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206章

溫彩只定定地看着王小姐,“說出你的真心話,我們都是女兒家。”

王太太的神色肅厲幾分。

王小姐咬着下脣,眼睛放光,倏地提裙一拜:“回郡主話,小女確實不願入宮。可是祖父、父親、母親、哥哥們都……”

王太太陡地起身:“住嘴!郡主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想到現下的王家,靠誰誰倒,要不是與雍王能搭上親戚關係,雍王未必會給王家指一條明道跬。

周家便是因爲女兒入宮爲貴妃,一門二爵,光鮮無限。即便順郡王失寵,可週家的爵位依舊。整個天下,誰不羨慕周家養了個好女兒,如今王家也有機會把女兒送入宮,自得好好抓住這機會。

溫彩道:“小姐不願意入宮,王太太又何苦逼她?”爲了榮華富貴,一個個全都瘋了,只看到了光鮮,沒看到各家小姐與人共侍一夫將來的辛酸妗。

於他們來說,犧牲一個女兒又算什麼,爲他們謀算榮華纔是最重要的。

溫彩又道:“據我所知,王家共有四房人,你是第二房,大房有女,卻是庶女;三房、四房乃是庶子,也有女。爲何非得二房唯一的嫡女入宮?”

王小姐道:“祖父說,得把王家最優秀的女兒送入宮去,可是……我無心入宮。稟郡主,小女早有意中之人。只是父母長輩嫌貧愛富不肯成全,我……我……”

王太太氣急之下,整個王家對此事報有厚望,不曾想王小姐竟一語道破,擡手“啪——”的一聲就擊在她臉上,“你再敢胡言亂語,我不饒你。”

要不是雍王與王家有些淵源,今兒這事張揚出去就不好聽。

揚州那些落選的小姐,有的就是因爲與人有婚約被刷下來的。

王小姐如此說,又怎會不讓王太太氣惱。

王太太也捨不得唯一的女兒入宮,可是這女兒大家終究是要嫁人的,她還要依仗過活,自然是希望女兒多多提攜兒子的前程,這才強硬心腸,聽從丈夫、叔伯的建議。

王小姐手撫着被打得生疼的臉頰:“母親,爲什麼?你不是說疼我麼,我不要入宮,既然家中的姐妹個個都想入宮,讓她們去。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九妹妹,她也是父親的女兒……”

王太太一臉通紅,出門前就說好的,沒想到了現下,王小姐還不肯服軟,不願聽從長輩的安排,“看來我真是把你慣壞了。”

“女兒只想嫁孔秀才,便是吃糖咽菜也都認了。”

當真是不知廉恥,當着溫彩的面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太太還想再打,溫彩一把止住,“王表嬸息怒。”

她叫她王表嬸,那是承認王家與雍王、與她是親戚了。

王太太道:“這丫頭真是氣死我了!玉郡主,你說說,這是多好的機會,她竟不肯,若她不是家裡適齡女兒裡唯一的嫡女,老太爺與幾位老爺怎會送她入宮,我們王家都打聽好了,這各家送入宮中的,可都選家裡最尊貴、體面、優秀的女兒去……”

要是送庶女來參選,旁人就會說王家不當回事。

送嫡女入選,不也是爲了他日增加幾分勝算麼?

溫彩吐了口氣:“優秀的女兒不一定都是嫡女,這庶女裡頭也有優秀。王表嬸,既然王小姐不樂意,你們別再逼她,就算他日入了宮,若存心不入選且不白白浪費了機會。待你們商量好了,再來與我拿入宮帖,我替你們王家留着。”

“郡主,就寫她的名字。”

“娘,我不要入宮!我死也不要入宮,你們若再逼我,我就去死。”

溫彩道:“王家表妹都說到這份上了便是王表嬸同意,我也不能幹這種事。你拿不定主意不要緊,先回金陵與家裡人商量後再來。”

王太太支吾道:“這……這可怎麼好?”她打王小姐一耳光還是輕的,要是王家二老爺知曉了,這心頭指不定還得多生氣呢。

雙雙取了一份鮮豔的入宮帖,溫彩提筆,寫下“金陵王”幾字,問道:“老太爺名諱?”

王小姐道:“娘,這嫡支嫡房不是還有三位嫡出小姐麼。”

“你給我住嘴。這是我們二房子孫的事,你扯上嫡支大房作甚?”

“娘……”

溫彩又問了一聲:“老太爺名諱?”

