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郡主瞪着眼睛看着沈苾芃的安然自得,不禁惱羞成怒,這個女人至從上一次救了十五殿下一命,越發的張狂起來。四周的丫頭婆子們具是斂了聲息,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敢說什麼。
玉林微微一笑,將安陽郡主挑好的那匹帛包好了也遞到了鬱夏的手中:“怡妃娘娘說先緊着姨少奶奶,至於挑多少姨少奶奶自己定奪。”
安陽郡主嬌俏的臉有些抽搐,豆蔻染過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掌心,眼睛憋得通紅卻也不甘心在人前滲出眼淚來。她畢竟是宮中冊封的郡主,忍了忍冷笑道:“姨少奶奶的架子好大啊!是不是都要大得過新來的少夫人了?”
安陽郡主的一語雙關像一柄利劍刺向了沈苾芃,四周果然傳來竊竊的笑聲,任是你再怎麼張狂,也不可能改變自己侍妾的身份。
沈苾芃淡然笑道:“我不是那種張狂的人,若真是……呵!”她緩緩走到安陽郡主的面前,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若是我張狂一些,你們靖安侯府此時早已經不存在了。”
“你什麼意思?”安陽郡主臉色有些慌張,強忍着讓自己鎮定下來,沈苾芃的眼睛讓她看着害怕。就像一條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久久注視着她,卻又不發起進攻。是那種令人害怕的壓抑感。
玉林突然笑道:“姨少奶奶且放着心思仔細挑着,莫說一匹布,怡妃娘娘說了,整個都賞了姨少奶奶也是不爲過的。”
她如此一說,在座的人倒是都不敢挑選了。
玉林微微一笑:“既如此,那這些料子都賞了姨少奶奶吧!明兒個姨少奶奶進宮去,若是想做什麼衣服,怡妃娘娘那裡自會照拂。罷了,我也該回去交差了,怡妃娘娘還等着呢。”
“謝怡妃娘娘,謝玉林姐姐!”沈苾芃自是萬分感激這樣一齣戲。堵了那些過分的閒言碎語。她將玉林送走了後,返回來,笑着吩咐鬱夏同陳媽媽還有幾個丫頭將這些錦緞統統拿回了梅亭。自己則留在了映心閣,明天要進宮去,走之前須得見安惠夫人一面,應個景兒。
安陽郡主有些灰頭土臉,忙轉過身氣呼呼地衝了出去,卻不想一下子撞在了剛進門的君騫身上。
“小心着些!總是這麼毛手毛腳的!”安惠夫人從內堂出來恰好撞見了安陽郡主的失魂落魄。
“母親,”安陽郡主轉過身幾乎要撲進了安惠夫人的懷裡,眼淚終究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君騫睃了一眼一邊安靜而立的沈苾芃。鳳眸中掠過一絲玩味。只有她能將自己的這個跋扈的小妹妹氣成這個樣子。
他呵呵笑道:“安陽,說說怎麼了?失魂落魄的?差一點兒將自己的二哥撞死。”
“呸!胡說八道些什麼?”安惠夫人笑着輕唾了一口,“一碰面兒就死呀活呀的不能吉利點兒嗎?”
“孩兒知錯了,”君騫笑着抓起了一邊的茶壺倒了一杯大紅袍遞到了安陽面前。“說說,哥哥替你做主,還能氣成這個樣子?”
“哥!你拇指上怎麼有傷?”安陽郡主的視線一下子轉移到了君騫的手上。右手的拇指上分明纏繞着細密的紗布,好似受傷的樣子。
君騫淡淡一笑收回了手:“大驚小怪什麼?”
“騫兒?”安惠夫人眉頭蹙了起來,這孩子的武功她自是清楚,現如今能近了他身的人幾乎寥寥無幾,更不要說是能傷了他?
“母親,昨日三殿下賞了孩兒一隻小狗,孩兒一時間喜歡得緊逗弄了幾下。不想那小狗狂性大發。突然咬了孩兒一口……”
咳!沈苾芃猛地咳嗽了一聲!暗自腹誹道,君騫你這個混賬東西!明明是他調戲在前,現如今還惡人先告狀。
君騫不動聲色,脣角卻是微微揚了起來:“母親儘管放心,早已經無礙了。”
安惠夫人怒道:“什麼樣的小獸打死了算了。”
君騫臉色微的一暗。之前陽光的笑容緩緩冷卻了下來,擡起頭看向了安陽郡主:“對了,說說你是怎麼回事兒?”
“還能是怎麼回事兒?”安陽郡主斜斜睃了一眼恢復了嚴肅神情的沈苾芃,“二哥,這靖安侯府怕是過不了幾天要拆了重新蓋上一蓋了。”
“你這孩子今兒是怎麼了?”安惠夫人之前在後堂同陳閣老夫人聊了一會兒,怡妃娘娘素來與她不對頭,也沒有親自接待玉林,派了張媽媽過來應付一下。不就是幾匹緞子,怡妃娘娘這心眼兒倒是活到了極處,也能拿這個在她靖安侯府掀起一層波浪?
