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還是雞嘛。”起先嘲笑的男子撇了撇嘴,“老九,有本事你就在車裡把這小少婦上了,我們兄弟幾個就當沒看到,嗯,還給你騰地方。”
“去你的,要上你上,我給你騰地方。”被叫老九的男子笑罵了一句,“老大都沒發話呢,我可不敢擅自動手,待會還不被老大給剝皮了。”
“嘖嘖,酒店裡的貨色就是跟這種良家不能比呀,瞧這小少婦都三十來歲了吧,估計還生過小孩了,偏偏保養得這麼好。”
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譚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恐懼和害怕,生活順風順水的她也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變故,此刻的她,弱小無助,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任人魚肉,她想掙扎,但沒法掙扎,雙手被綁着,幾個男人將她死死摁住,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接下來還不知道會被帶到什麼地方,會發生什麼,除了哭聲,譚芳因爲恐懼的身體一直顫抖個不停。
張若明和妻子李晴兩人站在大門口,不時的向着往小區過來的大馬路上張望着,夫妻兩人的心情都是激動而又帶着急切和期待。
“應該快來了。”張若明擡手看了下手錶,離陳興給他打電話也過去十幾分鍾了,這個時間段,市區不會堵車,陳興應該是很快就會到纔是。
“嗯,估計快了。”李晴點着頭,朝兩旁的馬路來回瞅着,興許是望夫成龍的緣故,她比丈夫還要着急,這是丈夫飛黃騰達的一次機會,只要陳興在南州市當市長,又肯提攜丈夫,丈夫不說能平步青雲,但起碼能比現在的處境好。
夫妻兩人說着話,一輛車由遠及近,車子在靠近小區時,慢慢的停了下來,夫妻兩人被車子的燈光照射得一時睜不開眼,見到有車子過來,兩人下意識的走了過去,近了,看清是陳興時,張若明一時高興得忘乎所以,“陳興,你小子真的還是老樣子嘛,一點變化都沒有,和電視上看到的年輕多了,和以前一樣。”
張若明話一出口,就被旁邊的李晴用胳膊用力捅了一下,張若明這才醒覺,訕訕的笑了一下,他現在面對的是陳興是一市之長,不單單是以前的大學同學,他這一張口就是‘你小子’,顯得有些對陳興不尊重。
“我沒啥變化,你不也一樣,聽說你兒子都會打醬油了,可我看你還是一樣年輕嘛。”陳興走下車,笑着拍了拍張若明的肩膀,對張若明剛纔的稱呼也不見怪,同學之間,私底下的場合本就沒必要那麼拘謹。
“畢業出來,也沒啥成就,立不了業,只能早早成家了。”張若明苦笑,“跟陳…陳市長您不能比,您這才叫事業有成。”
“若明,你要是這樣講話,那我可就不高興了,咱們同學之間,就沒必要客套了,你叫我一聲陳興,我聽着心裡還更舒服。”陳興笑着搖頭,看了看一旁的李晴,微微點頭致意,“這是你妻子了吧。”
“嗯,這是我老婆,李晴。”張若明看向妻子,目光滿是溫柔。
“陳市長,您好。”李晴這時候也趕緊向陳興問好,聲音更是隱隱有些緊張。
“看來還真是夫唱婦隨,若明,你老婆怎麼也跟你一樣,你倆都改改,咱們這不是在工作場合,沒必要稱呼得那麼正式,你們就直接叫我名字,這樣我聽着舒暢。”陳興笑着擺了擺手,言語很是隨和。
“陳…”張若明嘴巴險些轉變不過來,打量着面前的陳興,張若明心裡頭感慨萬千,陳興看起來還是那個陳興,只是又多了些不同,這一舉一動間不只是給人感覺親和,同樣有着讓人無法違背其意志的魅力在裡面,遲疑了一下,張若明也灑脫道,“那我還是叫你陳興了,工作場合再稱呼你一聲陳市長。”
“這樣纔對,私底下就不該搞得那麼生疏嘛。”陳興點頭笑道。
讓司機在樓下等着,陳興跟着張若明夫妻倆上樓,進了張若明那兩室一廳的小家,陳興大致看了一下房子,笑道,“不錯,很溫馨的一個小家庭。”
“也就只能這樣了,沒法大富大貴,小盎即安就好。”張若明跟着點頭笑了起來,他的性格一直都是比較雲淡風輕的那種,又帶着點憤青,所以在單位裡註定不可能去爭到什麼,混了個主任科員,再加上公務員的工作穩定,他的日子也就這樣過着,對張若明來講,這種生活其實還是很愜意的。
“知足常樂,有這種心態就好,你這境界可比我高多了,看來以後我要向你取經。”陳興笑着看了張若明一眼,李晴在忙活着泡茶,陳興也沒阻止。
“陳興,你這就折殺我了,我這境界比你差遠了,無非就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小民心態罷了。”張若明連連苦笑,身體坐得筆直,在昔日的老同學面前,多少還是有些放不開。
“陳市…陳興,您喝茶。”李晴雙手將泡好的茶端到陳興面前,嘴上叫着陳興,李晴神色很是彆扭,不只是放不開,更是因爲第一次這樣稱呼,李晴心裡感覺很怪,想着能和市長同席而坐,還能直呼市長的名字,李晴心裡很是自豪,心想要是回頭到辦公室裡跟那些喜歡炫耀的同事一說,估計還都不相信,以爲她在吹牛,只不過她也不是個喜歡到處嚷嚷炫耀的人罷了,今晚這事,她也不可能拿到辦公室裡說。
陳興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了看張若明,“若明,你現在是在市統計局工作?”
