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這一刻，在楚馥聽到了鳳羽的問題之後，身子不由的一個踉蹌，臉色是帶着一些蒼白。
她愛夙夜麼？！
愛麼？
不愛麼？
一時之間，楚馥的神色變得複雜，甚至連她自己也真的開始問自己。
該怎麼說呢，從遇到夙夜開始，一切，似乎都不在楚馥的意料之中，但卻也不在意料之外。
她知道，很多事，如果沒有選擇，那麼，夙夜會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知道，很多時候，在這世間，也許她還能完全信任誰的話，那就是夙夜。
可，這是愛麼？
一時之間，回想着曾經的那些年，回想着那些年的執着，再反覆回顧着重生之後的一切，尤其是清晨與夙夜的翻雲覆雨，楚馥的臉頰一時不知不覺的紅了。
但，她卻依舊尋不出答案。
“我不知道，但……如果一定要愛一個人，我會選擇愛他。”
有些艱難，又有些無奈，甚至是帶着理智的決然。
可是，在這一刻，鳳羽聽到這個的回答，卻是第一次蹙了蹙眉，周身的氣息裡溢出了一些不尋常的沉。
“你當真如傳言一般可知前世今生，預測未來五百年？”
楚馥在回答着鳳羽之前的問題時，心已是亂了。
所以在這一刻，她的指在那一杯綠色和紫色之間流連着，最終將那杯綠色的飲下，並問出了問題。
“本尊不過精通一些奇門八卦，星象數理，加上用毒精妙……所以，本尊若要誰死，大羅神仙也不敢收留。”
鳳羽輕輕的笑着，回答着楚馥的問題，好似輕鬆，但卻也在不知不覺之中，將他自己成名成功的玄機，告訴了楚馥。
“哼，我就知道。你不過就是個神棍！”
楚馥一聽鳳羽的話，不由冷哼了一聲，心中劃過了一絲隱隱的情緒。
“哈哈……可美人若就這麼說出去，只怕別人也只會以爲美人是瘋子。”
鳳羽徹底的大笑出來，端起了那杯猩紅如血的毒酒，一口飲下，並沉了沉心思，漸漸收了一點兒笑。
“你和北辰毅是什麼關係？”
“看來，你和夙夜真的在羅漢堂外，都看到了。”楚馥沒有直接回答鳳羽的話，只是這麼輕嘆了一聲，繼而又在許久的沉默之後，輕了聲音。
“他表面愛我，但實際一心想要迷惑我，想要利用我，而我表面也愛他，但實際恨他至骨髓！”
鳳羽微微的頜首，一雙孔雀眼定定的望着眼前臉上沒有太多情緒，但卻滿身悲傷的楚馥，有那麼一瞬的恍惚，有那麼一瞬的想要上前擁抱她。
而楚馥也徹底的沉默了，仿若沉浸在與北辰毅的恩怨之中，可也就是在那風送夜涼靠近的瞬間，她卻是再沒了這賭局的心思一般，隨手拈起一杯紫色的毒酒，灌下。
“你爲何要說我是祥瑞之星，推我到北辰巫女這個位置上？”
“因爲，只有我，可以給你這至高無上的榮耀，而我給了你這一切以後，楚馥這個名字，在未來的歲月裡，就必定與鳳羽這個名字緊密的聯繫在一起。”
鳳羽淺笑着，應着話，聲音似乎也變得輕了很多，好似變得溫柔了一
般，但他感受着五臟六腑之內那越發猙獰的毒，再沒有給楚馥多餘思考別的事情的時間，反手拎起那一杯青色的毒酒，喝下。
“你的毒術和武功，從何而來？”
“孃胎裡，我好像天生就會這些。只不過在小時候不懂得，這是毒術和武功，也一直不曾留意，直到前些日子。”
楚馥的心陡然的緊了一下，心跳變得格外的快，甚至她的臉頰之上，已漸漸的溢出了一些淚水來。
那類似神識離體似的感覺，讓她有些身形不穩。
可望着此時案几上僅僅剩下的兩杯毒酒，她的脣角還是不由的牽起了一些玩味的笑。
那一杯透明如水，一杯純黑似墨，剛好是極致相反的感覺。
而在這樣的時候，楚馥望着那兩杯東西，隱忍着五臟六腑之內的疼痛，半響，都沒有選擇其中一杯，只是直直的望向了鳳羽。
再一次仔細的端詳；那一襲紫袍的華麗，飄逸散落的長髮，蒼白如玉削一般的容顏，還有那一雙泛着桃花的孔雀眼！
何止華麗，何止浮誇，何止瘋騷！
而鳳羽似乎在這一刻，也微微的擰着眉，望着楚馥，在安靜的等待着，等着這最終的一輪。
只是，在多久之後，在當風吹涼了楚馥的衣襟，楚馥終是緩緩的開口，在說出那最後一個問題的同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口灌下了那一杯無色的毒酒。
“你……爲何想要得到我？”
“你！”
鳳羽望着楚馥的動作，望着楚馥那一口灌下之後，隨即脣角溢出的猩紅，心驀然的一痛，上前一把拉了她在懷中。
“回答我……”
楚馥堅持着，倔強着，雙手甚至緊緊的攥着鳳羽身前的衣衫，不斷的顫抖着。
“因爲你眼角的血淚，因爲你將是我命中註定守護的人……”