“王之騰(王之朋)。”母女二人說的竟各不相同。

溫彩只得落下一個‘之’字,“回去與家裡商量之後再訂,這是大事。”

王太太惡狠狠地看着女兒,攪了原先訂好的事不說,連這事也給攪合了。“難得在江南遇到親戚,王家表妹且留下來陪我幾日?這等率直性子,我倒喜歡得緊。”

不慕榮華富貴,還能堅持心中真愛,就憑這份勇氣,溫彩就頗爲讚賞。

王小姐雙眸一亮,要是溫彩留她,她就不用回家受祖父、父親的處罰。

早前只在心裡暗猜這郡主年紀輕,這會

子倒覺得還是個性情中人。

“臭丫頭,你是不是要把爲娘給氣死!沒的讓玉郡主瞧了笑話。”

“王表嬸客氣了,都是自家人,哪有這般見外的。”溫彩對着外頭道:“雙雙,吩咐下去,將王小姐主僕安置客房休息,我要留她暫住幾日。”

來到江南後,遍地都是打破腦袋要嫁皇家婦的女子,難得出現一個不願意的姑娘,溫彩的心情奇好,生怕王家人逼迫王小姐,索性留她在身邊多住幾日,一是爲王小姐解危,二是想通過王小姐再瞭解一些江南各世族大家的情況。

溫彩笑道:“總算有個同齡人作伴,這接下來的日子,我也不會太過無聊。”

雙雙應聲,喚了同來的廚房,兩個人着粗使丫頭收拾客房。

王太太坐了一陣,雖沒訂下人選,可王小姐能與溫彩親近也算是一個轉機,苦笑了一下,“你若吵了郡主的清靜,回頭我不饒你。”

“王表嬸,我風寒未逾,不好久留。”

“婦人告退!”

王太太又拉了王小姐到一邊,千叮呤萬囑託一番,雖說得換人選,可到底是替王家辦成了一件大事,早前也是來碰碰運氣,盼雍王能瞧在過世的二老太太面子上幫襯一把,畢竟兩家幾十年沒有往來,心下也沒底。見溫彩還肯認這門親,方纔吃了一枚定心丸。又掛着家中的大事,當天就領了下人坐船回金陵。

王二老爺原也一道過來了,正候在別苑外頭,見只妻子一人出來,細問了一番,氣得暴跳如雷:“你瞧瞧,把她慣成了什麼樣子?當着貴人的面,也敢胡言亂語。”聽說皇家選妃,整個江南的女子誰不想嫁,偏他女兒要死要活的都不嫁,這傳出去,豈不要被人誤以爲他們王家瞧不起皇家。

王二老爺轉而又想,讓女兒留在玉郡主身上也好,許他日還能覓上一段良緣。

想到孔秀才,王二老爺就一陣心堵:“讓她與孔秀才斷了纔好!家門不幸,竟出了這種事,別人家遮之不及,可她倒好竟當着貴人嚷嚷開。”

“老爺,玉郡主說替我們留着那份名帖,可是我沒敢做主,這事還得回金陵從長計議。”

夫妻倆一路合計此事,這次要不是二老太爺拿定主意要讓二房嫡女入宮,他們夫妻也不會來姑蘇求見溫彩,生怕晚了這名額就被旁人搶佔了去。

溫彩與王小姐寒喧了幾句,雙雙道:“王小姐,客房拾掇好了。”

“王表妹且歇着,我這兒還有客人要見。”

“小女告退!”

蘇婆子迎上蘇太太,低聲道:“太太,金陵王家與雍王殿下有親,聽說玉郡主心情好,留了王小姐作伴。”

蘇太太母女走在前頭,後頭一長串都是擡着禮物箱子的,不僅有江南的杭綢、蘇繡,更有海外的稀罕物什。錢塘蘇家,原就是做海運生意的,雖不能與田家相提並論,但也是錢塘首富,只是這些年受田家排擠,生意不順,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家也是富賈人家,比尋常的正五品官員家過的日子還要殷實。

閒聊幾句,溫彩看了禮物,件件都是極珍貴,這蘇家定是大出血,這些奇珍異寶就算沒有一百萬兩,八十萬兩定是有的。

溫彩正在心下權衡,又有兩個婆子捧了兩個錦盒進來。

蘇太太道:“玉郡主金尊紆貴,打扮得太素雅了些,這一盒珍珠獻給郡主打首飾、串珍珠衫穿,這另一盒珍珠勞郡主轉贈宮裡的七公主、十公主。”

溫彩啓開盒子,一盒珍珠已是難得,況是兩盒,且粒粒勻稱圓潤,這樣幾棵便價值不菲,兩盒就更值不少銀子。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收下了。”溫彩與雙以點了一下頭,雙雙接過,着人把箱子放進了偏廳。

蘇太太又問了些溫家二房董氏的事,噓寒問暖一番。

說了一炷香的話,溫彩直切主題:“蘇家決定送小姐入宮了?”

蘇太太笑了一下,看着一側坐着的乖巧女兒,“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是要把家裡最優秀的女兒送去待選,還請玉郡主幫忙。”

溫彩令雙雙取了帖子,對王、蘇兩家的事,她已經聽慕容恆說了,“蘇小姐名諱?”

