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出大事了。”那太監一下子撲倒在殿門前。
我忙上前道,“慌什麼?好好的說話,要是驚着皇上可怎麼辦?”
那太監一看是我,忙道,“蕭公公,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我從容站着,道,“不論出了什麼事,也不必這麼驚慌。你容我進去稟告,你在外候着。”
“嗻,煩請蕭公公快點,小的真有急事。”
“嗯。”我也不敢耽誤,趕緊走了進去,皇上正一手撐着下巴在那閉目養神。
我小聲道,“皇上,皇上……”
皇上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問我道,“有何事?”
我道,“皇上,有位公公有急事稟告。”
“好,傳進來吧。”
“嗻!”
那位公公很快進來,跪下道,“皇上,出大事了。”
“什麼事?說!”
“龍戰在被兩個人押到邊境的途中,竟然殺了人逃了。”
“什麼?”皇上氣的站了起來,道,“此事當真?現在龍戰在何處?”
公公回道,“千真萬確,那兩位的屍體已經被擡回來了,而龍戰此時不知所蹤。”
“龍戰竟敢逃跑?來人……”
皇上怒說了一句,樑振武很快進來,道,“微臣叩見皇上。”
“給朕將龍戰抓回來,簡直豈有此理。朕如此待她,他竟敢逃跑。樑振武,你安排人去給朕抓住他。”
“若是抓到,龍大人極力反抗該如何?”樑振武問道。
“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微臣遵旨!”
我在一旁已經驚住,好好的龍戰怎麼會逃跑呢?他明知道這樣就真的死罪了。不,一定有別的原因。
我轉念一想,突然想到我昨日和龍戰說的話。我當時就擔心麓甯不會就這樣放過龍戰,擔心她還會派人去追殺龍戰。如果這樣一來,龍戰爲求自保,可能會逃跑,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可是龍戰遇襲的地方離京城已經有些距離,而回來的消息完全沒有提及其他人,想去查清楚這件事已經沒有可能。
也不知道龍戰現在是生是死,若是麓甯一直派人追殺到底,龍戰又能否躲得過去。而現在,就算龍戰能躲避得了一時,也因爲這件事成了通緝的要犯,他如何還能躲得過?這也是麓甯想要看到的吧?皇上再也不會保龍戰了。
原來這件事竟然還有後續,我果真是低估了麓甯。
她如此趕盡殺絕,讓我不得不想到我要用到我所知道的一些秘密。龍戰不讓我查,可麓甯實在是過分。我不僅要查清麓甯她所藏秘密的真相,不僅如此,我還得去找機會來試探一下皇上的口風。我信龍戰的話,我一個太監,自然比不上麓甯這個太后的身份尊貴。可是,加上一個孝仁皇后呢?
此事我只能在心底暗自想着,卻不敢有任何表現。
龍戰一事一直杳無音訊,於我而言,最好的消息便是沒有消息,你就證明龍戰他還沒有死。
蕭若的身子已經逐漸康復,皇上也擔心別人有所口舌,便讓蕭若搬回了南薰殿住着。
蕭若自從替皇上擋上那刺殺之後,便一直恩寵不斷。
這一日,皇上批閱完奏摺,便想去去南薰殿看看蕭若。
裘榮海道,“老奴陪皇上去吧。此去南薰殿,正好經過太子東宮,不如也去看看側妃?聽聞這幾日就到側妃臨盆的日子了,不如皇上去看看吧?”
皇上本來要走,此時卻腳下一頓,看了一眼裘榮海,隨後道,“小蕭子,你隨朕去一趟南薰殿。”
“嗻!”
皇上走出去一步,又回頭道,“這幾日內務府實在忙碌,裘榮海,你去那邊幫忙幾天,不用過來伺候朕了。”
“皇上……”裘榮海似是要說些什麼,但看了看皇上,只得道,“奴才遵旨。”
等出了養心殿,原以爲皇上會直接去南薰殿,可不料,皇上卻半路去了一趟東宮。
過去的時候,龔舞萼正挺着一個巨大的肚子由兩個宮女攙扶着在院子走動着。而姜允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我剛要通傳,卻被皇上揚手止住。他也沒再進去,只在宮門前看着。
“舞萼你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在我們來之前龔舞萼已經走了多久了,但看此時姜允已經逐漸沒了耐心。
“殿下……”龔舞萼嬌聲一喚,道,“臣妾也是爲了肚子裡的皇長孫考慮。太醫說了,只有在臨盆之前適當的運動,不僅到時候有助於生產,對孩子也是極有好處的。殿下,你這才陪着臣妾走了多久啊,就這般沒耐心了嗎?要知道,臣妾肚子裡的可是你的孩子啊!”
