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明天還要勤奮碼字的苦命人向各位問候一聲元旦快樂啊……)
“給我好好活下去!”
帶着拉長的聲音,仇牢消失在遙遠的下方,落到某個點時,他突然消失不見了。
在這一推的力量之下,兩人鑽到了“太陽”裡,一種暖暖的感覺舔舐着身體,回頭一看,他已經從這個洞口飛了出去,身體也在快速變大。
那個妖核幻化的世界原來是一個渾圓的球,而太陽是上面的一個圓孔,球的外層燃燒着赤紅的火焰,從這層火焰中穿過,卻絲毫不覺得灼熱,只有陽光般的溫暖。
陸蘇轉頭看身旁的錦斷,只見她變成了半透明的樣子,像一片輕紗一樣快速飄離妖核。想必此刻的陸蘇也是這副模樣。
“蘇,我們成功了!”
“是啊,居然成功了!”
連陸蘇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們居然從生死邊緣回來了。如果不是智者的點醒,不是仇牢的幫助,結局會不會是另一副模樣呢,似乎往昔的種種盤根錯節、相互影響,一連串“因”的齒輪彼此咬合轉動,纔有了現在的“果”……似乎這就是難以捉摸的命運。
似乎還有一個人要感謝,那就是把他們逼到絕路的天傷,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關於智者的真相。
兩人擺脫了重力的束縛,在虛無中向前飄動,陸蘇想拉住錦斷的手,但她卻向着另一個方向越飄越飄,最後連彼此的喊話聲都聽不清,錦斷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陸蘇再次回頭看那個妖核時,紅色的火焰正在縮小,在紅焰的外面一層藍色的火焰漸漸燃燒了起來,把下層的紅焰壓抑得只剩薄薄一層。
紅色的是本源的妖力,而藍色的是普通的妖力,暴漲的紅色火焰此時被藍色火焰壓制下去,說明他們正從妖力暴走狀態迴歸正常。
在這片虛無又混沌的黑暗中飄浮,陸蘇彷彿進入一個夢的隧道,意識漸漸開始模糊,突然間黑暗褪去,白光大熾。陸蘇猛然睜開眼,隨着視覺的恢復,他看見蟲婷、楚千雀和老頭正圍成一圈在盯着自己。
“哇,他真的活了!”
他躺在駐紮地的病房裡,楚千雀和老頭還是老樣子,只是楚千雀掛着兩行激動的淚,蟲婷穿着一身除妖師的制服,眼裡也有淚光在閃爍。
“老頭,別抽菸了,嗆死了!”這是陸蘇回到現實後的第一句話,老頭似乎一直在用抽菸掩示自己的情緒。
“你終於活過來了。”蟲婷撲上來哭道。
陸蘇感慨地拍拍她的腦袋:“怎麼大家都這麼難過,我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你躺了兩天兩夜!”
“什麼?啊,錦斷呢。”
“還沒醒,看見你有反應,我們就跑過來了。”
陸蘇注意到病房的四周站着許多除妖師,戴雪也在場,這時病牀的隔帶那邊突然傳來東西摔壞的聲音,有幾個除妖師跑過去,驚叫道:“這個大姐也醒了。”
陸蘇連忙從牀上跳下來,腿腳還很不靈便,楚千雀攙着他,幾人湊到錦斷的牀邊。第一眼看到錦斷,陸蘇幾乎嚇呆了,這是暴走之後的錦斷嗎,完全是一副惡鬼的模樣。
即將甦醒的錦斷正不安分地掙扎着,六隻手把牀頭櫃的東西碰翻,突然她的身體弓起,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只見全身的黑絲快速收斂,多出的兩副手臂也慢慢縮進了身體,膚色慢慢恢復正常,只是破爛的裙子沒有變化。
在衆人的注視下,錦斷漸漸變回了正常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雙眼慢慢睜開,帶着茫然和驚訝的神色打量着久違的現實。
三人少不得又是哭鬧一番撲上去,錦斷拍拍蟲婷的腦袋:“怎麼大家都這麼難過,我不是好好的。”
“好好的?你躺了兩天兩夜!”
