騰!”鷹老開始激動起來,臉上再找不到之前的從容。“世界殺手榜排名第一位,入M國中情局就像回自己家的後院一樣,曾經三個月內殺死了世界排名前十的所有黑幫頭目以及T國,YN,MD等幾個小國中對我教心懷敵視手握重兵的將軍,並且還是在事先告知其被殺對象的情況下。也就是因爲他的出現才奠定了本教在世界地下勢力中的地位,你說這樣的人會輕易死在什麼非洲傭兵團的手上?”
“鷹老說的是,不知鷹老有什麼吩咐屬下做的?”小偉依舊一臉恭敬的說道。
“小偉啊,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地方是什麼嗎?”不等小偉回答,鷹老接着說,“那就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問爲什麼,永遠關心的只是自己該怎麼做。”
“那都是鷹老平時教導有方。”小偉不聲不響的一計馬屁拍回去。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身爲下屬一切的成功都源自領導的關懷和栽培,顯然這個叫做小偉的男人深得厚黑之道。
鷹老晃了晃杯中的紅酒,平復了下情緒,顯然對小偉的馬屁照單全收了,“還記得當年最後發現嗜血的地方嗎?”
雖然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但小偉的回答還是沒有半分的遲疑,“HB省。”
“對,就是HB省,而HB省最有名的地方是哪裡?”
“神農架?鷹老的意思是……”小偉不敢相信的問道。
“沒錯,大家當年一直以爲嗜血出國了,雖然國內也在找,但重心都放在了國外,我懷疑這老傢伙一直躲在HB,並且就在神農架裡。”鷹老分析說道。
“那屬下馬上安排人進入神農架,務必找到他。”小偉聽了鷹老的分析也顯得難以平靜。
“糊塗,就這樣冒然的進去,你們是閒命長了嗎?況且教主那裡怎麼解釋。”鷹老貌似教訓的說道。
“是,屬下愚鈍,還請鷹老指示下該怎麼做。”小偉也配合似的露出惶恐的表情。
“嘿嘿,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那個叫阿狼的小子一定和嗜血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你派人去把他給我抓回來,我就不信抓了小的還引不出老的來,嘿嘿……”鷹老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那隻全是眼白的右眼眨了眨,配合上一臉陰狠的表情,顯得是分外的猙獰……
“是,屬下馬上安排人去辦,對了,鷹老,關於張楚博士的女兒這事我們是繼續跟着還是……”小偉恢復了恭敬的模樣。
“本想叫你的人長期盯着,可惜青幫那羣蠢貨就知道殺人綁票,他們也不想想,那東西就那麼一份,逼急了張楚的女兒,被她毀掉的話不就什麼都沒了嗎?你們想個法子,我看就先冒充國家的人同她接觸好了,務必把東西騙到手,記住,我教得不到的東西,必要時寧可毀了也不能讓別的組織得到。”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小偉恭敬的說完後轉身倒退着走出了這貌似酒吧的辦公室。
“嗜血,嘿嘿……沒想到這麼多年後老夫還能知道你的消息,當年的事也該同你做個了結了,嘿嘿嘿嘿……”鷹老晃動着杯子,獨有的一隻左眼看着杯中旋轉的紅酒,那眼中透露出的卻是無盡的恨意……
“爲什麼來這裡?”阿狼一臉冷酷表情的望着對面椅子上優雅的端着咖啡的張倩問道。
此刻阿狼和張倩所在的地方是一家環境優雅的西餐廳,張倩以前經常來這裡,在張倩眼裡,餐廳裡每一個角落都是經過精心佈置的,漂亮的燈具,溫暖的抱枕,讓在這兒進餐的人完全不會有西餐廳的拘束感,餐廳的法式田螺和蘑菇湯做得相當入味,算是其招牌菜,也是一些就餐的情侶們最親睞的菜餚。
從家裡簡單的拿了些東西出來後,張倩帶阿狼去到一家離家很遠的四星級酒店定了靠在一起的兩間房。由於之前阿狼的運動服在打鬥中沾了血漬,而且還磨破了些地方,於是張倩讓服務員重新送了兩套衣服過來。當阿狼穿上服務員送來的純白休閒西服時,張倩看着更顯帥氣的阿狼,不覺間有了帶阿狼去吃西餐的念頭,都說西餐廳的環境適合約會,張倩估計也是抱有這個想法吧。
當張倩拉着一臉冷漠的阿狼坐了一個多小說的計程車來到平時自己最喜歡的西餐廳裡時,張倩不禁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自己帶一個吃慣了大白饅頭的人來喝咖啡吃牛排真的正確嗎?
好在到現在爲止,阿狼都還沒有出過什麼錯,一切都按照自己教給他的做法,在脖子上繫上餐巾,左手叉,右手刀的切起了牛排來,再配合上阿狼那清秀的臉龐,消瘦的身材,合體的白色休閒服,到真有幾分儒雅紳士的氣質,“就是臉上的表情太冷了點,不過這樣也挺酷的。”張倩端着咖啡盯着阿狼暗自嘀咕着。
就在張倩獨自沉浸在自己意淫(呵呵,原諒我用這個詞)裡時,突然阿狼冷着臉望向呆呆看着自己的張倩問道:“爲什麼來這裡?”
“怎麼了?這裡不好嗎?環境優雅,氛圍也適合用餐,你看旁邊很多年輕人不都來這裡嗎?”張倩不明白正好切着牛排的阿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莫名的問題來。
“環境,氣氛我不懂,我只想知道爲什麼。”阿狼還是秉承惜字如金的習慣,說出的話也讓人難以理解。
“什麼爲什麼?阿狼,你的話我不明白,能說直白點嗎?”張倩依舊一頭霧水。
“爲什麼要讓我吃生肉喝中藥?”阿狼不覺得自己問得有什麼不對,如果是爲了自己的傷的話,那大可不必,自己傷早就好了,沒必要再喝中藥,而且是配合着黑乎乎的生肉一起吃,如果不是出於對張倩的信任,阿狼是絕對不會碰那苦澀的湯藥和看起來黑乎乎的生肉的。
“噗……”張倩很沒淑女樣的朝着對面的阿狼噴出一口嘴裡的咖啡,還好阿狼動作敏捷的躲開了,不然一身剛穿上的白西服就真是可惜了。她發誓,這是自己有生以來聽過最搞笑的冷笑話,吃牛排喝咖啡,多麼有情調,多麼高雅的一件事情,但在阿狼嘴裡卻變成了吃生肉喝中藥,想到這,張倩都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