“嗯,畢業出來正好碰上我們這邊招收地方公務員,就報名考試了,一不小心考上,就一直在單位裡窩到現在了,沒啥出息,呵呵,我這人就是容易安逸,小日子能溫飽也就知足了,不像其他同學,聽說咱們班上不少人都自己出來闖蕩,有些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張若明苦笑,他前些天才重新和黃明聯繫,這有才知道黃明現在都自己開了酒店了,這對於領着死工資的張若明來講,着實是讓他驚訝不已,沒想到以前的同學有了這樣的成就。
“有人成功,但肯定也有失敗的,並非是人人都能事業有成,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爭着搶着要吃公務員這碗飯了,大多數人還是希望有個安穩的生活。”陳興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陳興從包裡拿出了一份資料,“這是你們統計局交上來的吧,你這個行內人給我看看,看有幾分真實。”
張若明疑惑的從陳興手裡接過資料,仔細看了一下後,張若明神色古怪了起來,這是去年南州市的生產總值表還有資金流量表,以及資產負債表等國民經濟平衡表,去年這些表格都是他做的,他對一些數據再清楚不過,此刻看到這份資料,裡面有很多經濟數據明顯都是胡亂編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張若明這個行家卻是一眼就看破究竟。
想起前幾天王華川還讓他在加班重新搞一份表格出來,張若明嘴角忍不住就抽動了一下,該不會就是陳興要這些資料看,王華川又把存檔弄丟了,才臨時讓他抱佛腳的,他當時沒鳥對方,也不知道這王華川找誰做了這些表格出來,竟是到了陳興手上。
“看出什麼問題沒有?”陳興看了張若明一眼,統計這方面不是他所擅長,但不代表他就能被隨便糊弄過去,他多少也是從這些表格裡看出了蹊蹺之處。
“這裡面有些數據編得離譜了一點。”張若明搖頭笑了一下,“陳興,你要是想要一份比較詳實的,過幾天我給你一份,這份不看也罷。”
“具體是怎麼回事?這是你們統計局編制的嗎?”陳興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們統計局的人編的,但那人肯定不是專門負責這一塊的,所以這表格並沒有太大的參考意義,去年的相關經濟數據表格是我編制的,如果我們處裡的存檔沒丟的話,交到你手上這一份的,應該是出自我的手纔是。”張若明笑道,談到工作,張若明隱隱多了幾分張揚的自信,李晴在旁邊看着丈夫的神采,心裡頭感慨不已,丈夫並非沒有能力,只不過是一隻被埋沒罷了,體制裡,是人才最多的地方,同樣淹沒最多人才的地方。
“這種重要的存檔都能弄丟,我看你們處裡的相關領導很不稱職。”陳興隨意說了一句,這句話若是落到了統計局的領導耳裡,又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如坐鍼氈。
“前幾天我們處裡的王副處長讓我加班將去年的表格重新做一份,我當時沒甩他,第二天還跟他頂槓了一次,我說他自己不知道把原表弄哪去了,偏偏要我們這些做事的爲他的失誤去加班加點,我就不幹,呵呵,要知道是你要,我就大不了受他的氣,重新做一份了。”張若明笑道。
“跟單位的領導關係處的不好,你就不怕領導給你穿小鞋?”陳興笑着看了張若明一眼。
“也不是我故意要跟他對着幹,只是那王副處長實在是過分了一點,三天兩頭翹班不說,工作也經常是丟三落四,一些重要的資料都能讓他弄丟,然後讓我們下面的人爲他承擔錯誤,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陳興你也知道我是個直脾氣,所以就跟他頂起來了。”
“怎麼,這樣的人還能呆在領導崗位上,你們局裡的主要領導就沒意見?”
“誰敢有意見,那王副處長的父親就是局長,局裡就他說了算,他有再多的不是,也沒人敢指出來,還得使勁的拍他馬屁,若明他們局裡每年評優秀,他那種經常無故缺崗的幹部反倒是每次都能評上了。”一旁的李晴也是心急口快,頗爲不忿的說着,她也有爲丈夫鳴不平的意思,現在有這麼個機會,她也就要告告那王華川的狀,“那王副處長前年才從學校畢業呢,我有聽人說他畢業的時候連畢業證都差點拿不到,因爲掛科太多了,還是他父親出面去跟學校的領導交情,這纔拿到了畢業證,就是這樣一個人,剛從學校出來四年,今年也才26歲呢,就當上了若明他們局裡國民經濟計劃覈算處的副處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