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銘軒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手腕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一個什麼手勢,對面的上官殤本欲撲上來的身形,猛地頓住,眼神閃爍的看着他。
洛銘軒的那個手勢很是隱蔽,只有他對面的上官殤,以及他身旁的白幽蘭看到了。
白幽蘭驚疑的看着洛銘軒,難道他和這個上官殤也有什麼瓜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何在上官殤一開始出現的時候,洛銘軒又會那般的戒備?
察覺到了白幽蘭的目光,洛銘軒給了她一個以後會告訴她的眼神,然後牽着白幽蘭的手,向前走去。
很是奇異的,上官殤默默的看着洛銘軒等人離去的背影,並沒有任何再次攻擊的舉動。
當洛銘軒一行人到了一處,不禁停下了腳步。
面前的地面上有着一個又一個的隆起的土坡,而它們的後面樹木茂盛,與之前被食人蟻羣推平的景象截然不同。
過去看了一眼那些土坡,見每一個土坡上都有一個洞口,衆人明白到,這裡應該就是食人蟻羣原先的蟻穴吧。
看了看天色,洛銘軒吩咐今晚就在這裡暫且休息一晚。
“洛銘軒……”
白幽蘭看着洛銘軒,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今天,在他說出那句:本王的女人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這句話之時,她的心微微的顫了一下。
即使是在她原先的世界裡,男女平等的世界裡,恐怕也不會有男人如此的寵溺甚至可以說是縱容自己的女人。
而洛銘軒即使在有人用如此的話來羞辱他的情況下,他依舊給了她最大的自由,可以隨心所欲沒有任何顧忌的做任何事的自由。
洛銘軒看着白幽蘭的神情,伸出手來寵溺的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說道:“我有那麼恐怖嗎,讓你連話也說不出來?”
知道他在故意逗她,白幽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以前的他說話一向言簡意賅,能用肢體語言表明的絕對不說話,一句話能說清楚的絕對不會說兩句話,現在的洛銘軒怎麼好像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好多……
而洛銘軒看到白幽蘭的目光,不禁淡笑,說道:“你是不是想問,之前我究竟是做了一個什麼樣的手勢,纔會讓上官殤放棄了追殺我們的舉動?”
說到這裡,洛銘軒的目光中帶上了絲絲的回憶的光芒。
洛銘軒確實從未見過這個白髮修羅上官殤,但是他曾經有緣見過一個對於上官殤來說,很重要的可能也是唯一的一個親人——他的弟弟上官昊。
當時洛銘軒見到上官昊的時候,他是在一座深山當中正被一羣野狼圍攻,本就疾病纏身而身體虛弱無力的上官昊抵擋不住,眼看就要葬身狼腹被洛銘軒所救。
從上官昊口中得知,是他的哥哥上官殤爲治其疾病纔會帶他來了此處,上官殤把他安置在這裡就去懸崖邊採藥材去了。
誰知上官殤一去就足足三天未回來,上官昊擔憂哥哥的安危,沒有聽從哥哥臨行前的話,私自上山卻差點喪命於此。
而上官殤之所以滿頭白髮以及說話聲音是童音而不是正常成年人的聲音,全都是因爲當初爲了救治生病的弟弟而導致的。
洛銘軒見他們兄弟二人情深意重有心結交,於是答應幫助上官昊尋找他的哥哥,就是在那個時候,上官昊告訴了洛銘軒一個獨屬於他們兄弟二人的暗語手勢。
只不過當時洛銘軒並未能見到上官殤,這個暗語手勢也就從未使用過。
後來,洛銘軒得知上官昊終究還是離開了人世,而上官殤受相依爲命的兄弟離世的刺激,爲人極爲乖張一語不合即拔劍殺人,甚至是旁人的一個眼神都可能會激怒他。
所以,在這次見到上官殤之時,洛銘軒並沒有想要與他談及他弟弟的意思。
只是,這上官殤中了白幽蘭的毒並且被激怒,想要與洛銘軒拼命,洛銘軒纔不得已的使用了那個暗語手勢。
他來這座玉水仙冢山並不是遊山玩水來了,他需要做的事情是要在保護好白幽蘭的安全之餘,再尋找到所需的藥材。
與上官殤一戰,洛銘軒雖然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在體內劇毒頻發,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的情況下,還要保護並沒有武功的白幽蘭,冒險一搏並不是很好的選擇,他纔會使用了那個暗語手勢。
使用之前,洛銘軒也不敢確定,上官殤會不會爲了這麼一個手勢而放棄殺戮的想法,但是不得不承認,最後的結果顯示這上官殤對於自己的弟弟還是有情有義的。
聽了洛銘軒的解釋之後,白幽蘭點頭道:“原來如此,這上官殤也算是一個可憐之人。”
“嗯,不過他現在的性子實難掌控。”
頓了一下,洛銘軒才說道:“所以冰先生與上官殤之間應該也只是上官殤欠了冰先生一個承諾吧。”
洛銘軒之所以是停頓了那麼一下,就是不想讓白幽蘭誤會他在詢問關於這個冰先生的事情。
白幽蘭淡淡的笑開了,他總是那般的在乎和注意着她的感受,這種感覺真好!