“單名一個‘寧’!”

“蘇寧!”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蘇寧電器”勾脣一笑。

蘇太太不知所謂,只賠着笑臉,繼續道:“寧兒在家中行序第五,小姐裡頭行第三,上頭還有一個嫡堂姐,只是三年前就出閣了。她是我們這房的嫡女,打小也嬌養大着,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雖不敢說精通卻也略曉三四。”

要說略通一二着實太謙虛,蘇太太自認她女兒才華在錢塘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溫彩寫了帖子,雙雙遞過印鑑,蓋了她的大印,“先送她入京,不妨到我二嬸家住幾日,了曉一下各待選小姐的情況有利無害。我哥哥家裡有不少宮裡出來的老人,可以請鎮遠候府的嬤嬤指點一二。”

雙雙奉上帖子,蘇太太雙眸熠熠閃光,就

這樣一份帖子,得多難得呀,看着上面的鳳印,眉眼都樂成了一朵花。

“郡主可去錢塘?我們蘇家還有幾位適齡小姐。”能入選的多幾個,也讓蘇家好好地風光風光。

“幾日後,我們得去杭州,再是金陵,旁處就不去了。屆時除揚州、杭州、姑蘇三地的美人,其他各地美人送往金陵待選。

“那……怪可惜的。”

溫彩捂着嘴輕咳了兩聲,雙雙從小廚房裡捧了一碗湯藥進來,“郡主該喝藥了。”

蘇太太母女起身拜別,“郡主保重身體,要是去錢塘多好,可以住到蘇家,到時候一定好好地款待郡主。”

一早就決定了在揚州、姑蘇、杭州挑選,再最後前往金陵,但凡沒去的各州府把直接把人送往金陵再選。

“蘇寧入了京,他日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回去後好好保重。”

蘇小姐一臉恭謹應聲是“是。”可那雙眼睛卻最不安分,審視了溫彩後,又將溫彩身邊服侍的人都瞧了一遍,拿到了名帖便可入宮,臉上的得意之色難抑。

對蘇寧的性子溫彩有幾分不喜。

溫彩輕聲道:“雙雙,送客吧,我想歇一會兒。”

青鶯扶了溫彩。

蘇太太母女一出別苑偏門,見着蘇老爺,露出帖子的一角金色,“辦成了,果然是禮重人不怪。禮送得厚,事也容易辦成。”

蘇老爺心裡暗道:當真以爲是錢買的麼?還不是因爲他投了通政司,答應幫通政司做事,否則這帖子豈有這麼容易?

蘇太太上了馬車,拉着蘇小姐的手道:“家裡花了這麼多錢財辦你的事,你入了宮可得爭氣些,也讓我們蘇家風光風光,再給娘掙一個誥命來,給你爹掙個候爺、伯爺的當當,也讓你哥哥做一回當朝權貴、皇親國戚……”

蘇小姐嘴角一揚,“娘放心好了,我一定用心。”

“太太,我們家小姐長得美,又是錢塘出名的才女,一定不會辜負你和老爺的厚望。”

蘇家人意氣風發地離去。

偏廳裡,雙雙眉飛色舞地道:“郡主,這兩家送的禮可真重。”

“先擱着吧,待離開姑蘇時,再交給雍王處置。”

“郡主,蘇夫人說那兩盒珍珠是送給你的。還有,王太太也是看在親戚份上才送了你一箱子極好看的綢緞。”

“珍珠留一盒,綢緞留四匹,其餘的如數交給雍王。在一盒珍珠上註明:錢塘蘇家獻七公主、十公主,宮裡那邊自有安排,我們就不必過問了。”

“是。”雙雙看着一屋子的箱子就歡喜,“郡主一點也不貪心。”

不是溫彩不貪心,只是這選妃的動靜鬧得太大,怕是有不少人都盯着,得了這麼多的錢財寶貝,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雖說這是他們送的,可又有多少是從明路上來的,取之用民,用之用民。”

溫彩懶懶剛躺下,只聽芳嬤嬤在外頭道:“稟郡主,姑蘇杜家二位太太求見。”

溫彩與雙雙使了眼色,雙雙幾步奔出:“嬤嬤小聲些,郡主剛服了藥,這會子歇下了。原不見客的,可王、蘇兩家的太太來見,因是親戚,論起輩份來還是郡主的長輩,實在不好回拒。”

芳嬤嬤得了杜家人的好,此刻爲難地道:“杜家二位太太都等大半晌了,若是郡主醒了,還勞雙雙姑娘着人通報一聲。她們可是真心來拜見郡主的。”

雙雙拉了芳嬤嬤到一邊,低聲問道:“可是爲了求入宮帖來的?”

