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轉眼間花涼柒已經懷胎八月,腹部刺痛的頻率也日漸繁多,大夫說這是快生產之狀,所以花涼柒此時心情有些緊張,畢竟是早產,即便她嘴上說無妨,但心裡比誰都擔憂。
今日,花涼柒閒來無事,便去找劉氏閒聊,回來的路上,花涼柒一時竟覺得胸口堵悶,有些喘不過氣來,腹部感覺有些下墜感,時不時的還會感覺到噁心,花涼柒一時納悶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偶爾幾縷暖風襲來,方纔覺得舒服許多,可腹部的下墜感卻依然存在,感覺腹中胎兒此刻比平日裡沉了許多,熾熱的太陽曬得花涼柒一時竟感覺有些眼暈噁心,連忙高聲喚道,“張福。”
張福趕忙上前一步,“奴才在。”
花涼柒一時停頓腳步,呼呼的喘着粗氣,“張福,我肚子不舒服。”
張福當即擔憂着道,“娘主子可覺得腹部如何?”
“我覺得腹部好沉,而且頭暈乎乎的,渾身沒有力氣。”
張福當即一驚,忙道,“主子快回香絮殿歇息吧。”
花涼柒緩緩點了點頭,便在張福和襲秋的攙扶下,步伐緩慢的往香絮殿走。
花涼柒感覺胸口越來越堵悶,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腹部已由原本的沉墜感轉爲隱隱刺痛,她忍受着疼痛,吃力的移動着那雙無力的腿,臉頰已然滲出細細的汗珠。
襲秋一時心焦道,“主子方纔在劉氏那裡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覺得腹部不適了?要不奴婢去傳頂轎子過來?”
花涼柒搖了搖頭,略帶虛弱道,“不必了,還有不遠便到了。”
花涼柒繼續吃力的走着,忽然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得花涼柒根本無法直起身子,只見花涼柒痛苦的低吼了一聲,“啊!”
隨着一聲吶喊,花涼柒瞬間便跌坐在地上,緊閉着雙脣,眼中充滿了淚水,那痛苦的神情,使人看了心裡好生難過,只聽花涼柒吃力的擠出幾個字,“好疼……好疼……”
襲秋嚇得頓時慌了神,“主子,您這是怎麼了?那裡疼啊?”
花涼柒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咬着脣,“肚子……肚子……”,張福聽過,頓時驚愕萬分。
花涼柒此刻的臉色早已變得蒼白,忽然瞳孔猛地一縮,腹部突如其來的痛開始變得變本加厲起來,毫不留情的折磨着花涼柒。
那種痛,就好像被千萬根銀針狠狠的紮在肚子上,都像被人拿着釘子用鐵錘用力的敲擊,萬般難耐。
那一瞬間,花涼柒真懷疑自己是否會就這樣的死去!
花涼柒再也忍耐不住,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啊!好疼,我的肚子……肚子好疼啊……”
張福忙是撫上花涼柒的脈搏,瞬時,張福便大驚失色,“不好!主子要生了!”
只見張福趕忙彎身橫抱起花涼柒,步伐走得極快,就好似一陣風一樣,急速的往香絮殿趕。
待張福抱着花涼柒到了香絮殿,花涼姌瞧見頓時一驚,忙是焦急問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張福趕忙吩咐道,“姐姐要生了,勞煩小姐快去傳太醫過來,快!”
花涼姌聽聞此話,一時也是緊張十足,一刻都不敢怠慢,趕忙小跑着去傳太醫。
張福將花涼柒放於牀榻上,花涼柒平躺在牀上,依舊痛苦的捂着肚子,恐懼的瞪着雙眼,有氣無力道,“張福,我……是不是要生了?”
張福忙蹲到花涼柒身旁,寬慰道,“主子,您再堅持一會兒,現在還不是時候。”
花涼柒痛苦着搖了搖頭,“不行,我怕堅持不住。肚子……肚子好疼啊!”
張福極爲擔憂的咬了咬嘴脣,隨後掀開沁媛的裙襬,張福頓時驚訝得臉色驟變爲慘白,只見花涼柒的下體已然流出鮮血,染得牀單鮮紅鮮紅的,像一條蜿蜒的紅蛇。
就在此刻,襲秋也衝進了內室,呼呼的喘着粗氣道,“主子怎麼樣?我已經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了,還叫了大夫過來。”
大夫上前瞧過,眉頭微微蹙起,“主子怕是要生了。”
襲秋一時萬分緊張着,“那你爲何還不接生啊,你不是精通醫術嗎?”
大夫擡手撫上花涼柒的脈搏,憑當下脈搏跡象,花涼柒若再不及時醫治,只怕兩條人命都保不住了!
