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覺得,他們太般配了。
那個女人穿着藏青色的絲綢襯衣,搭配條綠色的長裙。如絲般的長髮在上岸海風的吹拂中隨風飄擺。
她靜靜的被身邊的人牽着手漫步時,如端莊恬靜、清純美麗的淑女。
當她突然帶着頑皮狡黠的笑,猛然轉身,拉住伴侶的雙手,後仰傾斜着身體,還用雙腳踩在伴侶厚底的皮鞋上時,又如同個野蠻任姓、喜歡胡鬧惡作劇的小女孩。
她顯得如此富於變幻。
讓陳立不由自主的想到白天對鬧鐘說的天空。
那是裝的高深境界啊——!
陳立覺得他們太般配了。
那個男人有一頭讓陳立很欣賞的長髮,比陳立的頭髮還要再長些,並沒有梳理的整齊那般處理,但也沒有如‘藝術家’般亂糟糟,層次分明,不亂不雜也不過於齊整,風吹時更顯野姓,風停時,更顯得造型出衆,精雕細琢。
他很男人。
很酷,很沉靜。
那種酷不是故意冷冰冰裝作無情的冷酷,而是沉靜如風輕雲淡的天空,深邃如汪洋大海。
‘裝的高深境界啊!絕配!絕配!兩個裝的高手湊一對——’
陳立驚羨不已。
於是在他們走近了些的時候,就催動了讀心能力。他很好奇的想知道,這一對裝的高手心裡到底會在想些什麼。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讀到。
不是失靈卡殼了。
而是、就是沒有讀到。
‘什麼都沒想?不對,不對……他們明明在說話!’
人在說話的時候,是沒道理什麼都沒想的。
陳立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他們越走越近。
近的讓陳立能夠聽見他們的對話。
可是,陳立仍然讀不到他們的內心。
與之同時,陳立卻莫名其妙的心慌了起來。
他的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好像有一種看不見的壓力在持續不斷的對他的心臟施壓。
‘是讀心術的問題嗎?’
陳立嘗試着停止了使用讀心術。
然後他發現,心臟的壓力立即大幅度減輕了。
但隨着那兩個人走的更近,心慌的感覺又出現了。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他的心臟加速跳動的頻率提升不明顯,但是卻伴隨着一種窒息感!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這是什麼感覺,我到底是怎麼了……’
他發覺雙腿有些不受控制的發麻、伴隨着筋脈、肌肉的不由自主的、微微的顫抖。
當那兩個人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陳立突然聞到了、濃濃的、濃濃的血腥味。
比李東辰在陰暗走道里躺着的時候散發的更濃郁百倍、千倍的血腥味。濃的讓他幾欲噁心嘔吐,濃的讓他險些窒息倒地!
顫抖的雙腿差點讓他跪倒在了地上。
‘這、這難道就是霸氣?威壓?還是……’
陳立瞪大着眼睛,茫然不能理解這種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奇怪的感覺。
‘……還是、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氣?’
那對男女越走越遠。
異樣的感覺也漸漸的消失了。
陳立能夠重新站穩,他錯愕的望着那兩個漫步朝海灘去的身影。
‘他難道就是大熊的偶像——陳依!這難道就是我跟絕頂高手的——距離?’
陳立的自信在這一刻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傷害。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也絕對不相信、不認爲自己會被另一個人的氣場震的險些跪下!
他從不驕傲自大的以爲自己天下無敵,可是從來也沒想過多年苦練的他會是如此可憐、不值一提的小菜鳥……
‘不可能!我絕不可能被另一個人的氣場嚇的險些跪下!’
陳立不甘心。
他快步追着那兩個身影。
但在進入海灘的範圍時,外圍站着的那些人,攔住了他。
“我們公司在這裡舉辦活動,如果您沒有受到邀請,請遠離。”
穿着黑色西裝的人,一臉的冷酷的神態,偏偏說着聽似客氣的話。
陳立只好給大熊打電話。
出來接他的,是唐老闆。
親熱的摟着他肩膀,完全沒有阻礙的把他帶了進去。
“大熊他們在那邊,鬧鐘怕被徐正心看見他劈腿,藏在人堆裡。”
唐老闆哈哈的笑着,陳立卻沒有笑的心情,說了聲謝謝,擠進了人堆。
他看見摟着阿沙的大熊,還有大熊身旁的王成和笑笑,以及身後藏着的鬧鐘。鬧鐘不怕趙磬知道他劈腿,但是不敢讓徐正心看見了。DJ酒吧門口的酒瓶他還記憶猶新,校門口徐正心的佛山無影腳和迷蹤拳他從來不敢忘記。
陳立搜索這那兩個身影。
很快就找到了,那兩個人,就站在大熊身邊。
藏青色上衣的長髮女孩被那個男人環腰抱在懷裡,就站在大熊左邊,看着中間空處的場地上,早已經站着的一羣人。
‘難道他不是陳依?’
陳立疑惑的走到大熊身邊,迫使王成和大熊右挪、讓出位置。
“終於來了啊?”大熊隨口招呼了一句。
陳立沒有說話,他奇怪其它人爲什麼沒有那種感受。
此刻的他,就又重新體驗着那種感受。
確實是不由自主,他的雙腿開始微微的顫抖,根本不受控制。試圖運功提勁抵禦,效果也微乎其微。
陳立堅持了一會,發覺快受不了了、他快跪下了!
於是他想到了一招,分散注意力的辦法。
他張開嘴,輕輕的唱歌。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他完全沒有辦法認真的考慮應該唱什麼,脫口而出的就唱起了這首,在他小學的時候常聽他母親唱的兒歌。
這是多麼傻、多麼破壞他裝酷形象的歌啊……
大熊、王成、鬧鐘,還有他們的女人,都用目瞪口呆的眼神盯着他看。
“大哥!你發什麼神經啊?在這裡發神經?你不要臉我們要臉啊!”
王成忍無可忍的低聲質問者。
鬧鐘環顧左右,發現有其它人也在注意陳立,他拉着小媚,走開了幾步。
附耳小媚說“我們當不認識他。”
陳立全神貫注的只顧唱歌和對抗那種壓力、忍受那種濃濃的血腥氣味。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眼睛一直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大到後來,幾乎每個人都在看他。
大熊和王成也撤遠了,裝不認識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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