芳嬤嬤凝了一下,大家都是明白人,“正是。”

“來晚了!”雙雙吐出兩字,“離京之時,皇后統共就給了那麼幾份帖子,已經用完了。嬤嬤,別讓她們候着,讓她們另選他法,免得誤了時辰。”

可誰不想多幾位,這人越多,中選的機率越多,就算是旁人得配其他皇族,那也是件極體面的事。

紅燕走了過來,道:“芳嬤嬤,昨兒郡主還說,這事不能再拖。五日後,啓程前往杭州辦差,還得勞你與魯公公儘快訂下人選。”

溫彩病了,這事都落到了芳嬤嬤和魯公公身上,可這個時候,有些事他們還得請溫彩出面。

芳嬤嬤得了實話,不無失望地回到院子裡。

杜三太太遍遍沉吟:“入宮帖怎麼就用完了呢?”說好了,杜家的七小姐要入宮待選,這七小姐無論容貌、才智都是極好的,怎麼這帖子就用完了。

晚了一步,在她們來之前,就聽說溫彩會見王太太,一邊又候有蘇太太,只因這兩家與她有親,她是不是把帖子都給了這兩家。

杜三太太緊握着拳頭,怎麼就差一步呢?

她女兒怎麼辦?這些日子都在靜候消息,只等拿到了入宮帖就預備入京。

芳嬤嬤面露窘色,得人恩惠,替人解難,“現在入候選名單的各家都在走門道,我和魯公公替你們杜家留上一個名額。你們意下如何?”

杜大太太沒拿到直薦帖子,也只能保住現下的東西。

芳嬤嬤又補充了一句,“玉郡主那邊我來替你們打點,保管讓你們滿意,屆時杜小姐入宮,我自會關照着她。杜大太太以爲如何?”

杜三太太心亂如麻,原是想着兩道路都走的,杜七小姐可沒預備早前的參選,這不是沒機會了。

大房的人已經接掌了家業,她們三房豈能落後。

她不甘心!不甘心!

杜三太太道:“芳嬤嬤,我女兒要入選,你開個價。”

芳嬤嬤凝了一下:“這候選名單裡,可只得杜八小姐,這……這就沒杜七小姐。”

在揚州時,那些被刷下來,因着家人走了門道,不又保留了名字麼。爲什麼到了姑蘇就不行,杜三太太咬了咬牙,“一百二十萬兩銀子,芳嬤嬤以爲如何?”

“這……這早前候選名單裡沒七小姐,杜三太太這不是爲難我麼?”

杜大太太似從中品出了什麼味,心裡琢磨,就算八小姐入選,難保他日不會被擠下來,索性一次做好,花上一筆銀子,確保她女兒不會落選。“三弟妹,我正與芳嬤嬤說八姐兒的事來,你能不能稍後再說你的事。”

杜三太太這是着急,要是再不想主意就失去這機會了,她相信以她女兒的聰慧與美麗,一定可以入選的。

芳嬤嬤道:“杜大太太爽快,我也是個爽快人。如此可好,一百萬兩銀子,玉郡主那兒我來打點。”

“好。”

杜大太太應得爽快,當即讓婆子取了銀票,今兒上門原就是想求入宮帖,只要能確保小姐入選,他們也豁出去了。

早知晚一步,她們昨兒就該來拜訪,就算坐在一邊等也成。

杜大太太又額外給了芳嬤嬤三千兩銀子算是跑腿的辛苦費,“大太太回去等着消息,明兒一早會有畫師入府給八小姐採繪畫影。”

杜大太太辦妥了事,告辭離去。

杜三太太道:“芳嬤嬤,還請你幫忙玉成我女兒之事。”

芳嬤嬤一臉難色,雖知每屆皇帝選妃各地也是明爭暗鬥,如今方知此事的好處,“杜七小姐不在候選之列,這……我們以前也沒遇到過,這樣可好,你先回去,待我試過郡主和魯公公的意思再回你。”

杜三太太招了一下手,婆子遞了一隻錦囊來,一掂份量,裡頭的銀票不薄。

芳嬤嬤推了過來:“我現在不能收,萬一辦不成,這不是哄騙了你。你放心,待我得了準信定會回你。你家裡既有女兒,早前怎就沒來參選,這名額就快滿了,你現在才……唉,難辦啊。”

杜三太太硬塞了五千兩銀票,“這是我請嬤嬤喝茶,請嬤嬤問準了信定再回我。”

原以爲萬無一失,不想還是晚了一步。

杜老太爺聽說之後發了一場火。

杜老太太神色俱厲:“素日三太太是個辦事沉穩的,怎會出了差池?派了那麼多下人在別苑候着,竟讓人搶了先機,你……你……這不是壞了全家的大計。”

爲這事,宮裡的珍嬪特意遞了家書,要杜七小姐無論如何也要入宮。

對杜家來說,這是件大事。

珍嬪娘娘近來又在皇后娘娘跟前服侍,求的不就是想讓杜家小姐進太子府爲姬妾,要是人入了不宮,珍嬪娘娘想幫孃家也不成。

第206章失算

杜大太太此刻才知,三房人與老太爺一早就知道直薦入宮帖的事,心下懊惱,更怨大老爺,明知道有這樣的事早前硬是沒露個底,害得她今兒白使幾萬兩銀子出去。

然,杜三老爺一句話,把杜大老爺夫妻頓時給激怒了。“父親、母親,要不讓小七替了小八。”

杜大老爺厲聲道:“憑什麼?我們家小八哪裡比小七差了?”

