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花涼柒剛剛梳妝過後,張福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面帶笑意道,“主子,守在咱們錦繡殿的侍衛都被撤走了,想必太子殿下已經解了您的禁足了。”
花涼柒卻微微皺了皺眉頭,“這麼快?難不成太子他查明這件事了了?”
張福搖了搖頭,“錦繡殿不得擅自出入,奴才也沒機會出去打探消息啊。”
“那你現在趕快出去探探明承殿那邊的風聲,太子若是查清楚了這件事,側妃那邊不會沒什麼動靜的。”
“是,奴才這就去。”
待一個時辰過後,張福終於回來了,對花涼柒說道,“主子,奴才已經查清楚了。”
花涼柒趕忙迫不及待道,“都查到什麼了?”
張福緩了口氣,說道,“奴才方纔去了明承殿,發現側妃並不在那裡,就連蘭姑姑也不在了。隨後奴才盤問了幾個宮人才知道,蘭姑姑昨夜被太子殿下杖斃了,側妃也被責罰了五十大板。”
花涼柒面容深然了幾分,“如此說來,太子果真查清楚了?不過一夜,他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奴才當時也不敢相信,偷偷去看了側妃,她眼下已經身負重傷,聽說腰都被打斷了,想必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襲秋當即就解氣道,“那也是側妃罪有應得!主子,您終於含冤昭雪了。”
花涼柒的面容卻不見一絲笑意,反而是越發的陰鬱起來,“昨夜太子是夜色剛黑的時候從我這裡走的,不過一夜而已,這件事就查清楚了,太子還果真是不簡單。”
就在這時,石奎走了進來,施禮道,“屬下參見太子妃。”
花涼柒看到石奎的時候,面容似乎有些驚異,想着石奎來做什麼,不免問了句,“有什麼事嗎?”
“屬下奉太子之命,來傳太子妃去前殿。”
花涼柒越發的疑惑了,“前殿?太子讓本宮去前殿作何?”
“眼下單將軍入了東宮,您的父親也到了,正在商議如何處置側妃的事情。”
花涼柒當即就明白了,她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必然是要出面的。
而花涼柒也不是怕事的人,並沒有猶豫,簡單整理了一下妝容,便起身朝前殿走去。
待花涼柒到了前殿,便看到漓擎澈坐在正位上,左右兩旁各坐着花丞相和單將軍。
花涼柒走上前,施禮道,“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漓擎澈也沒有太多的話,只是說道,“坐吧。”
“謝太子殿下。”
隨後,花涼柒便在漓擎澈的身邊坐下,瞧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滿面擔憂的看着自己,她趕忙朝着父親溫和一笑,以便讓父親安心。
漓擎澈這時開口道,“太子妃既然來了,那咱們就聽聽太子妃的看法。”
花涼柒不由問了句,“不知太子殿下要問臣妾什麼?”
漓擎澈語聲莊嚴道,“側妃誣陷你謀害皇嗣一事,本太子已經查明,按照國法,側妃當誅。但單將軍今日特來求情,本太子想着怎也要聽聽你怎麼說。”
花涼柒不由瞧了單將軍一眼,此刻他也是面容難看得很,既然還有父親在此,想必方纔已經有所商討,所以花涼柒也不急着發表意見,反而問向單將軍,“單將軍,本宮倒是想聽聽你怎麼說。”
單將軍驟然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就是一跪,跪的那叫一個真誠,雙手抱拳就嚴肅道,“臣知道,臣女單慕雪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不可饒恕,但臣今日就厚着臉皮懇求太子妃,饒臣女一命吧。”
語畢,單將軍居然給花涼柒磕下了頭。
如此看來,單將軍還真是想保住單慕雪,堂堂一個大將軍,居然給花涼柒跪下了。
花涼柒的面容卻是十足的淡然,“單將軍這是做什麼,本宮哪裡受得起您這一跪。”
單將軍直起腰身,面容依舊難看,但仍舊不肯放棄,“還望太子妃慈悲爲懷,看在側妃年少糊塗的份上,饒她一命。”
花涼柒不由冷冷一笑,“本宮已經饒恕她很多次了,自打她入了東宮便數次想要謀害本宮性命,先是在本宮的龜苓膏裡下毒,之後又派人在本宮的茶裡下毒,本宮只是出面責罰了她,並未與她較真,但她是怎麼做的?居然如此恩將仇報!單將軍,你還要本宮如何慈悲爲懷啊?”
單將軍聽了花涼柒這麼說,心底一下子就涼了半截,緊了緊脣角,說不出一句話。
花涼柒隨後又道,“她欺騙太子殿下假懷孕是欺君罔上,誣陷本宮謀害皇嗣是心腸歹毒,如此滔天大罪,單將軍就想如此一了百了嗎?若不是太子殿下明察秋毫,今日送上斷頭臺的人可就是本宮了!”