花涼柒此刻躺在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那害怕而又痛苦樣子,彷彿感覺自己再也看不到明天了。
這時只見漓擎澈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疾步上前慌忙的走到花涼柒身前,看着花涼柒此刻萬分虛弱,默默轉頭,見到牀單上那一抹鮮紅,頓時眉頭緊蹙,上前死死拉住花涼柒的手道,“涼柒,你怎麼樣?”
花涼柒此刻虛弱極了,就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起來,“澈,我的肚子好疼啊,我……我能感覺到……下面……下面是不是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漓擎澈此刻眉頭緊蹙,慌忙搖了搖頭,“說什麼傻話,你現在好得很,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大夫當下正在花涼柒身前做接生的準備,花涼柒此刻雙手顫抖的抓着張福的衣角,萬分擔憂道,“大夫,我的孩子,怎……怎麼樣?”
大夫當即故作寬慰一笑,“太子妃您放心,您這是要生了,奴才這就去準備,給您接生。”
可就在大夫轉身的那一刻,面色可真是恐慌極了,他用盡全力的保住花涼柒腹中胎兒八月,可終究還是到了這麼一天。
隨即大夫對漓擎澈道,“勞煩太子殿下去前廳候着,主子臨盆,您不方便。”
擎蒼繃着臉點了點頭,給予花涼柒一抹寬慰的笑容,“放心,我在外面等你,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花涼柒緊皺着眉頭,痛苦的點了點頭。
待漓擎澈到了前廳,便忙問向大夫,“太子妃當下到底如何?”
大夫面色陰沉着回道,“太子妃如今已懷胎八月,胎兒方已成形,但卻是早產,如今已有鮮血滲出,若不及時救治,主子只怕會血崩不止,太子殿下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漓擎澈一時驚嚇的瞳孔瞬間放大,怒斥道,“太子妃要母子平安!太子妃與腹中胎兒若有異樣,你就提頭來見吧!”
大夫此刻面容肅穆極了,不顯一絲畏懼,從容不迫的淡漠回稟道,“在下自當盡力,不過不敢保證母子平安,到時太子殿下若取奴才這顆項上人頭,奴才也無二話。”
大夫回完話,便轉身急匆匆進了前廳,開始吩咐宮女們伺候花涼柒生產。
香絮殿的內室,花涼柒此刻嘴裡咬着軟木,嗚咽着,大汗淋漓地喘着粗氣,大夫的雙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腹上壓撫着,幫助花涼柒往下順着胎位。
“唔呃……呃……”,花涼柒不停地搖擺着頭頸,擡起上身,抵抗着無邊的痛楚,大夫忙時喊道,“太子妃萬不可抵抗啊,用力!一定要用力啊!”
陣痛慢慢加劇,間歇越發短了,花涼柒死死抓緊身下被褥,額上滾下層層冷汗。
大夫強持鎮定,一邊爲花涼柒拭去冷汗,一邊力道適中地爲花涼柒推拿肚腹,可是花涼柒腹中胎兒頭部只出來了一半,這樣的局面已經快僵持了快半個時辰了,一旁的太醫焦急道,“若想保住孩子,眼下便只能用催生藥了,不然只怕胎兒命不久矣。”
大夫面色焦急而又緊張,隨後吩咐宮女道,“出去向太子殿下和皇后稟報太子妃眼下的情況,問清楚是保住太子妃還是保住孩子!”
宮女趕忙應下,疾步轉身出了寢殿,花涼柒將軟木鬆開,沙啞的聲音虛弱無力的斷斷續續道,“保住……孩子,一定……要……要保住……本宮的孩子……”
大夫趕忙又將軟木塞進沁媛口中,眼下情況危急,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尊卑禮儀,趕忙高聲吩咐道,“太子妃若是想保住孩子,那麼就快用力吧!”
有一句話,大夫沒有說出口,若想保住這胎,眼下必然是要用催生藥的,可是強烈的催生藥,可以最快地耗盡花涼柒的體力,結束她的痛苦甚至生命。
這時宮女慌忙小跑進來稟道,“大夫,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說要保住太子妃。”
大夫隨後點了點頭,可花涼柒卻是慌忙的搖了搖頭,兩行淚順着臉頰滑落,帶着哭腔道,“大夫……保住……保住本宮的孩子。”
大夫眼色變得銳利,如今若是想保住孩子,就只有賭命一搏了。
大夫最後堅定道,“太子妃,眼下胎兒和您恐怕只能留一個,您也在所不惜嗎?”
花涼柒肯定的點了點頭,“是……”
大夫隨後吩咐道,“太醫,快給太子妃服催生藥!”
太醫應了一聲,將早已準備好的催生藥端到花涼柒面前,花涼柒面容慘白極了,毫不猶豫的將催生藥全部喝下。
這催生藥的效力還真是快,不過半個時辰而已,花涼柒腹中胎兒的頭部已全部出來,大夫依舊大聲叫喊着,“用力!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