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識我?
這是陸風的第一個念頭,但陸風搜遍了過往的回憶,沒有找出和這個女人相符的熟人。
陸風僅認識的兩個外國女人中,一個是娜塔莎,按照十九所說,娜塔莎成了教皇手下最鋒利的劍,她不可能在華夏。
另外一個則是伊利亞,那個小姑娘和眼前這個女人更不相符,尤其是二人說話的口音,伊利亞雖然說的是華夏語,口音卻有着炒不熟的味道,這個女人溫柔的口音,比華夏本地女人還要地道,兩者相差太遠,陸風很難將兩人聯繫起來。
短暫的駐足之後,陸風再次邁動腳步準備離去,女人又嘆息道:“陸風,你真的準備走嗎?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時間已經不多了!又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陸風豁然回頭看向了女人的坐着的方向,可是陸風的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陸風心頭一驚,隨即就感覺到一股吐氣如蘭的鼻息噴在他的面頰上,弄得陸風好不癢癢。
陸風迅速轉頭,他身前空無一人,但是他的正前方十米外的距離,撐着油紙傘的女人正婀娜的站着,那把傘還是將她的大半個面容擋住。
好快的速度!
陸風摸了摸臉剛纔被噴塗過鼻息的位置,他冷冷地問道:“你是誰?是木輕語派你來的嗎?”
女人低聲笑道:“是的呢。”
果然是!
陸風的心沉到了谷底,這幾天在翻閱京城大學半座圖書館之後,陸風的對自己的身份再次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假如這些概念是真的話,陸風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理由。
陸風問道:“你是來殺我的?”
陸風看到油紙傘下的女人笑了,雖然僅僅是下嘴脣的輪廓,但是陸風還是看到她笑了。
女人道:“不是。”
善者不來。
陸風嗤之以鼻道:“不是?那你是來跟我談情說愛的?”
女人笑道:“我是這樣想的呢?就怕你不願意。”
,陸風很不感冒地說道:“我希望你不要挑釁我。”
“挑釁嗎?”女人再次嘆了口氣說:“緣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陸風,你爲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身邊的人?”
言語中依舊是滿腹的怨念,一種讓陸風動容的怨念。
陸風問道:“你到底是誰?”
這次陸風的語氣已經沒有像剛纔那樣冰冷,因爲陸風覺得他們之間可能有過故事。
“一個本該跟在你身邊的女人。”
陸風道:“我無福消受。”
女人又笑,她油紙傘下的笑容,猶如猶抱枇杷半遮面,美不勝收。
女人徐徐地轉向了長廊的一側,從女人這個位置,她能看到整個明亮的天空。
女人道:“陸風,你看天上的那座海市蜃樓了嗎?那是什麼?”
海市蜃樓是木輕語執掌的武林盟官方的解釋,但是陸風很清楚這座什麼海市蜃樓絕對不是什麼幻象!
陸風道:“如果你想殺我,我勸你最好早點動手!”
女人撐着傘吃吃地看着那座古樸的青銅門,女人道:“你看他像不像是一座月門?”
陸風完全不知該如何以答,這個女人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女人嘆道:“月亮是華夏一切愛情故事的源頭,也是一切災難的源頭,嫦娥奔月,牛郎和織女他們都在月橋下相逢。”
這個女人……陸風有些無語,難道是思春了嗎?
可惜,陸風還是看不到她的臉,如果能看到的話,端詳端詳這個女人的美醜,陸風說不定好歹會考慮對她那麼一下下。
“那是鵲橋,不是月橋。”陸風大煞風景的補了一句。
女人卻完全不在意,她淡淡地說道:“月橋也好,鵲橋也罷,我只是很不解,爲什麼華夏古往今來的愛情故事,非得是被天庭干涉的?”
陸風真是要多煞風景就有多煞風景,陸風漠然道:“我華夏自有國情所在。”
陸風看到女人的嘴角邊又勾起了一個笑容,她滿是玩味地說了兩個字:
“是嗎?”
·····
是嗎?
對陸風來說,這兩個字絕對是令他琢磨的兩個字?
是嗎?
對,不是的!這個女人是木輕語的人,她來到這裡難道真的在說悽美的愛情故事?還是她在提醒着陸風什麼?
陸風更傾向於選擇後者!
陸風語氣凝重,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陸風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女人再次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陸風的心裡升起了警兆。
“木輕語!”陸風脫口而出。
女人又笑了,她滿頭金色飛揚,女人垂着的右手邊不知道何時起多了一把劍,太阿劍!
在英國的雨夜裡,木輕語送來的劍,出現在了女人手中!