安陽郡主哼了一聲:“母親怕只怕咱們侯府裡地方兒太小,放不下某些冰清玉潔的活菩薩了。”
沈苾芃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安陽郡主着實孩子氣。受了一丁點兒委屈便跑到母親身邊告狀,當真是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輕飄貨色,這樣的對手不值得她反擊。
“咳……”君騫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倒是將髒水潑向了自己心愛的人,臉色有些不太自在,那個女人本來恨他恨得要死,這一下子倒是以爲自己是故意的。
“大哥怎麼還沒回來?”他連忙轉移了話題。
安惠夫人卻不買他的賬,轉過頭冷冷看着沈苾芃:“怡妃娘娘明日宣你進宮嗎?”
沈苾芃恭恭敬敬道:“回稟夫人,明日辰時一刻進宮,午時一刻便回府了。”
安惠夫人沉吟一聲冷冷道:“沈氏你可聽清楚了,上一次你卻是爲了靖安侯府立了不小的功勞,但是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你終究是靖安侯府裡出去的,一言一行具是代表着靖安侯府的體面,可明白了?”
“是,奴婢謹遵教誨。”
安惠夫人冷哼一聲:“若是做了什麼糊塗事,觸了天家顏面,靖安侯府也不會饒你的。”
沈苾芃暗自冷笑,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處處機鋒,當真是護犢子護得厲害。明明生了怡妃娘娘的氣,卻撒到自己身上。雖然冤枉,但想到剛纔那解氣的一幕,她也就不計較了。
“世子爺回來了,”張媽媽匆匆進來通報了一聲,表情卻是怪怪的。映心閣門口傳來一陣馬匹的嘶鳴,不一會兒君謇帶着徐鈺匆匆走了進來。二人身上具是泥點子,神色有些狼狽。徐鈺披着君謇的黑色狐裘披風,襯托着圓潤的小臉更是粉瑩瑩的可愛。此時她靈動的眼眸中掩飾了一點興奮還有一點疲憊。
搶着連走了幾步,走到安惠夫人面前款款福了下去:“母親恕罪,鈺兒來遲了些。怕母親久等趕着正宴時分回來。故沒有來得及更衣。還請母親恕罪。”
“罷了,趕回來便好,正宴還沒有開,你且去淨房洗洗去。既然做了靖安侯府的少夫人,行事也要成些個樣子。”
“母親教訓的是,”徐鈺粉臉一紅,眼眶中竟然蘊上了一絲水意,看了讓人心疼。
君謇一轉身卻發現了沈苾芃款款立在門邊,臉色一頓,向前走了幾步又頓在了原地,尷尬的轉過了身衝安惠夫人也行了一個禮。同徐鈺一起步入後堂的淨房,二人衣角邊際上的泥點子。刺進了沈苾芃的眼眸中。她見着有些眼暈,隨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這樣在意算是什麼?只希望有一天能守的雲開見日月,君謇會慈悲發作,將她自由自在放出府去活幾天自己的日子。
君騫轉動着手中的杯子。蠻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剛纔還一臉鎮定的沈苾芃此時竟然在眼角隱隱現出一股子冷霜般的嫉妒。他木木然垂下了頭,眼神中的思慮更是沉了幾分。
由於是少夫人在靖安侯府的第一個家宴,素錦也在隨後匆匆趕了來,侍妾們自是上不了席面的。丫鬟們在隔間另闢出一張小桌子給沈苾芃和素錦用膳。
正席上,徐鈺微微有些咳嗽,剛纔陪着君謇在野外挖樹根的的時候中了些許風寒。君謇有些過意不去,端起了手邊的梨花粥盛了一碗推到了徐鈺面前。這丫頭要是不能快快好起來,三日後的回門怎麼向宣平侯府交代。
“這梨花都是去年宮中藏好的雪梨雕刻了花的形狀配着百合蓮子熬成的粥,最是順氣止咳的,你嘗一嘗,”君謇板着臉的關心有點兒僵硬。
安惠夫人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現如今宣平侯府是三殿下和九殿下一同拉攏的對象,自己這邊也是不能得罪的。儘管一百個不願意,還是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注意風寒的貼心話。
安陽郡主看到這個新來的嫂子,既是郡主,也是權傾一時宣平侯府的嫡長女,還是自己曾經的發小。心中雖然看不慣別人比她強,但還是臉面上不好展示出來。
徐鈺喝了一口君謇遞過來的湯,衝着安陽郡主款款笑道:“過幾天我要進宮去謝恩,皇后娘娘說好久沒見你,想必也想得緊,我入府之前特去求了一個恩典,我說我一個人入宮寂寞的很想要帶着你一同去。”
“真的嗎?”安陽郡主頓時喜形於色,至從上一次九殿下生了她的氣再也沒有搭理過她,現如今有這個機會真是天大的喜事。
“還有啊,上一次皇后娘娘賜了我一套頭飾,我特意求娘娘轉贈與你,一會兒你去我那裡看看去。”
“嫂嫂,你太好了,”安陽郡主大喜過望,她曉得那套頭飾的,珍貴而且絕對漂亮,這樣穿戴着進宮自是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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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號:3151162 書名《傾宮》
簡介: 跟喜歡的人做快樂事,自然是風情萬種;跟憎惡的人死磕到底,必然有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