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紅景雙手十指交叉,他看出了陸風臉上的疑惑和不解,聽着陸風對李定明的懷疑,神色平靜道:“我太瞭解他了,沒有我,也不會有他的今天。”
陸風似懂非懂的眼神看向木紅景,接道:“您剛纔說,他是木氏集團的元老了,跟您一起創建木氏公司,爲什麼他到現在還沒退下來呢?”
“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木紅景笑容中透出幾分自信的意味。
絲毫沒有因爲女兒木輕語失蹤而失了分寸,木紅景心頭暗暗道:山人自有妙計,我認定是李定明乾的,我會用我的辦法收拾他。
看片刻失神的木紅景沒有說話,陸風急問道:“叔叔,不瞞您說,我現在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你也知道李定明的脾氣,我現在沒有證據,貿然去公司裡找他,我擔心會起到反作用。”
“小陸啊,你能考慮到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木紅景淡笑着拍了拍陸風的肩膀。
走到書桌前的木紅景拿起了桌上那個拍賣會上買下的清代茶杯,放在手裡把玩着茶盞,而後眼含深意看向陸風道:“你什麼都不用做,等着就行了,會有人聯繫你的,綁匪比我們還着急。”
“啊?!”陸風滿臉驚異神色,愣怔着回不上話來。
以往幾次和木紅景的接觸,除了覺得木紅景和藹可親,是個博學的老頭,陸風竟沒有發現,木紅景的性格穩如泰山。
任敵圍我千萬重,我自巍然不動。這是何等豪邁的氣勢,古代只有指揮行軍打仗,出生入死無數次的大將才會有這樣的性格,而木紅景在面對女兒失蹤這件事,顯得無比的冷靜,一種超乎常人的沉穩。
心裡積攢了無數的疑惑,陸風眼神看向一側,心下暗道:讓我等着?難道要我等綁匪主動送****來?!不可能啊!木老到底想說什麼?!
木紅景再次拍了拍陸風的肩頭,把出神的陸風神緒拉了回來,鎮靜的語氣道:“小陸,我相信你能把輕語平安帶回來,現在照我說的做……”
陸風連續不斷的點頭,對木紅景的計劃心領神會,聽完了木紅景低聲的話語,陸風全然驚訝的眼神看向木紅景,心有忐忑道:“叔叔,萬一綁匪…”
“沒有這種萬一,按我說的去做。”木紅景聲色冷淡了許多,瞪眼回陸風道。
別無他法的情況下,陸風決意按木紅景說的,搏一搏。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蔭灑在街道上,陸風行色匆匆,臉色一如前幾天那般凝重。
懷着沉重且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木氏集團,陸風沒有找其他人,直接來到了副總李定明的辦公室裡。
敲了敲門,沉穩的姿態走進辦公室,陸風看到李定明正坐在茶几前泡茶。
李定明瞥了一眼陸風,心中幾分驚訝,爲何陸風在此時突然出現,把疑惑憋在了心理,李定明臉色平淡,略微皺眉問道:“你已經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了,你來幹什麼?”
“李副總,”陸風臉上笑意勉強,心中醞釀着話語,眨了眨眼,滿是感慨的語氣道,“我來跟李副總道個別,待會兒順便去跟安保部的同事們說一聲,要離開了,我真有些捨不得。”
果然如木紅景料想的一般,陸風此番話才說出口,李定明的臉色立刻多了些詫異和慌張,起身盯着陸風道:“你不知道木總好幾天沒來公司了?!”
“知道啊,我正在找木總!”陸風佯作極度焦急的臉色,“木老爺子說了,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管綁匪開出什麼樣的條件,只要能讓木總平安回來,就算是整個木氏集團讓給其他人他都願意!”
照着木紅景幫自己安排好的“臺詞”,演的像模像樣,陸風心裡強壓住憤怒,兇惡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定明,心道:我看你這老狐狸的尾巴啥時候露出來!
李定明聽了這話,剎那間陷入思索的表情,而後嘴角一抹轉瞬即逝的陰冷,故作焦慮的模樣道:“哎!木總她肯定是被綁架了,到現在警方也沒給個說法。”
“你如果找到木總的下落,一定要告訴我!”李定明見陸風不說話,着急忙慌的神色補充了一句。
陸風沉穩的眼色看着李定明點了點頭,焦急道:“好!李副總請放心,我會盡全力找到木總的!”