“這次入選的是我們小八,誰也別想搶我女兒的名額。”

珍嬪纔不會管這入選的七小姐還是八小姐,若是八小姐不是更好,這可是她的同胞妹妹,少不得更用心幫襯。

杜大老爺道:“我們大房爲了此事,可掏空了家底,誰也休想打我家小八的主意。”

杜三老爺道:“論容貌,小八與小七自不相上下,可是小八的性子……”

杜大太太擱下狠話:“小八怎了?她入了宮,自有她嫡親姐姐指點。昔日二姐兒入宮,你們也說不成,可這幾年宮中最得寵的就屬她了。”她扯了一下杜大老爺,“父親、母親你們偏心三房我們無話可說,可這次入選乃是各憑本事,小六落選,小七一門心思想拿到直薦帖入宮,這又怪得了誰?我們小八是憑着本事入選的。小七想入選,你們另想他法,誰也別想打我女兒的主意,哼——”

杜大太太生平第一次發了一場火,拂袖而去。

又想犧牲他們大房,憑什麼?她絕不會允許。

對宮裡的珍嬪來說,若得知小八入選,指不定多高興呢。

杜老太爺邁着方步,“再想他法。”

失策啊失策,沒拿到入宮帖,還險些誤了杜七小姐。

杜三太太道:“我求了芳嬤嬤,讓她想法玉成此事。只是……她說小七原不在候選名單,怕是此事有些難辦,今兒已宣佈五位落選小姐名單。離開別苑的時候,我聽那裡下人議論,再有幾日,玉郡主、雍郡王一行就要離開姑蘇了。”

再不想辦法,到時候名單一定,再難更改。

三房人急啊!

杜三老爺看着妻子的目光多了幾分責備。

姑蘇周家。

周家當家人聚在一處,這一次挑選真是嚴苛,如果他沒猜錯,越到後頭會越嚴厲的。

“爹,有人說是杜家花了銀子打點,將柳小姐給擠掉才入選的。會不會與揚州一樣,到時候各家又是一番明爭暗鬥。這入選的小姐,一旦被人尋出不妥當處,也是會落選的,而最後落選的這批就會成爲候選美人。”

周老爺心下着急,“雍王感染風寒這幾日不見客。玉郡主也病了……”

“老爺還在猶豫?我們再不想法子怕素蘭要被那幾家給擠掉。自從杜家小姐入選後,整個姑蘇城就開始爭鬥。今兒丁小姐落選,有人拿了她以前跟青/樓女子學習琴藝說事,說她聲名有損。”

爲了讓自家女兒上位,各家更是什麼體面都不顧,什麼小人行徑都使出來,甚至抵毀對頭小姐的名聲。

要拉人落選,搶了別人的名額,這些人哪還有昔日的大戶人家的體面風範,連最後的臉面也不要了,巴不得把別人的女兒給拉下來,取而代之。

周老爺道:“你們別貿然行事,再靜觀兩日。”

周素蘭起身,“爹爹,若是此次真有人將我擠下來,我……我不入宮就是。”她咬了咬脣,她是憑自己的真本事入選的。

周大爺正色道:“妹妹說什麼傻話,你可是我們姑蘇第一個入選的美人,憑妹妹容貌、才學還有在江南的才名,一旦入宮,定會得皇后、太子的青眼,我們周家不可錯過。這麼多年,早前有田家、杜家因着朝中有人,在生意上處處欺着我們。就是二叔、三叔在西北任上,原比別人用心、刻苦,也被他人搶了功勞。

說來說去,我們周家就吃虧在朝中無人。一旦妹妹入宮,不僅可以助家裡,還能幫襯二叔、三叔一把。父親身爲長兄,要掌管家業,又要照應叔父、全家,早已心力交瘁。身爲周氏兒女,理當替父親排憂解難。”

“樹德說得正是。素蘭啊,我們周氏一族的小姐不少,如你這般能順遂入選的就你一個,你可不能說這等喪氣。這件事就交給我和爹、大哥大嫂來做,你只需要安心在家等着入宮就是。”

周大\奶奶接過話,“妹妹就聽爹孃的。”

