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了,自身的真氣流可以殺死這種古墓病菌後,楚然也就不再害怕,被這種病菌感染了。
他很大膽地嘗試着,脫掉了防護服手套,伸出手來,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運起真氣去觸摸病牀上那個被感染的病人。
結果果然如他所料,當他的手掌接觸到病人的身體時,病人體內的病菌,瞬間出現了短暫的躁動,並且集體朝着他的手掌部位所在的方向,蜂擁過來。
只是,當這些病菌剛一接觸到手掌,便又立刻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可怕的存在,掉頭四散躲避,只是在很短的時間,便又全都遠遠地離開了楚然手掌觸摸的位置。
看來,這些古老的病菌,有着一種對危險的本能感知,他體內的真氣流,對病菌有着致命的威脅,所以當它們在接近到他的手時,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立刻就驚慌的逃開了。
確定了自己不會被病菌感染後,楚然徹底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索性將身上的防護服給脫掉,丟在了旁邊的地上。
說實話,這種厚重的防護服穿在身上,真的很讓人不舒服,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這時候,站在門口觀望的程明林,還有那些站在窗外窺視的省城專家們,看到楚然竟然脫掉了防護服,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楚先生,你……你怎麼能脫了防護服呢?難道不要命了嗎!跟這些被感染者直接接觸,你會被立即感染的。”他看着楚然,大聲的呼喊道。
“程院長,你別爲我擔心,我是不會被這種病菌感染的。”楚然站起身子來,轉身走出病房,然後望向程明林,笑着開口說道。
聽到他的回答,程明林都懵了,心裡頭有些搞不明白,爲什麼楚然就不會被這種可怕的病菌感染。
“我已經大致知道這種病菌的特徵了,從這些病菌的兇猛程度來判斷,那座山洞古墓,其年份應該不會超過一千年,所以這種病菌,對於普通人的危害極大,但是對於我們這些煉氣的醫者來說,基本不具備什麼威脅。”楚然輕聲給他解釋道。
“剛纔我已經試過了,當我用手去接觸這個病人的身體時,他體內的病菌,根本不敢進入我的體內。”
聽完楚然的解釋後,程明林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而站在周圍的那些省城專家們,則看着楚然,有些難以置信,都開始不由自主地猜測,這個楚然到底是什麼人物,居然如此的厲害。
“那……楚先生,您既然知道了這種病菌的特性,是否有辦法消滅它們?”程明林的眼眸之中,瞬間帶上期待之色,看着楚然,激動地開口問道。
“只要不是那種在古墓中,存活了上千年的古老病菌,就會有一定的希望,不過現在,我需要一些時間,來對照着外公留下的醫典,確定一下這到底是哪個時代的,哪一種類型的病菌,只要確定了,我就有消滅它們的辦法。”楚然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個時候,那些站在一旁的專家們,包括趙教授和那個山羊鬍須的老者,在聽到楚然這帶着自信的話時,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個山羊鬍須的老者,臉上不由地帶傷一絲嘲諷之色,冷哼了一聲。
“醫典?我倒是好奇了,這世界上,有哪一本醫書,連上千年前存活的病 毒細菌都有記載,也太搞笑了吧?難道你要告訴我,就在幾百年前,那些靠着草藥治病的中醫,僅僅憑藉診脈,就能夠檢查出來病菌,還能把病菌給記錄了下來?”他眼中帶着鄙夷之色,冷蔑地說道。
“藥典?你……怎麼會有《天人合卷》這本古典?你……你是獨孤志明前輩的後人嗎?”旁邊的趙教授,這時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楚然開口問道。
看到楚然從自己揹包裡拿出《天人合卷》來,趙教授死死地盯着這本古樸的古老醫書,臉上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手裡拿着古藥典,聽到這位趙教授說出藥典的名字,還說出自己外公的名號來,楚然倒是意外了一下,就連一旁的程明林,也都是面帶意外之色,目光看向趙教授。
雖然楚然並不清楚,眼前這位來自京城的病 毒專家,是如何知道這本古藥典名字,以及自己外公名號的,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哈哈,想不到啊,我真的想不到啊,四十年了,我還能再遇到的天醫門的傳人,果真是造化弄人啊!”趙教授仰起頭來,就如同瘋癲了一般,失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帶着一股濃濃的悲愴之情。
看着仰天大笑的趙教授,楚然越發的某些莫名其妙,其他的人,也都有些不明所以。
大笑之後,趙教授低下眼簾,看向楚然,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而且身上也開始散出一種無形的氣場。
這讓楚然心中一凜,隨後腦海裡便閃過一個念頭來,莫不是說,眼前這位,曾經跟自己的外公有過節不成?
“趙教授,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天醫門?難道……你認識我外公不成?”看着神情之間,很是反常的趙教授,楚然心生警惕,帶着一些疑惑,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趙教授定定地看着楚然,沉默了片刻,那張滄桑的老臉之上,露出一絲意味難明地笑容來。
“外公?原來你是獨孤前輩的外孫?天醫門原來還有傳人,這真是出乎意料啊,我和獨孤前輩何止認識,如果沒有四十年前那場意外,或許現在,你應該稱呼我一聲師叔。”趙教授沉默片刻,終於開口了,他盯着楚然,一字一句的說道。
“師叔?”
