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馬特大漢對於傅長餘的分配方式是有怨念的,因爲他發現獨孤家丟出來的三枚令牌完全沒有這些小門派的份,白蓮教得了一枚,血腥會獨享兩枚,而這些當炮灰的小門派則是一個都沒有。
而壯漢卻不敢將怨念說出來,巨鯨幫的老大仇跨海就因爲當面質疑了一句,被傅長餘一個“血手摧花”化爲了血色泡沫,巨鯨幫剩餘的三百弟子當場遭到血腥會的屠殺。
看到小門派中勢力最強的巨鯨幫都這樣了,剩下的門派大佬們都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傅長餘的手裡的兩枚令牌,他們是不敢指望了,但是傅長餘很是誠懇地告知了他們,東海的遺仙小鎮還有一枚。再不濟東海寺的山門上還掛着一塊呢。
這話沒把這些掌門給嚇死,你丫的逗呢,東海寺的山門前已是血流成河了,那些正道門派出手可不比咱們仁慈,直接就是以命相搏啊,聽說有人做了現場統計,每天的傷亡人數不下三百,相當於每天報廢一個巨鯨幫。
不管先前有什麼別的想法,這會兒都乖乖的收起心思,老老實實的跟着傅長餘一路走到底吧。
當下壯漢小心翼翼的問道:“傅會長,您說,咱們接下來該走麼做?”
傅長餘眯着眼睛,看到獨孤莊園的上空突然濃煙瀰漫,火光沖天,一場大火驟然生出,才笑道:“我本以爲有四枚令牌在這裡,現在看來只有三枚,這也就是說,李世民根本就不在這裡,那他會在哪裡?”
“瑩繡妹妹,你覺得呢?”傅長餘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是回頭問向了坐在角落裡的白衣女子。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略帶責備的說道:“傅哥哥不是都知道了嘛,爲何還要問小妹?”
傅長餘笑道:“到底是心底不確定罷了,妹妹是白蓮教教主,那日聽說獨孤一鶴帶着幾人從你們白蓮教的駐地通過,聽說有一人僥倖離開了,不知妹妹可曾知曉那人的去向。”
白衣女子聞言,美目流轉,卻是反問道:“傅哥哥可是不信任我唐瑩繡。”
傅長餘擺手笑道:“怎麼會呢?只是問問而已,妹妹若是不知道就算了。”
唐瑩繡卻是搖頭說道:“那日是有一人通過了我白蓮教的駐地,一路南下。不過,那是個女的。”
“女的?”傅長餘睜大雙眼,很是吃驚。半響,有了拍了拍光禿禿的腦袋笑道:“是極是極,一定是李世民使了易容之術,倒是機靈的很。南下,我所料不錯的話,一定也是遺仙小鎮”
“遺仙小鎮?那不是原來睡仙陳摶老祖的道場嘛,他去那裡做什麼?”唐瑩繡不解的問道。
傅長餘卻是負手而立,背對着她說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嗎?”
唯山很是奇怪的站在一艘漁船上四處的瞭望,浪花輕輕地推動者小船向前航行,漸漸地向着岸邊駛去。
小船上的人並不多,基本上還是當初出關的規模,不過又多了一個邱宏濟,葛玄和馬靈耀而已。
唯山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他說要回金陵,就一定要回金陵,老爺子看了他半響,便是點頭應允了,只是嘴上說道:“你可知,離開了這裡,危險重重。”
危險一直都有,唯山倒不在乎。見唯山態度這麼堅決,老爺子便送了一隻小船給他,真的是一隻小船,正好能容得下唯山這波人。
葛玄瞥了一眼小船,就悄悄地給唯山說道:“這是建木打造的,不懼水火,防禦力極強,關鍵時刻都能當個盾牌使喚。”
“建木?”
聽到唯山的問話,葛玄直接將正在旁邊和邱宏濟吹牛扯皮的老許頭給丟了過來,你不是大秘嘛,這會兒就給陛下好好補充一下知識,省得以後丟人。
老許頭清清嗓子,在唯山一副要踹他的表情中,搖頭晃腦的說道:“《神魔異志》曾經記載:“有木,其狀如牛,引之有皮,若纓、黃蛇。其葉如羅,其實如欒,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建木,青葉,紫莖,黑華,黃實,其下聲無響,立無影也。”
見唯山依舊搖頭表示不懂,老許頭只好放棄了繼續丟書袋子的打算,很是懶散地說道:““建木”就是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種聖樹。傳說建木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樑。三皇五帝等衆帝都是通過這一神聖的梯子上下往來於人間天庭。
其實呢,不僅僅是三皇五帝要用到它,許多散仙都要靠它才能直達天庭。”
“散仙?”
老許頭點點頭說道:“恩,就是散仙,他們就是一羣擁有了神仙之體可偏偏沒有半點官職的傢伙,比地仙還不如,完全不在體制之內。特點就是自由懶散,不服管教,經常喜歡喝醉酒之後惹是生非,代表人物就是您的太師伯。”
“我的太師伯?”唯山脫口而出:“陸壓?”