一側又有個二房的長子,怯生生地道:“大伯,我聽人說,杜家……想讓七小姐入選,這些年我們家雖與杜家面上友善,也得防他們背後使詐。說起來,丁家與杜家還是姻親,杜家爲了讓杜八小姐入選,連親戚面子都顧不了竟如此抵毀丁小姐的名聲。”

周老爺神色轉厲。

周大爺道:“當我們周家怕他們不成,要是杜家敢撕破臉面搶素蘭的名額,我也不怕與杜家鬧翻。”

周老爺凝了一下,“說了多少回,讓你收斂一下你那急燥的脾氣。”

一家人正說話,管家進了屋內,抱拳道:“大老爺、大太太,小廝回來稟報說,杜家又動了。深更半夜的,杜家的三太太又入城東別苑。”

朝廷是要大動江南,各家送女兒入宮,也是想保住全家平安,有女兒能在皇家說上話,總比說不上的好。更重要的是,各家都覺得自家的女兒是最美貌、最有才華手段的,認爲一旦入宮就指定會得寵,會給全家搏一個好前程。

但周家送女兒入宮,則是這些年來被打壓得太厲害,連家裡在外做官的子弟都被打壓,只想藉着這次的機會,好讓旁人不再打壓周家。

周大奶奶急道:“娘,我們這樣坐等着,萬一妹妹被人替代,且不可惜?”

周大爺道:“父親、母親先別管了,我這就出一趟門,想了法子求見雍王殿下。”

他定定心神,令了隨從前往城東別苑。

有才的女子,多是驕傲的;而有德的女子,又多有自尊。周素蘭便是如此,看着父兄爲她的事操勞,越發慚愧,真想不入選算了,可想到當年祖父在世,便是因朝中無人,受人排擠打壓,活活給氣死的。

周家一定要揚眉吐氣!

唯有這樣,周家人才會有好日子。

雖說周家有人入仕,可這做的都是些小官。

早前周家投了京城冷家、慕容悰的線,白白花了不少銀錢,在一夕之間化爲東流水。數年前,周家原想投告京城長寧候、貴妃娘族,別人嫌他們孝敬的銀子少不說,還藉此譏諷,雖說都是姓周的,祖上原沒有半點關係。

後來,他們才知道

,長寧候不願幫他們,是田家許諾了更多的利益,害怕周家搶了田家的生意。

周太太道:“素蘭,你先回閣樓歇着,安安心心地等着入宮。”

她欠身應聲“是”。從她一出生起,她就知道自己早已經被剝奪了快樂、幸福的權力,祖父的死,一直是父親、叔父其乃兄長無法化解的心結,只有周家揚眉吐氣了,他們纔會覺得對得住早逝的祖父。

從小到大,她聽得最多的就是:要爭氣,要努力,無論是周家的兒子還是女兒,都要爲家族做出該有的犧牲。

周大爺進了別苑,又備了份得體的禮物,這都是他從自家庫房裡精挑細選出來的。

慕容恆正與溫彩相對奕棋,二安子道:“殿下,周樹德求見!”

溫彩一臉求解狀。

慕容恆道:“姑蘇世族周家嫡支長房長子,入了通政司的就是他。八年前原想投長寧候周家不成,反被嘲笑;五年前便改投了冷家、思過候一派。”

“就是這種人,殿下也覺得可用?”溫彩是不喜歡的。

慕容恆道:“那也周家被逼無奈,你可知道周家的老太爺當年曾中過先帝的二榜第三名進士,只因朝中無人,做了近二十年的知縣老爺,後來遇上鋒昏庸,被惡人先告狀,丟了官職、鬱鬱而終。”

溫彩不由得心生同情,“這麼說,這周老太爺是個清官?”

“是不是清官不知道?至少在任上頗受百姓愛戴。他死之後,任上的百姓曾不遠千里前來弔唁,可見是個好官。”

一個官員,做得好不好,便可從百姓對他的感情能瞧出。慕容恆是想告訴溫彩,這周家人先投長寧候再改投冷家,也是被形勢所逼。

溫彩道:“我見過周素蘭小姐,模樣出挑自不屑說,她是一個真正的才女。我祖母在世時,常言看字如看人,她的字看似娟秀,卻又多了幾分堅毅,是一個心性堅強的女子。那日,魯公公特意討了她的字去,可是喜歡得緊,後來我拿她的字與翰林院學士的字比較,絲毫不覺周小姐的字比他們的差,反而瞧得久了,倒更覺周小姐的字倒比他們的還好些。阿恆,要不我們就給周家一個面子,直薦周小姐入宮。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如此才華的女子。”

慕容恆眸子溫和,“很少聽你如此誇讚一個人。”

“周小姐確實有過人之處。”

“既如此,你再寫一份入宮帖。”

雙雙道:“郡主,奴婢這就去取。”

“讓青鶯去吧。”

青鶯應聲。

慕容恆道:“順娘,你去偏廳小憩,我會會這周樹德。”

“是。”

周樹德進了花廳,行罷禮,道:“雍王殿下,在下與周家,願爲朝廷出力,願世代忠於皇帝。在下今兒冒昧來訪,想求殿下一件事。”他看着棋盤,這是一人下棋?不像,分明擺了兩盞茶水,空氣裡隱隱還有女子的體香。

周家是做香料、胭脂、水粉生意的,對各種香味,周家人的鼻子異樣靈敏。

慕容恆淡淡地道:“什麼事且說來聽聽,若是合乎情理,本王可以應你。”

“多謝殿下。”周樹德深深一揖,“在下聽說,杜家人要把我妹妹的名額給擠下來?”