當聽到趙教授說到這些的時候,楚然猛的睜大眼睛來,隨即想起了母親曾經說過的一些事情,便一下子知道了眼前這位趙教授的身份。
“你……是趙建恆師叔?”楚然脫口而出。
幾乎不用再去懷疑,他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這位趙教授,就是自己母親口中提起過的,那位被自己外公的師弟澄心大師,逐出師門的頑劣弟子了。
因爲此刻,從這位趙教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已經讓楚然感覺的了他體內那股氣流的特性,居然與自己當年開始學習藥典時,身體內的那種煉氣極其相似。
這是一種介於真氣與靈氣之間的特殊氣流,是天醫門代代相傳的煉氣功法,用以行醫治病非常有幫助。
當年,楚然的母親也教習過他學習這種煉氣方法,但是最終他選擇了父親留下的家族煉氣功法,而沒有選擇這種只能治病救人,卻沒有武技殺傷力的煉氣方法。
眼前這位趙教授,身上的氣流,內斂而不外發,如果不是仔細去探查,你很難察覺到他身上有煉氣的存在,這便是中醫煉氣的奇妙之處。
“呵呵……想不到啊,我這個天醫門的棄徒,在有生之年,還會見到天醫門的傳人,真是造化弄人啊。”趙建恆冷淡一聲,看着楚然,語氣中滿是自我嘲諷的說道。
程明林站在一旁,整個人的嘴巴,已經微微張開着,大腦都有些短路了,任憑他的想象力如何豐富,也絕對想不到,眼前這位在國內享譽盛名的病 毒專家,居然曾經是一名中醫弟子,而是還是楚然的師叔!
“師叔,你現在已經是國內知名的醫術專家了,可你想過沒有,你的師傅,我的師叔祖他現在如何了?”楚然看着他神情和言語間,還是有些怨恨之心,於是問他道。
“師叔,在五十幾年前,當你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父母雙亡,就是師叔祖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當年師叔祖待你如何,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四十年前,你犯下滔天大錯,師叔祖怎麼可能把你逐出師門?”楚然的目光中,帶着厲色,口氣冷森地說道。
“於你來說,他只是你的授藝老師,但於他來說,你不僅僅是他的徒弟,而是他的兒子,在將你逐出師門後,他便封了山門,從此不知所蹤,你可知道這是爲何?”不等趙建恆出言,楚然繼續的憤憤說道。
這些天醫門的往事,都是楚然聽母親跟他提起過的,自己的師叔祖澄心大師,因爲少年即出家爲僧,所以從未婚娶,也無兒無女,在將趙建恆從小拉扯大的同時,已經打心眼裡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
但是,四十年前,趙建恆因爲年輕氣盛,與人鬥氣,在醫治一個病人過程中,用藥失誤,將病人致死,才被澄心大師驅逐出師門。
趙建恆聽着楚然的話,本來還想在說什麼的,但楚然最後的一番話,讓他整個人陷入到沉默中,他就站在那裡,低下了頭,開始一語不發。
“師叔,我這裡有些藥水,你們每人一瓶,把它喝下去,這藥水至少能夠保證一段時間內,你們的精氣神都可以維持在最好的狀態,對於這病菌的侵襲,也有一定的預防作用。”
看着沉默的趙建恆,楚然微嘆一聲,然後從揹包中取出幾個裝着靈境之水的瓷瓶來,並伸手遞給旁邊的那些專家們。
在知道了楚然與趙建恆之間的同門關係後,這些個眼高於頂的專家教授們,看着楚然的眼神都已經變了,更沒人再敢去輕視楚然。
當楚然遞出來那些瓷瓶的時候,除了山羊鬍須老頭,其他人都趕忙的上前去,將瓷瓶接過來,考慮都沒有考慮,打開瓶塞,將藥水灌進嘴裡去。
等到只剩下了站在最後面的那個山羊鬍須老者後,楚然都忍不住,想把這瓷瓶摔在他臉上去,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將瓷瓶遞給了趙建恆,趙建恆拿着瓷瓶轉身又遞給了山羊鬍須老者。
“師……師侄,不知,你可有我師傅他老人家的消息?他……還好嗎?”沉默了許久,趙建恆擡起了頭來,那雙眼睛裡面,依稀可以看到一絲溼潤,他看着楚然,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
“沒有,我連他老人家的面,都沒有見過,我也只是聽母親說過,他當年不知去了哪個深山大澤中,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已經不問世事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是否還健在。”楚然搖搖頭,輕聲慨嘆地說道。
楚然的話,讓趙建恆的臉上,掠過緬懷之色,他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面,一滴淚珠滾落下去,整個人都變的悲痛起來。
“其實……當年,我知道自己錯了,我只是……只是怨恨當初,師傅爲什麼那麼狠心,居然將我趕走。”趙建恆低低地喃語着,漸漸地,臉上已是老淚縱橫。
楚然站在那裡,看着自己這位老淚縱橫的師兄,心裡頭不由地長嘆一聲。
這世間,有很多事情,終究還是需要時間去沉澱的,只是,當一切恩怨解開的時候,當初的那個年輕人,已經變成了白髮老者,而他的師傅,已經不知所蹤,是否還健在人世,也已經無所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