陸風激動了起來,女人手一抖,長劍朝着陸風的方位飛擲而來。
這一擲沒有任何的惡意,陸風伸手就將這把劍接過。
陸風將劍拿在手中,俯視着這把威道之劍,這把劍完全已經不同以往,劍身不再是熒光,而是散發着璀璨的光亮,光亮時隱時現隱隱沒在紋路之間,張揚中透漏着不同尋常的味道。
陸風將劍插在了地上,女人撐着傘面向天上的月門,女人道:“陸風你一定要找到木輕語,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找到木輕語?難道這女人不是木輕語。
陸風語氣嚴厲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女人還是不答,她將手放在油紙傘的傘柄上,接着,她將油紙傘一收……
女人收了傘,陸風以爲能夠看到女人的容貌,但是陸風看到的是漫天撲面而來的雨珠!
陸風搞不清楚女人爲什麼會突然對他出手,陸風只有應對。
陸風腳上一踏,九道虛幻的灰色劍影圍繞在陸風神身前,陸風的眼神瞬間在迷茫與清醒中掙扎,天劍的狀態已經蓄勢待發!
然而陸風沒意識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漫天的雨珠撲面而來,在陸風的劍影還未成形之前,劍影就被雨珠打得消散!陸風整個人更是被掀飛了出去!
陸風的人雖然退了,可是人在空中的陸風身體周圍裹挾着無盡的雨珠,那些水珠在陸風身邊形成了風暴的形狀!
陸風的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小型的水龍捲,女人沒想到陸風竟然借力打力,又施展出了風陵渡的招式!
在清明和迷茫中不斷變化的陸風,還未將身上的水龍捲完全消散,一把木質的雨傘已經戳在了陸風水龍捲的表面,包裹在陸風身上的水珠瞬間朝後飛出,陸風的人卻還停留在原地,那把木質的傘柄正貼在陸風的喉嚨上!
而那個穿着旗袍短裙的女人,手中拿着合攏的傘側身站在陸風身前,陸風只看到了半張被金髮遮住的臉龐,還有那個高聳的鼻子。
窗外的雨聲依舊,似乎一切都沒改變什麼,只有陸風在清明和迷茫的眼神當中不斷得變幻着。
“你到底是誰!”陸風沉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女人笑,看樣子她還是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看來解決問題的方式只有一種,陸風打賭女人不會殺他,是以陸風捨身用喉嚨朝着木傘的傘尖撲去!
賭對了,女人似乎想不到陸風會有這樣的舉動,她急忙撤傘出朝後飛出。
陸風撲去同時,手中一道黑色虛幻的劍影已經在凝結,在女人撤出到後時,女人只覺得自身進入到了一張無形的網中,女人整個人的移動速度都變得阻塞了起來,同時她感覺到一股溼氣在身體上下蔓延。
頭髮凌亂的女人在蒼茫間看到陸風襲來的灰色劍影,她正準備出手,那些在她身邊阻塞的溼氣忽然間炸裂。
原來那些都是細小的水珠一直浮在她的周圍,這是陸風精神力操控的結果,陸風早就已經在謀劃這一切!
水珠爆開的剎那,凝而不散,如同一個氣泡一樣將女人包裹着,女人發現在自己竟完全動彈不得!
陸風已經出劍,他襲來的劍變成了虛幻的倒影,好像是從水泡裡在往外刺,而不是從外面襲來的!
女人分不清方向,這樣的劍應當怎麼擋?
女人慌了手腳,此時,陸風的劍已經朝着她的胸口來了!
慌忙間,女人回首,陸風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眸子,這雙眸子讓陸風的手中的劍微微一滯,滯留僅在剎那,因爲陸風的眼中瞬間變得迷茫,那一刻,陸風的劍反而變得更快了!
如果沒人阻止,女人必死無疑。
女人自己知道,她有能力阻擋,但是她更知道,如果自己全力出手,陸風必死無疑,所以她選擇不出手。
就在這時,一道刀芒從陸風上方降落!
陸風的劍是個虛幻的影子,劍本身沒有任何的實體,既然沒有實體自然就無所謂存在,所以陸風劍是觸碰不到的。
可是……
刀芒出現的須彌間,便斬在陸風的劍身上,陸風虛幻的劍影斷了!
此時此刻,天劍狀態下的陸風嗎,眼神是迷茫的。
按照常理來說,這種迷茫的眼神,永遠不該出現在天劍狀態下!
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到底是哪裡?
陸風的劍還保持向前遞進的姿勢,可是讓陸風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陸風手中斷掉的劍影片刻間又恢復了正常。
劍還是原來的劍,但是……
這把劍絕對不是原來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