“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在下進來的時候,瞧見杜家三房夫婦了。杜家幾位小姐容貌不相上下,但論品性、才德當屬七小姐,只是奇怪的是,這次杜七小姐去沒有報名參選,這馬上就要訂下人選了,他們的又這個時候走門道……”

慕容恆見他辦差還算用心,不介意再賣他個面子,“早前沒參選,是杜老太爺想從玉郡主那兒得到直薦入宮帖。偏生不巧,這帖子一早就用完了,他們知曉了實情這才慌了。”

周樹德第一次聽說入宮帖的事,整個人愣在一邊。

外頭進來一個俏麗的女子,看她的行止、眼神就是個練家子的。青鶯掃了一眼,徑直入了偏廳,在輕紗飛揚之間,一股淡淡的馨香傳入鼻中,這香味兒……不似周家所產的脂粉,聞起來倒更清馨。

周樹德道:“在下求雍王殿下幫忙,別讓他們把我妹妹擠掉。”

慕容恆不緊不慢地道:“你……想不想替你妹妹拿到直薦入宮帖?”

周樹德頓時錯愕,遲疑地道:“殿下不是說已經用完了?”

雙雙從偏廳出來,手裡拿着一份帖子,小心地捧給慕容恆:“殿下且過過目,金陵周建勳之女周素蘭,另有玉郡主親筆所書轉呈皇后娘娘的書信爲憑。相信有了玉郡主的這封信,周小姐一定會有一個好前程。”

周樹德一怔,反應過來時,重重一跪,連連磕拜,“我周家得殿下與玉郡主此等知遇之恩,沒齒難忘。他日但凡雍王殿下有所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情激之下,就差沒哭出聲來。

起起伏伏,直將地上磕得直響。

慕容恆一把將他扶起,“你不必謝本王,玉郡主原是替皇后辦差,令妹如此優秀,也難怪她會替令妹留着一份入宮帖。”

周樹德按捺激動的心情,只覺這一份入宮帖沉重萬斤。

雙雙道:“入京之後,可至京城驛館尋顧嬤嬤。顧嬤嬤每逢三、六、九會出宮辦差。你把此信親自交到顧嬤嬤手中,託她親手轉呈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看過之後就會明白我家郡主之意,我家郡主是真心喜歡小姐的書法,郡主想求一幅周小姐所書的墨寶。”

“玉郡主吩咐,令妹不敢不從。”

“周大公子別答應過早,我們郡主求的是《詩經》大雅共計三十一篇的內容。”

三十一篇,這不快成一本書了,但寫出來容易,要寫好卻不易。

周樹德笑了一下,“妹妹定會親自寫好,再與郡主送來。”

“好!”雙雙笑着,“我們郡主最是個愛才惜才之人,雖未與周小姐有所交集,卻是頗爲欣賞。婢子告退!”她款款欠身,含笑退回偏廳。

周樹德意外得到一份入宮帖,小心地藏於懷中,抱拳道:“在下備了些禮物,還請殿下笑訥!”不等慕容恆說話,他大呼一聲“在下告退!”大踏步消失在夜色之中。

再回周家時,一家人尚未睡覺,周太太一聽周樹德意外帶了一樣東西回來,喜出望外,“這麼說,我們家素蘭可以先行入宮待選?”

周樹德傻傻一笑,“這帖子,是皇后所頒,是玉郡主所寫,母親你瞧裡面,蓋有皇后的鳳印,更有舉薦玉郡主的印鑑。我看了一下,玉郡主的字似乎寫得也不錯。”

周老爺伸脖一望,“什麼不錯?怕是與你妹妹的書法不相上下,但她更勝一籌,這字剛毅有力,獨具風格,你妹妹的字雖好,卻有兩分模仿匠心,獨玉郡主的字頗有大師風範。”

有這麼好嗎?

