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腹位置的傷口是槍眼,拜沈冰晴所賜,傅恩奇也不遮掩,只說:“是啊是啊。”
他左右手臂,擺出了拉弓射箭的偉岸雄壯樣,道:“我夜深人靜的時候,沒有大姑娘陪在身邊,滿腔火氣就很容易衝動,一衝動就忍不住要發泄,如果發泄在別人身上就是故意傷害罪,最後只能自殘了。”
謝思文聽到這裡咯咯一笑,知道傅恩奇這傢伙愛開玩笑。於是溫柔地白了他一眼,啐道:“神經病。”謝思文頓了頓,又說,“你的衣服……”
“你先穿着。”傅恩奇輕描淡寫地擺擺手。“就怕我上了大街,城管叔叔真把我當自虐狂給逮起來,再不然就是光膀子的猥瑣狂。到時候你們幾個姑娘可得撈我出來。”
“羞羞羞。”範玉瀅這時候大着膽子凝望傅恩奇,心想:你把我看光了,我看你一下上半身,你也不算太吃虧。她道:“到時候城管叔叔問我們,是你這個自虐猥瑣狂的什麼人,我們三姐妹該怎麼回答?”
傅恩奇一時語塞,這問題還真不好說。
只聽戴湘雪這時候說:“傅大哥,你要是被抓了,我纔不來撈你,要來也是小狐狸和假小子來。”
謝思文和範玉瀅知道戴湘雪言不由衷,不約而同地開玩笑說:“好啊好啊,你不來,我們就把傅恩奇領回家去。”
戴湘雪急了,兩個好姐妹竟然這樣開自己玩笑,當下說:“看我不撕了你們的嘴。”
三個姑娘玩鬧起來,傅恩奇賞心悅目地看了一小會兒,知道是時候讓一直跟蹤自己的沈冰晴出面了。
當下,傅恩奇撥出了報警電話,說明地址,不到兩分鐘,觀園大酒店這處雅間,就被十名便衣警察包圍,而當先一位氣喘吁吁的姑娘,正是傅恩奇的冤家沈冰晴。
那時候現場的情況,想想也知道了。傅恩奇卻不拆穿,只道:“我靠,沈大警司,怎麼又是你?”
沈冰晴先前被傅恩奇冷淡奚落了一陣,姑娘家對其他人倒也寬容大度,但對傅恩奇就是小心眼,當下沒好氣地說:“關你什麼事啊?”她頓了頓,臉蛋一紅,因爲傅恩奇這時候光着上半身。
沈冰晴眼裡,只有傅恩奇豐碩強壯的腱子肉,還有上面橫七豎八的累累傷痕,再看時,沈冰晴的目光落在傅恩奇腰腹位置。
那剎。沈冰晴明亮好看的眼眸迷離起來,傅恩奇的腰腹位置,那處被縫合起來,傷痕異常鮮豔的所在,不正是自己在他背後開的黑槍,留下的永久印跡麼?
那一槍差點就要了傅恩奇的命,沈冰晴這時候心中酸楚無倫,只想親手撫一撫他的腰,用自己最溫柔的語調,問一聲:還疼麼?
沈冰晴來自心靈的波瀾,讓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眨了眨眼睛,轉而將目光落在傅恩奇瘦削剛毅的臉頰上。
傅恩奇瞥見沈冰晴神色,意識到和她最近幾次見面,沈冰晴對自己的看法好像大有改觀,但這種變化也太讓人難以消化了。
傅恩奇念及至此,渾身上下一陣惡寒。伸手交疊在腰腹,說:“最近沒有恐怖分子讓你抓麼?怎麼沈警司連民事鬥毆也要管?”
沈冰晴傷感愧疚的思緒被打斷,彷彿是爲了掩飾自己的心情,她勉強板起了俏臉,怒道:“你這裡還算普通民事案件麼?”她指了指地上的多名混子:“腦漿都出來了。”
“你別想冤枉我故意殺人啊!”傅恩奇大聲怪叫:“這些人手裡可都拿着開山刀……我是正當防衛!”