伸手拉起了洛銘軒的手,白幽蘭說道:“我也不知道冰先生和上官殤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甚至冰先生這人我也不熟,只是通過奇老纔會請動冰先生而已。”
奇老的事情,洛銘軒是早已知道了的,是以他點了點頭,說:“奇老這邊的資源應該好好利用一下。我曾經派人調查過,當初脅迫奇老爲他們網羅人才的神秘組織,很可能就是風雨樓。”
“風雨樓……如果不是落在了陳明輝手中,它依舊會是江湖中最爲神秘的組織吧,可惜了……”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如果不是陳明輝當了風雨樓的樓主,風雨樓應該不會成爲洛銘軒的敵人。
洛銘軒輕輕的攬着白幽蘭,讓她依靠在自己的懷裡,拉了拉自己的披風,將體型嬌小的她整個包裹在其中。
低頭,脣角勾起一個淺笑,洛銘軒在白幽蘭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說:“晚安。”
晚安,我的王妃。
晚安,我今生最愛的人。
儘管我尚未對你訴說我的愛慕,但是依舊願你做一個美好的夢。
晚安……
晚安,洛。
在你的懷中彷彿身處一個避風的港灣,所有的風雨都不會落在我的身上。
在你的懷中好似找到了家的感覺,恬靜安然。
在洛銘軒溫暖的懷抱裡,白幽蘭沉沉睡去,總是會在夢中攪亂她心緒的,關於孃親凝露的夢,今晚並沒有來打擾她。
凌晨時分,正在沉睡中的白幽蘭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在移動,而耳畔卻傳來一絲奇怪的聲響。
猛地睜開了眼睛,白幽蘭透過洛銘軒披風間的空隙,看到了外面濃濃的夜色中,彷彿正在下着瓢潑大雨一般。
白幽蘭不禁怔了一下,此時應該是洛銘軒正抱着她急速的飛掠,但是外面那麼大的雨,她不僅沒有淋到一絲雨,甚至連雨聲都聽不真切?
白幽蘭疑惑的微微動了一下身子,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裡被什麼東西給輕柔的塞住了,怪不得聽不清雨聲呢。
伸手將耳朵上的兩團柔軟的布拿來下來,白幽蘭就聽到洛銘軒的聲音從頭頂上,伴隨着風雨聲卻清晰無比的傳來:“把你弄醒了嗎?還沒有天亮,再睡一會兒吧。”
說着,洛銘軒再次將披風拉緊了一些,不讓一絲雨淋到白幽蘭身上。
白幽蘭再次動了一下身子,但是想到如果她在此時執意要從洛銘軒懷中出來的話,一定會干擾到洛銘軒,於是她並沒有繼續掙扎起身,只是用手輕輕的將蓋住她的披風掀了開來一些。
黎明前的黑暗,加之彷彿從天上直接連接到地上的密集的雨線,讓白幽蘭幾乎看不清飛逝而過的景物,“嘩嘩”的大雨聲,在她的耳邊響成一片,更讓她根本無從去傾聽究竟有什麼樣的危險在靠近他們。
但是,白幽蘭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麼樣致命的危險,洛銘軒他們根本不會在如此的雨夜裡狂奔。
在這玉水仙冢山上,隨時隨地都會有危險,如此不惜消耗內裡急速狂奔飛掠是極度危險的,洛銘軒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
白幽蘭在心中思慮,將她所知道的會在雨夜中出沒的猛獸一一過了一遍,卻依舊沒有頭緒,想到這玉水仙冢山的種種傳言,白幽蘭想也許是不是這裡存在着她根本不知道的猛獸呢?
沉思中的白幽蘭忽然聽到耳畔傳來的雨聲越發大了起來,似乎還伴隨着某種奇怪的“轟隆隆”的聲響!
在她聽到這聲響的瞬間,就感覺到洛銘軒的手臂微微用力了一下,緊緊的抱住了她,似乎生怕她會摔下去一般。
“洛銘軒,你能不能先鬆開我一下,我……”
瞬間,洛銘軒就將手臂上的力道微微鬆了一些,歉意的說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白幽蘭微微搖了搖頭,察覺到洛銘軒的聲音中居然有着一絲絲焦急,當即不顧洛銘軒的阻止,扭頭向他們身後看去,當看清身後的情形之時,白幽蘭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