花涼柒句句不肯退讓,着實讓單將軍一時不知所措,單慕雪的確犯下滔天大禍,如此罪行即便是他這個將軍也無法平息,一時讓單將軍只能跪在地上乾着急。
花涼柒瞧見單將軍這般模樣,又是一笑,“不過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太子殿下若是真想處置了側妃,也定不會讓單將軍今日入東宮的,畢竟是太子殿下以前寵愛的嬪妃,多多少少在有些舊情,本宮身爲太子妃也自然要爲太子殿下着想。”
花涼柒這話說的,果真是識大體,一下子讓心灰意冷的單將軍有了一絲希望,也讓坐在一旁的漓擎澈面容微變。
花涼柒的確給足了漓擎澈顏面,可這卻偏偏讓漓擎澈覺得難堪,畢竟昨日的他,還是對花涼柒有所懷疑。
單將軍趕忙誠懇道,“只要太子妃願意放過臣女一條性命,讓臣做什麼,臣都願意。”
花涼柒笑得越發深邃了,“單將軍言重了,本宮不過一介女流之輩,能用得着將軍您做什麼啊。本宮身爲太子妃,必然萬事都要爲大局考慮,只要太子殿下肯饒恕側妃,那本宮絕無一句怨言。”
花涼柒一下子就把這件事全數推到漓擎澈的身上,而漓擎澈沒有將單慕雪處死,也是忌諱單將軍,畢竟單將軍是萬軍統帥,得罪不起的。
而漓擎澈也不是傻瓜,他當然要抓住這個好機會。
單將軍怎不知花涼柒話中何意,趕忙對太子殿下言道,“太子殿下,只要您肯放過臣女一條性命,臣絕對會對您感恩戴德的。”
漓擎澈深然冷笑了一下,言道,“單將軍,本太子之所以沒有要側妃的性命,也是顧念舊情,但這件事的確讓太子妃受了很大的委屈。”
而花丞相這時說的更是直接,“單將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太子殿下這些年征戰沙場,都是您忠心耿耿跟隨左右的,太子殿下之所以將這件事壓下來,也是顧念你的。”
單將軍趕忙道,“臣當然知道,若是沒有這層關係,臣今日也不會厚着臉皮過來給臣女求情。”
漓擎澈清了清嗓子,“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本太子就直截了當了。單將軍若是想救您的女兒,那本太子便要您誓死效忠於本太子。”
這話簡直說的太直白了,漓擎澈這是要單將軍千軍萬馬擁護他日後登基啊。
單將軍雖然是漓擎澈的人,但聽到這樣的話不免也有些微微的驚訝,畢竟單將軍以前輔佐漓擎澈都是爲了擊敗敵寇,爲了國運着想,從未想過要混入奪帝之爭。
花涼柒瞧着單將軍此刻有些猶豫,便插言道,“單將軍,這可是太子殿下對您的器重啊,您可不要讓太子殿下失望纔好。”
單將軍無奈的咬了咬牙,今日他若想救自己的女兒,就要答應漓擎澈的條件。
畢竟單慕雪犯下的滔天大禍若是公佈天下,必定會惹得陛下龍顏大怒,甚至會遷怒到他單家的。
單家能有今日,可都是單將軍他拼死沙場這麼多年換來的,可都是單將軍用血換來的,單將軍怎能就這樣放棄。
單將軍也知道如今皇子們已經爲了奪帝開始蠢蠢欲動,可漓擎澈畢竟是太子,是未來名正言順的儲君,不管怎樣,只要陛下駕崩,傳位的聖旨上都會寫着漓擎澈的名字,這是鐵定的事情。
而漓擎澈當下要做的,就是要保住他這個太子之位,而單將軍他要做的,就是幫助漓擎澈保住太子之位。
單將軍跟隨漓擎澈多年,也只是漓擎澈的脾性,若是漓擎澈登基之後,必然會重用他的,那他可就是朝中老臣以及重臣。
單將軍緊了緊脣角,終於開了口,“臣自當願意輔佐太子殿下,日後必定爲太子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漓擎澈瞬時滿意一笑,“那日後就有勞單將軍了。”
漓擎澈頓了頓,不等單將軍回話,便又道,“至於側妃,這件事本太子會壓下來的,對外就宣稱是她自己不小心從閣樓上摔下來,摔斷的腰部落了殘疾,孩子也沒能保住,不知單將軍可滿意啊。”
單將軍此刻還能說什麼,能保住側妃的性命已經是漓擎澈最大的恩典了,他是個明事理的人,本就是他的女兒有錯在先,落下殘疾也是罪有應得,隨即向漓擎澈磕頭道,“臣叩謝太子殿下恩典。”
漓擎澈又不緩不慢的說了句,“這件事可是讓太子妃受了很大的委屈呢。”
單將軍也自當給太子妃叩頭,“臣也叩謝太子妃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