姜允道,“太醫也說是適當的運動,你這用過午膳就走,現在用過晚膳還要繼續走。早知道你懷個孩子,我比你還累,當初就不該讓你懷上。”
龔舞萼一聽便立刻不樂意了,立刻就要哭鬧,結果一回身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宮門口的皇上,立刻福了身子行禮,“臣媳見過父皇。”
姜允一聽,也是一愣,轉身對着皇上行禮,“兒臣不知道父皇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父皇降罪。小蕭子,你怎麼也不通傳?”
皇上道,“是朕不讓他通傳的。朕原想看一副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卻不想老三你說出那樣的話來。”
看到皇上替她做主,龔舞萼立刻委屈道,“父皇,你都不知道,殿下他總是欺負臣妾。臣妾懷胎十月那麼辛苦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殿下嗎?”
皇上道,“方纔老三對你的態度,朕已經看到了。老三,如今舞萼正值特殊期間,你凡事要多忍讓。她難免有脾氣也是正常的。”
“是,兒臣記住了。”
“好了,朕還要去一趟南薰殿,舞萼你也不要太勞累。畢竟很快要臨盆了,容不得半點閃失。”
“是,父皇。”
“父皇……”姜允卻道,“父皇要去南薰殿?可是去看皇貴妃?”
皇上道,“的確如此,怎麼,你有事?”
姜允面上僵硬了一下,道,“沒事,兒臣只是隨口一問。父皇請!”
等到出了東宮,皇上走在路上,突然問我道,“小蕭子,你是不是在想朕明明去看了龔舞萼,爲什麼卻罰了裘榮海?”
皇上這問題問的突然,我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的這個問題,我其實心中有答案,可是爲君者,卻不希望被人猜透,何況還是我這種小小的奴才。
我故作不知道,“奴才愚鈍,還請皇上明示。”
皇上道,“那是因爲朕可以自己想去看望龔舞萼,卻不能是他裘榮海讓朕去。朕那般不過是給他一個提醒,小蕭子,你可明白?”
爲君者也更討厭被人牽着鼻子走。君臣之別,必須牢記在心。裘榮海他不知道得了皇后的好處,還是被皇后施壓,幾次都在替皇后說話,這一點已經讓皇上不樂意了。皇上把這件事告訴我,也不是一時興起,他在提醒裘榮海的時候,也在提醒我。尤其是龍戰一事出現之後,皇上對於身邊人的猜疑一定會有所增加,他會更加的忌憚一僕二主。裘榮海他沒有參透龍戰一事,是以現在還在犯着同樣的錯誤。
跟在皇上後頭,很快到了南薰殿。從孟平君那處走過的時候,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在不在屋內。
我見皇上看了那邊一眼,便道,“若是皇上想去,奴才可以去通報一聲。”
“不必了,朕今日來是看阿若的。等改日來了興致,再讓君貴人給朕撫琴。”
“嗻!”
阿迪正端着茶水出來,看到皇上過來趕忙行禮,然後喜着對屋內喊道,“娘娘,皇上來了。”
蕭若從裡面走出來,忙給皇上福身行禮,皇上已經快步上前,直接扶住了她,“阿若,你身子還沒完全康復,朕不是說了,不必對朕行禮嗎?”
蕭若順勢起來,道,“皇上,臣妾既然是皇上的妃子,豈能有見到皇上不行禮的道理。這若是讓其他姐妹看到,那臣妾這個皇貴妃可就當得不稱職了。不過臣妾知道皇上疼愛臣妾,這要是在屋內無人之時,臣妾倒是敢稍微放肆一些了,還望皇上不要責怪。”
皇上朗聲一笑,摟着蕭若的腰走進屋內。
阿迪很快奉了茶,蕭若便靠在皇上肩頭道,“皇上,您曾經答應過臣妾要讓臣妾的父母過來探望。臣妾實在是想念爹孃,而且臣妾的身子已經好轉,皇上什麼時候讓爹孃過來啊?”
皇上手背輕撫着蕭若的臉龐,道,“這有何難?你說說看,你想讓你爹孃何時過來?”
蕭若想了想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我爹的生辰,若是過幾日出發,到了京城之中,臣妾還能給爹過壽,也算是敬了孝道了,皇上你說可好?”
“生辰?”皇上皺眉,似是在想着什麼。
“皇上,你怎麼了?”蕭若微微起身,看着皇上道。
“阿若,此事朕過幾日再與你商議,朕想起來突然有些朝堂上的事情沒有處理,朕改日再過來看你。”皇上說着便快速起身,道,“小蕭子,走。”
“嗻!”
“皇上,你……”蕭若起身相送,也是一片迷茫,但看皇上已經快步走了。
等出了南薰殿,路上我問道,“皇上這是要回養心殿嗎?”
“不,去霽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