老許頭特別認同的點點頭說道:“就是他,當年和通天教主喝醉酒之後,耍起了酒瘋,結果一把火就把太上老君丹爐裡即將出世的丹藥給烤糊了,那可是太上老君親手煉製的九轉金丹啊。結果就惹得太上老君三界大追殺,可是陸壓沒皮沒臉,等風聲過後,又接着出來混吃混喝了。”
“哈哈哈哈。。。。”唯山樂得哈哈大笑,這太師伯還真是無恥至極啊,也不知到底是怎樣的英雄人物,真想見上一見。
這邊唯山在努力的幻想陸壓的長相,那邊薩守堅已將乾脆利落的將東西收拾完畢,只待唯山說聲出發。
其實出了玉京山才發現,此地距離海岸實在是近的很,唯山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都能瞥見岸上小鎮裡的戲臺上,那個唱戲的小生怎麼長的就那麼像世民。
老許頭殷勤的在一旁扇着扇子,老婆靠在唯山肩膀上,手裡還端着一杯茶不時的喂上兩口,老和尚看不慣唯山的奢華作風,在其他三個天師和馬伯搖船槳的時候,一個人在船尾盤腿坐下,美名曰“鎮海。”也不知他鎮的是哪門子海,總之,唯山只覺得越來越搖晃。
四周掃過,在這不斷搖晃的船體之中,只有一個睡得香甜的胖和尚躺在一邊毫無動靜。
老薩在前面喊道:“抓緊了些,越到岸邊晃得越厲害。”原來快到岸邊了,只是老許頭,你丫的能不抱我大腿嘛,你暈船,我也暈啊。
“嘔。”唯山只感覺腹內翻江倒海,隨着小船搖晃得越厲害,卻再也控制不住,乾嘔了一聲,就迅速衝到船頭大肆的狂狂吐起來,本來抱着他大腿保持平衡的老許頭,被唯山的突然起身給摔在地上之後,耳聽唯山盤山蹈海般的嘔吐之聲,再也是控制不住,連滾帶爬的掙扎起來,“嘔”的一聲,就挨着唯山跟着各種狂吐。
紫煙端着涼茶無奈的站在身後,見唯山吐得兇猛,正暗暗着急,卻是突然捂着小嘴,一臉驚訝的指着地上。
這時,一陣輕微的搖晃,小船再無一絲動靜了。
船到岸了,唯山扶着船舷挺着吐得有點虛弱的身體,回頭一看,便是笑道:“大和尚,你醒了。”
德楞像是做了一個特別長的夢,這個夢有多長,他已記不清楚不了,只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大白獅子,在一座長滿了菩提樹的院子裡縱情的奔跑,一顆菩提樹下,盤坐着一個年長的老和尚,那面容分明就是自己認識的真言老和尚的,他怎麼會在這裡?
自己想上前問一下,張嘴卻發現已經發不出人聲,有的,只是一聲聲的嚎叫,卻是忘了自己現在是頭獅子了。老和尚一言不發,只是微微的笑着,那笑容比雪山上的雪蓮花還要動人。他伸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腦袋,只感覺這手掌的溫度真想讓你匍匐。
只是,突然一陣劇烈的搖動,自己突然就醒了,睜眼一看,似乎還不熟悉這明媚的陽光,努力地等眼睛適應了一會兒,耳邊卻是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心裡卻是顫動,這個聲音似乎是唯山的聲音。
努力的睜開了眼睛,德楞環顧了一下四周,唯山,紫煙,愛吹牛皮的許師兄,嚴肅的薩師兄,還有自己先前懼怕,現在倒有點親切的真言大師,還有,就是不認識的三個人。
唯山其實還是有點擔心的的,睡了這麼久,也不知德楞大和尚的腦子還好不好使,膽固醇有沒有增高,畢竟每天可是一枚一轉金丹喂着,也不知他消化了沒?
所有人期待的眼神落在了德楞身上,德楞果然沒讓大家失望,直接一個不知憋了多久的屁釋放,衝的大家跟逃命似的往小鎮上跑去。而德楞大和尚則在後面高喊:“喂喂喂,等等我啊,我身上沒帶錢呢,喂,佛爺還要吃飯呢。”
遺仙小鎮的戲臺子在空寂許久之後,終於迎來新的客人,侯方域不是願意一天到晚困在屋裡的人,在確定自己就是和張無忌這種骨灰級宅男真的不在一個檔次之後,就拉着李世民和李綵衣在小鎮子裡到處亂竄。
說來也是奇怪,一直盯着他們的那股勢力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遺仙小鎮再次變得靜消消的,寂寥無人。
古鎮的戲臺子保存的真的不錯,只可惜已是許久沒人登臺,戲臺之上倒像是籠罩着一層灰,吹口氣都是菸灰瀰漫。
據李世民他們借宿的那家老奶奶所說,戲臺子絕對不下三百年了,一直都在,很是高大宏偉,真是雕樑畫棟。樑上的彩繪色彩鮮豔,人物、花鳥栩栩如生。戲臺兩側的八字牆上各鑲嵌着一幅精美磚雕,印象中圖案有龍、雲、水、火之類。臺子前沿一溜,是用厚厚的青石條砌成,充滿了濃厚的歷史感。
李世民其實很愛聽戲的,這一點讓侯方域頗感欣喜,只是他聽的多是評話,內容多爲金戈鐵馬的歷史演義和叱吒風雲的俠義豪傑故事。而自己呢,卻是更喜歡彈詞。彈詞一般兩人說唱,上手持三絃,下手抱琵琶,自彈自唱,內容多爲兒女情長的傳奇小說和民間故事。
評話和彈詞均以說唱細膩見長,這一點兩人捧着茶說起來時都是一臉的認同。吳儂軟語娓娓動聽,即便你聽不太懂蘇州評彈的唱詞,可那曲調那韻味每回聽之總能讓人肝腸寸斷、刻骨銘心,歡喜之情如絲綢般柔軟,讓人舒暢。
世民站在戲臺上挪着小步,搖頭晃腦的一臉的享受,突然聽到了一聲響破天的聲音,頓時停下了腳步,與身後同樣一臉吃驚的侯方域一起楞了一下,頓時脫口而出:“德楞,,不對不對,是唯山來了,可把你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