前腳走出李定明的辦公室,陸風心裡暗笑不止。這是木紅景安排好的計劃,意在讓陸風給李定明放一個煙霧彈,他猜測李定明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離開木氏集團後,陸風駕駛着老式桑塔納來到了汽修廠,心情漸而平靜,腦海裡不斷閃過木紅景說的那些話。
“喂?”陌生號碼打來了電話,陸風露出警惕的眼神,接起了電話。
“木輕語在我們手上,馬上準備一千萬,給你三個小時,今晚八點必須見到錢,只准你一個人送錢來,否則後果自負。”一個醇厚的男性嗓音,話語極具恐嚇的意味,說完不等陸風吭聲便迅速掛斷了。
陸風心中驚愕不已:木老料事如神!綁匪真的打電話來了,跟木老預測的毫無差別!
一切盡在掌握中,這一次陸風總算走在對手前一步了,掛斷了電話,急忙聯繫了木紅景,木紅景答應讓人準備兩箱現金在車上,然後告訴了陸風另一個計劃。
在門外和木紅景結束了通話,回到屋裡的陸風滿臉迫不及待的表情,大戰在即,很快就能解救出木輕語。
心裡沒了半分的煩躁和擔憂,因爲陸風此時已然肯定,木輕語現在的處境非常安全,要不然綁匪也不可能打電話來索要贖金。
把情況粗略的說給了刺刀聽,刺刀手裡擦拭着那把亮堂堂的匕首,沉重眼色看向陸風:“你知道接頭地點嗎?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不知道,他們還會打給我的,”陸風自信神色道,“他要求我一個人去,那也無妨,我們想別的辦法。”
刺刀陷入了沉默,陸風道出了心中的計策,語氣沉穩且謹慎:“我們可以這樣,你帶兩隊人,不管在哪兒接頭,第一隊超近路過去埋伏,第二隊從外包圍,把他們全殲!一個都不留!”
“不行。”刺刀冷聲道,明確拒絕了陸風的想法。
陸風詫異眼色看着刺刀:“爲什麼?!”
“能綁架木輕語的,不會是一般的混子,甚至可能跟我是同行,你讓兄弟們參加行動,會把他們害死,而且救不了木輕語。”
很少能聽到刺刀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每一句對情況的分析都是一針見血,陸風聽得心驚膽戰。
要知道,刺刀本就是職業殺手出身,他經歷過不計其數的謀殺、綁架,各個方面可能發生的意外他都考慮到了。
陸風緊皺眉頭道:“我只有三個小時!那你說怎麼辦?!”
刺刀突然坐下,提起鋼筆,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很快將紙條折起,遞給了錯愕眼神的陸風。
“你聽綁匪的,到了無法自救的時候打開這張紙條,我保證你和木輕語都會沒事。”刺刀說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一次關乎性命的營救行動,刺刀看樣子更像是把這當做了一場訓練,絲毫不在意的態度,陸風心頭惱怒又急躁,心裡憤憤道:這什麼東西啊?!一張紙條能救我跟木輕語?!
是刀山是火海都只能去闖了,實在不行把贖金給綁匪,只要能換得木輕語平安無事。陸風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急忙前去木家別墅找木紅景。
等在別墅門口的木紅景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綢緞材質的練功服,身旁站着保姆和男傭,等待着陸風到來。
陸風額頭直冒汗珠,氣喘吁吁的走到了木紅景面前,擡手看了看錶,急切眼色道:“到八點還有一個小時零五分,到現在他們都沒打電話來。”
木紅景捻着手裡的佛珠,恩了一聲,看了看停在花園裡的那輛經過高度改裝的白色寶馬m6,高性能的跑車。
“再等等,錢和車我都準備好了,綁匪要你去哪裡?”木紅景平淡語氣問道,眼裡一絲難以掩蓋的擔憂情緒。
陸風看了看寶馬車,那輪轂造型獨特帥氣,這是純正血統的跑車,在寶馬家族裡較爲昂貴的一輛。
沉重的表情,語氣慎重的陸風看着木紅景,緩慢聲色道:“還不知道,只說今晚八點,讓我一個人去。”
“恩。”木紅景把車鑰匙遞給了陸風,“小陸,拜託你了。”
肩上如千斤巨石的擔子,陸風用力點頭,慷慨激昂的語氣道:“叔叔,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輕語平安帶回來!”
坐進寶馬車裡,還沒拿到駕駛證的陸風似乎對車有着天生的敏感,觀察了一圈車上的按鈕和設備,隨即穩穩發動了寶馬車引擎。
目送着寶馬車漸漸遠離,木紅景手心裡全是汗,轉身回了屋子。
他不是不擔心女兒的生死,只不過在他看來,唯有苦難纔會讓人成長。
寶馬車剛開到寬敞的街道上,陸風手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同樣是陌生號碼,陸風急忙拿起,按下接聽鍵。
“錢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櫻花山山腳向東兩公里,有一座廟,我耐心有限,不要遲到。”電話那頭那個男人的聲音透着一股寒意,赤裸裸的恐嚇讓陸風聽得心裡盡是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