“叫什麼叫?”沈冰晴瞪了他一眼:“我也沒說你故意殺人。”
“保不準啊。”傅恩奇陰陽怪氣地說着,來到黃如龍抖如篩糠的肥軀邊。開玩笑似地說:“黃經理,趁早把戴氏集團的資金吐出來。不然有你受的。”
黃如龍知道財務主管和最重要的賬目都落在傅恩奇手裡,早已經心如死灰,因爲只要財務主管一招供,自己所有戶頭賬號和資金都要泡湯,這種坦白從寬的功勞與其是李主管得了去,倒不如自己識相點。
於是黃如龍當着警察們的面,就對戴湘雪坦白了所有。
接下來情況,黃如龍給帶到了警局,傅恩奇呢,七個混子,他把其中的三個打成了劇烈腦震盪的植物人,還有四人,其中兩個腦漿迸裂,一個內臟碎裂,還有一個被傅恩奇用凳子砸死。慘不忍睹。
當然了,七名混子臨到遭殃那會兒,手裡都拿着尺把來長的開山刀,更重要的是,經過法醫研究,傅恩奇出手,只有對帶頭的混子動了兩次手,一次是撕了他的頭皮,還有一次是拿凳子砸爛了他的胸膛。
總得來說,而且是非常勉強的那種說法,是傅恩奇防衛過當,如果沈冰晴真想在這方面做文章,傅恩奇十天半個月的牢獄之災是躲不掉的,而且還要破費不少。
好在警察局經過調查取證後發現,慘死的四個混子,有兩人是全國範圍內的通緝犯,於是沈冰晴樂得做人情,就把傅恩奇給放了。
傅恩奇被放出市刑警大隊暫時拘留所,是當天下午。馬路牙子上停着一輛雪白的軍用悍馬。車窗搖下來,傅恩奇看到車內的人物是沈冰晴。
“要不要載你一程?”案件在審理的過程中,沈冰晴一直在關照警局裡的弟兄好好照顧傅恩奇,因爲上次開黑槍的事,她在心裡面總存着千百分的愧疚。
傅恩奇面無表情地擺擺手,也懶得調戲沈冰晴,只說:“道不同不相爲謀。”
沈冰晴撇了撇嘴,說:“上次在你身後開槍的事情……”
傅恩奇急忙打斷:“我不是說過了嗎,咱們兩清了,你老把這事放心上幹什麼”說到這裡,傅恩奇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對我客氣不少了。原來是對我心生愧疚。”
說到這裡,傅恩奇腰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自從沈冰晴開槍傷了他,腰腹位置因爲各種原因,前後動了三次手術,傅恩奇即使有臻元氣功護身,那終究是肉體凡夫,就此留下後遺症,不定時地會出現陣痛。
傅恩奇控制不住,用手捂着腰腹位置,爲了掩飾自己的痛苦,他假裝是插腰。好在陣痛一恍既過,並不持久。
沈冰晴在車裡,早將傅恩奇的舉動看在眼裡,她瞧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又用手插着腰,旋即恢復了常態,就知道一定是傷口發作什麼的。
那時候,沈冰晴停車下人,來到傅恩奇身邊說:“你沒事吧?”
“我靠,我能有什麼,有事關你什麼事,沒事又關你什麼事?”傅恩奇連珠炮似地反問,轉而和沈冰晴拉開三步的距離說,“你離我遠點!”
沈冰晴見傅恩奇這討厭的無賴模樣,本來是很生氣,明知道是自己不對,也不能發火,正自忍耐,卻聽刑警大隊中出來的一名刑警隊長說:“傅恩奇,你好豔福啊?”
傅恩奇光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張妙茹的前任男友柳南峰。他頭也不回道:“怎麼了,你嫉妒啊。”
柳南峰冷冷一哼:“你別得意太早。這次你要不是分在第一大隊,給你逃過一劫!看我怎麼弄死你!”
這時候的沈冰晴因爲穿着休閒裝束,所以說柳南峰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肆無忌憚地威脅傅恩奇生不如死的話全聽見了。
當然,傅恩奇也不稀罕沈冰晴撐腰,對她一通擺手:“你走吧走吧,以後別再來見我了。”
傅恩奇如此輕視自己,讓沈冰晴一陣火大,她的脾氣就那麼倔,心想:你當我想見你麼?
正要轉身離開,卻聽柳南峰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現在的女孩腦子都有病吧,要不喜歡有車有房的,要不喜歡沒品的高富帥。居然連姓傅的王八蛋都這麼搶手!”
沈冰晴斜眼瞟了瞟柳南峰,心想:你這傢伙也不是好東西,穿着警服竟然還想着公報私仇。
念及至此,沈冰晴故意要氣一氣柳南峰,又轉回來,冷不防伸手挽住傅恩奇右臂,道:“你怎麼着吧,我就喜歡傅恩奇。你想怎麼樣啊?”
柳南峰見沈冰晴絕美的容貌,心裡頭暗贊她和張妙茹有一拼,只可惜,她竟然對傅恩奇如此死心塌地,不由得又妒忌又憤恨。
當下大罵:“傻逼,犯賤的東西。”
傅恩奇一聽這話就火了。他看柳南峰本來就不順眼,同時又知道沈冰晴是爲幫自己長面子才被他罵,當下憐香惜玉不甘示弱的情緒涌起來,怒道:“柳南峰你嘴巴放乾淨點,我的女人也是你可以罵的?”
“怎樣?”柳南峰上前一步,伸手按在腰上的五四手槍上。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傅恩奇,只能在武器上佔點便宜。
沈冰晴聽到傅恩奇說自己是他的女人,不由得微微一愣,回過神來見柳南峰手按在槍支,官家大小姐的作風立時刮起來,只見她俏臉含怒,厲聲道:“國家給你制服和徽章武器,是讓你維護正義與社會和諧,而非叫你耀武揚威仗勢欺人?”
“小騷逼,你湊什麼熱門,跟姓傅的搞上了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柳南峰見沈冰晴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一顆心全向着傅恩奇,照樣對她出言不遜。
放在國外,傅恩奇殺那些人渣禽獸,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半了,今天早晨答應過小雅妹子接她回家,做爲男人,不能說話不算數。
如果現在和柳南峰發生爭執,那最起碼的罪名是什麼?當然是傷害公職人員。搞不好還得被判刑。傅恩奇這點常識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