“什麼?啊,陸蘇呢。”
她擡眼看見站在那時的陸蘇,兩人相視而笑,搞了半天剛纔三人對自己說的話是預演啊。
“還在笑,衣服都沒有了。”錦斷說。
陸蘇這才發現,自己是裸體的,好像妖力暴走的時候衣服被撐爆了。
陸蘇和錦斷昏迷了兩天兩夜,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喝了點稀粥,肚子裡的空虛得到緩解,身體也溫和了過來。
戴雪給陸蘇和錦斷各找了一身衣服,兩件都是制服,他們走到駐紮地外面,看見外面此刻正熙熙攘攘,排着隊領食物和水的市民在除妖師那裡登記,大卡車載着士兵往城裡運,言斬蝶站在那裡指揮,還有一個穿着西服的老人站在那,和張義在說話。
“結束了!?”陸蘇不敢相信地問了句,“真的結束了嗎?”
“是!”老頭回答。
“後來怎麼樣了……天傷的計劃得逞了嗎?”
“沒有,說來話長!”老頭避而不說,神色似乎有些猶豫。
陸蘇注意到戴雪一直跟在他們後面,表情也有些和往日不同,難道最後關頭髮生了什麼事情不成?陸蘇發現一件事,到現在爲止沒見到衣碧。
戴雪說:“天傷的內部出現了矛盾,本來他們擁有最強的武器,但是有個人背叛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記得那個萬融冰吧,他用自己的妖技把妖兵和被控制的市民融在一起,擁有妖的身體和妖技,可以說是最強的棋子,雖然這些融合怪物的壽命不長。天傷把所有的妖兵都交給萬融冰去製造這種怪物,原本他們勝券在握,從三個地下通道去突襲周圍的城市,但通道剛剛打通之後,萬融冰突然解除了妖技,所有的融合怪物都變成了枯骨。”
“爲什麼會出這種事?”陸蘇問。
似乎萬融冰參加這場戰鬥的目的只是爲了言斬蝶的妖刀,戴雪把當時萬融冰退出的一幕告訴陸蘇,最後說:“其實我們衝進去的時候,天傷已經衆叛親離了,願意追隨他到底的人只剩下那幾個人,所以……”
所以他孤注一擲,最後和鐵牙、秦瑟全部戰死了,泰的下落不明,這場戰爭天傷完敗。
“天傷真的死了嗎?”陸蘇問老頭。
老頭點點頭,他注意到蟲婷和楚千雀的神情都有些不對勁,似乎在隱瞞什麼。
尷尬的沉默中,戴雪突然切換話題:“我們救出來了大部分市民,不過有一千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我們可以回家了嗎?”陸蘇問。
“現在就急着要走?”戴雪說,“不留下來慶功嗎?”
“我們有什麼功可慶……”不知爲何,當這番艱苦的戰鬥結束之後,陸蘇的心裡有種失落,大概是爲一個對手的殞落而惋惜吧。
那邊有一羣市民圍住一羣除妖師,大聲呼喊:“解救我們的大英雄!”被誇讚的除妖師們開心地笑着。
陸蘇看着那邊,戴雪說:“因爲害怕給你們帶來麻煩,所以我們沒有對外公佈你們的事情。”
“謝謝,我還在擔心這個呢。”
大概歷史上那些改天換地的妖,也是害怕給自己帶來麻煩,所以永遠地藏在歷史的陰影裡。看着眼前的一幕,陸蘇暗想,這真是個圓滿的結局,壞人全部被幹掉,好人活了下來,但心裡的那種失落卻像被捅開了一個洞似的,難爲填平。
幾人告辭了言斬蝶他們,任憑對方再怎麼挽留也不願意留下,臨行時言斬蝶只說了一句:“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但願我們以後不要再合作了。”陸蘇說。
言斬蝶一愣,似乎明白了,嘆息道:“是啊,但願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剛剛離開駐紮地,路上突然傳來“突突突”的聲音,只見鍛甲騎着摩托車,掛斗裡木下蟬揮着手喊:“喂,陸蘇!”
很快摩托車到了近前,木下蟬跳下來,一把抱住陸蘇:“真的要走了嗎?”
“沒有呆下去的理由了。”
“那我辭職,跟你一起走吧。”
“隊長,你別衝動啊。”鍛甲勸道。
“反正我留下來也沒事幹,整天閒着。”
“你有臉說這話嗎?”鍛甲說。
“木隊長,我們可是妖啊。”陸蘇笑了一下,同木下蟬分開,然後幾人連句“再見”也沒說就離開了,被冷落在那裡的木下蟬遠遠呆立着,目視着他們的遠去。
離開除妖師的領地,大家開心地說着話,但每當陸蘇問起天傷的下場,蟲婷和楚千雀支支吾吾,老頭則打着馬虎眼,任憑陸蘇怎麼問也問不出來。
似乎睜開眼之後,所有人都決定對他隱瞞這件事,這個疑惑梗在心裡,說不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