周樹德凝眸細瞧。

周太太道:“玉郡主也是個才女,這字確實獨樹一幟,非你妹妹可比。”

周樹德憶起雙雙求周素蘭墨寶一事,道:“她對妹妹欣賞有之,更多的惺惺相惜之情,今兒還着她的侍女傳話,想求一本妹妹抄錄的《詩經?大雅》。”

周老爺端祥着帖子,看着上面一個個的字,“好字呀!沒有二十年餘年的功力,很難有此等好字。你還真是,怎能在魯班門前弄斧,人家的字比你妹妹更勝一籌,她求你妹妹的字,你竟應了……”

“妹妹的字好,整個姑蘇、乃至江南人都知道。”

周太太伸手一鑿,“越發不知道謙虛,沒的讓人笑話。素蘭也是個愛書法的,若讓她瞧見玉郡主的字,定是喜歡得緊。”

周家人明白,是因溫彩喜歡周素蘭的才華,這才額外給了周家一個機會,有了入宮帖,再不懼有人搶了周素蘭的名額去。

周老爺吐了口氣,“既然這事定了,素蘭早入宮也好,明兒你就預備一下,兩日後啓程,樹德帶足家中下人,乘船自運河入京。”

周樹德想着說不準哪日江南就發生變故,而他既入通政司,便要替朝廷辦差,“我不去!爹,你送妹妹去吧,你是知道的,光是京城人的那些打點,我就煩得緊。你行事周詳,比我妥當。這次我們領了玉郡主、雍王殿下這麼大的情面,要不給他們府裡也備份禮物送去?”

“瞧樣子,玉郡主很喜歡我們家素蘭,若素蘭在京能與玉郡主交好也是個幫襯。”他想了片刻,對周圍的婆子道:“去告訴小姐一聲,這兩日着她抽空幫玉郡主抄寫一本《詩經?大雅》。”

這一夜,周家人難以安睡。

周太太爲女兒未來的日子擔心,可不入宮又不成,周家的體面、風光,成功都在此一舉。

周老爺則是幻想着未來的好日子,若周家能揚眉吐氣,他也能告慰亡父泉下靈魂。

周素蘭要入宮了,其他的就看往後的造化。

連玉郡主都喜歡周素蘭的書法,也虧得玉郡主會識寶,他女兒的字寫得可是周家人裡頭寫得最好的。

隔日,一個消失傳出:周家的周素蘭小姐落選了。

姑蘇入選十位美人的畫影繪畢。

溫彩又細細地看了一遍,“張帖公告,就這十人了。”

“玉郡主……這……這裡頭還有一個小戶人家的秀才女兒。”芳嬤嬤與魯公公交換了一個眼神,她移近溫彩,“杜三太太說,只要讓杜七小姐入選,她願意奉上這個數。”

兩根指頭!二百萬兩銀子。

杜家,掌管着蘇州織造府,官商一身,是僅次於田家的富貴之家。

“早前若是杜七小姐列入候選名單,此事倒也好說,可公佈候選名單,怎好強行列入其間。錢,固然重要,可有些規矩不能廢,更不能行事過分。我們三個是替皇后娘娘辦差的,這暗處盯着的人原就很多,在範圍之內使些法子、手段尚可,可若太過分,小心被御史彈劾,我若失體,丟的是郡主身份,魯公公和

芳嬤嬤那可是丟的性命……”

明知不對,還對了這心思,這原就不該。

溫彩厲聲道:“你們若得了杜三太太的好處最好退回去。這杜家的後臺乃是崔丞相一脈,你們能得罪崔丞相麼?”

二人一陣心驚,這崔丞相最是兩面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最是個圓滑的主,開罪了他,這背後就給你捅刀子,他把你殺了,你還念他的仁善。

魯公公覺得這話是個道理,“來人,抄錄入選名單,着姑蘇知州發出公告,告訴知州大人,這上面的十位小姐不得有半分閃失。”

揚州那邊,待溫彩與雍王一離開,就將二十名美人送到了官府,又請了知曉宮規的人進行培訓,雷知州對外道“揚州有美人入選,乃是我揚州的幸事、福分,自得好好培養,說不準這裡頭就出上一位娘娘。”

溫彩道:“明兒一早,前往杭州。”

而姑蘇再度被攪亂了。

落選的丁家,心裡暗暗忌恨上杜家,生生搶奪了他家小姐的名額。而丁家,又使了銀子搶了周小姐的名額……如此兜繞了一圈,彼此間各有怨恨。

杜三太太得了芳嬤嬤的準話,魯公公更是派了內侍太監把早前得的銀票如數退還:“早前公佈過候選名單,不敢把未參選的杜七小姐列入其間……”如此又說了一大堆的道理。

杜七小姐聽聞消息之後,又難過了一場。

接下來,杜家一門心思開始培養杜八小姐,杜七小姐曾經的風光,終是被杜八小姐所代,這心下的鬱悶、難受,也唯她一人品嚐。

杜八小姐原就是個一朝得勢不饒人的性子,突然成了家裡最得寵的小姐,說話的嗓門大了,吃食上頭更挑剔了,甚至還讓杜七小姐過來服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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