鳳羽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嘶啞，甚至，他顧不上再繼續這樣殘忍的豪賭，一擡手，在指尖運起了一抹紫色的內力，緩緩的打入了楚馥的經脈之內。
“別死，本尊不准你死！”
鳳羽微微的顫抖着，他自己的身子也在漸漸的透支，汗水帶着血色，自他的兩頰留下，帶着一抹決然的濃香。
“哈，哈哈……鳳羽，你知道麼？我楚馥，從來不會輸！”
楚馥一字一字，氣若游絲的抓着鳳羽，笑在她的脣角漾起，帶着招牌式的狠戾與決絕。
“好，你贏了，你贏了，還不行麼？都說本尊變了態，如今總算是遇到更變了態的你！”
鳳羽在這一刻，有說不出的倉惶，沒有理由，只是在這一刻，他就是怕了，極致的害怕就此失去了眼前的這個可惡的女人。
只是，在楚馥聽着鳳羽承認楚馥贏了的那一刻，楚馥終於心滿意足的闔上了雙目，徹底的昏在了鳳羽的懷裡。
而鳳羽似乎還想要再提氣，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望着已奄奄一息的楚馥，心一下慌了，急忙的塞了一旁的幾個瓶子在懷中，便一把抱起了楚馥，踉踉蹌蹌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請留步，我家公子正在休息。”
當鳳羽抱着昏迷的楚馥匆匆的趕到了夙夜的住處時，冷情一下跳了出來，
攔阻了鳳羽的路。
“滾！”
鳳羽怒急攻心一般，踹了冷情一腳，發瘋似的往裡屋去。
而原本就心情極其不好的夙夜，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掌打開了門，正欲開口時，卻見着鳳羽懷中那氣若游絲的楚馥。
夙夜的臉色一變再變，更是身形一閃，到了鳳羽面前，直直的從鳳羽手裡將楚馥奪回了自己懷裡。
“冷情，去請無垢大師。”
夙夜的周身泛起了從來沒有的冷，望着楚馥那一張毫無血色，甚至是泛着黑氣的容顏，淡淡的丟了這麼一句。
轉身，夙夜便管都不管鳳羽的朝着房內走。
而鳳羽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快步的跟上，雙手更是緊緊的握拳。
“究竟怎麼回事？”
夙夜小心翼翼的安置着楚馥，察覺着她身上的毒，側目瞥了一眼同樣有些狼狽的鳳羽，淡淡的質問。
“這不重要，現在是她身中各種劇毒，只怕性命堪虞！”
鳳羽第一次有些無法直面夙夜的質問，那一張妖孽的臉上極快的閃過一抹情緒，緊接着從懷中掏出剛剛的那幾個瓶子，遞給了夙夜。
“藍色的那瓶是萬年海龜的內丹，白色的那瓶是培嬰丹，還有黑色的那瓶是天山雪蓮的精煉露……”
“這些你都給她灌下，然後……以內力助她加劇吸收……”
“你……”夙夜聽着鳳羽的話，有一瞬的遲疑，望着手裡的瓶瓶罐罐，望向鳳羽的眼神更多了幾分的置疑。
千年海龜都是難得一見的東西，何況還萬年海龜的內丹，這還一整瓶的。
再加上那培嬰丹，別人不知，但夙夜常年被五臟六腑之內的毒侵染着，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培嬰丹，是以千年人蔘，千年靈芝，千年雪蓮，千年蟲草，佐以千年雪水煉製而成的！
這可是就算是夙夜這樣的敗家孩子，都不曾有過一顆的，而現在在他的眼前，這……又是一瓶！
還有那什麼雪蓮的提煉露！
夙夜凝着鳳羽的目光，越發的深沉了一些。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金貴到無價的，每一樣都是可解百毒的。
而這麼一口氣全給楚馥灌下去的話，只怕若不是有足夠的內力去控制，絕對會爆體而亡的。
“你不是很在乎她麼？我告訴你，你可以不信我，但她的命只剩下半盞茶，你自己決定！”
鳳羽見着夙夜的遲疑，心裡更添了煩躁，自己也不由的吐出了一口黑血，手背隨意的擦拭了一下，大聲的朝着夙夜吼着，他的心是真的慌了。
“鳳羽施主勿急，先待老衲看看。”
當鳳羽雙眸已泛起了極致的紫時，無垢大師的聲音驀然響起，隨即，在無垢大師快步入內探查了楚馥的脈象之後，卻是一瞬的，也臉色蒼白。
“這毒，太霸道，太複雜，太……只怕爲今之計，也只有鳳羽施主的辦法可行。”
“好！”
夙夜始終只說了這一個字，深深的剜了鳳羽一眼，便再也不曾說話，只是一樣樣小心的道出了那些‘珍品’，送進了楚馥口中，並是毫不猶豫的盤腿而坐，運起了畢生的功力，緩緩的注入了楚馥的經脈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