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悠然猛然從百里宸的懷中想要起來,卻被他緊緊的攬住了腰肢,扣在懷中,掙扎了幾下仍是掙不脫,她擡頭瞪着他,卻見他笑的雲淡風輕,生氣的別過頭去。
“寧王這是來看本王的傷勢?沒想到寧王竟也這般關心本王,只是這世間關心本王的人有然然一人就已經足夠了。”百里宸擡頭微笑,邪肆不羈的笑容之中帶着明顯的挑釁。
然然?雲悠然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擡頭繼續瞪眼,那一雙嬌嗔的眸子彷彿是在說:百里宸你能不能再噁心點兒?
然而百里宸卻是低頭笑看着她,半點兒也不爲雲悠然的無禮生氣,眼中含着濃郁的寵溺,似乎是很享受如今的情景。
軒轅璟玥冷眼望着這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攏在袖中的拳頭漸漸握緊,含着千萬斤的怒氣,只是卻怎麼樣也發不出來。
誠如雲悠然所說的,他喜歡的人是莫離殤,而云悠然同他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一想到這裡,軒轅璟玥憤然拂袖,轉身離去。
“王爺?”那長公主府的下人愣了一愣,疑惑的望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百里宸和雲悠然,又轉頭望了一眼離去的軒轅璟玥,最終還是識趣的選擇了閉嘴,垂頭踏着小碎步朝着軒轅璟玥所在的方向追去。
“放手!”眼見着軒轅璟玥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雲悠然復又恢復了原本的冰冷,一把推開了百里宸纏着自己的大手。
溫暖的手心一下子落空,唯有鼻尖還縈繞着淡淡的茉莉香味,百里宸心裡頭些微有些失落,“然然你可真是狠心,利用完了就拋開不管了。”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躺着的嗎?”擡頭看着他疲憊的眼睛忽然覺得愧疚,雲悠然心中默默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這輩子註定是要欠上這人一次了。
“我擔心你,我聽斷魂說皇上找你過去了,那老頭可不是什麼好人,向來喜歡狡兔死走狗烹這一套把戲。”一聽到皇帝,百里宸的眼中便凝上了一層寒霜,就連語氣之中也帶着幾分不符合他性格的譏誚荒涼。
不知道是爲了什麼,看見這樣的百里宸雲悠然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慰他幾句,可是她仍舊還是忍住了,只是疏離的說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百里宸本以爲她還有什麼別的話要說,卻只見不遠處走來了桃葉和葡葉兩人,看見雲悠然的剎那,連腳步都加快了,幾乎是奔到了她們家小姐的身邊。而桃葉更是對着百里宸有幾分牴觸,立即就站在了兩人的中間,隔絕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小姐,奴婢已經派人回去傳話了,老爺和老夫人派了侍衛護送小姐回去。”對着百里宸行了個禮,桃葉這才轉頭對着雲悠然低聲道,言語之中很有催促着她快些離開的意思。
雲悠然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有對着百里宸說,便帶着兩個丫頭離開了。
這是,一直跟
在百里宸身後的靈魄才現出來身影,扶住了幾乎搖搖欲墜的百里宸,心疼的埋怨道:“王爺爲何這樣在乎那雲悠然!她根本就看不出王爺您的真心,您這樣扶着重傷爲了她出來,她非但不感激還……”
“閉上你的嘴,本王自有主張!”打斷了靈魄還想要說下去的話,百里宸的眸中漸染上一抹狠戾的赤紅。
看見那抹意味着憤怒的赤色,靈魄身子一顫急忙對着百里宸跪了下來,垂頭請罪道:“還請主子恕罪,屬下只是關心主子,並沒有詆譭雲小姐的意思。”
只是百里宸卻只是冷嗤一聲轉身繞過了靈魄的身邊:“就憑你也敢配詆譭她?”
只是這一句話,讓靈魄的那一番心念全數崩塌,身子晃了晃,若非手中的劍拄着地上恐怕她早就已經倒在了地上,然而儘管是這樣,靈魄依舊只是保持這樣的動作,直到斷魂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起來吧。”黑衣黑麪,依然冰冷而粗糙的聲音。
可是靈魄卻彷彿是沒有聽見這話一般,仍舊是垂着頭,良久之後才一字一句的開口:“主子可有饒恕我?”
那聲音小心翼翼的,猶如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可是又好像是咬牙切齒,帶着沉痛的恨意。
長長嘆了口氣,望着眼前這個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女子如今已經成長爲了能夠獨當一面的高手,可是暗衛是不能有情的,更加不能動心,她如今這樣等於是毀了自己。
“主子的性子你也明白。”雖然有些不捨,可是若是這一次之後她能夠就此看清了,那也是好事。
靈魄忽然擡起頭來,那一張淚流滿面的臉上帶着令人心顫的笑容,竟看不清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爲什麼!爲什麼他寧願去愛一個從來就沒有看見過的女子,也不願意愛我?我在他身邊陪伴了十幾年,爲什麼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我一眼過!難道就是因爲那個雲悠然……”
“靈魄!”聽到靈魄如今已經瘋狂的要將不該說的話給說出來了,斷魂當即就喝斷了她,“不要說不該說的話,主子如今還對着你留有憐惜之意,若是你不知自持恐怕只有死的結局!”
這話似是威脅,卻是實話。沒有人比靈魄更加明白百里宸的性子,任何想要背叛他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更沒有一個背叛了他的人能夠留下性命的。
“呵呵,我如今還有什麼好怕的!說吧,主子要如何懲戒我?”靈魄冷笑了一聲,隨即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哽咽,只是臉上的淚水已經被刮過的寒風風乾了,只剩下冷酷。
寒風颳過,帶走了一樹的落葉,此時的馬車正碌碌的行走在小道之上,平穩得前進着,一陣風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帶來了絲絲涼意。
“怎麼忽然就起風了?”桃葉打了個哆嗦,伸手掖了掖蓋在雲悠然身上的披風。
此時的雲悠然正躺在了桃葉的腿上沉沉的睡了過去,縮在了溫暖的馬車之中,彷彿沒有感覺到天氣的變化一般
。
“噓,你聲音輕些,小姐累了一夜好不容易能睡會了,莫要再將她給吵醒了!”聽見桃葉說話,葡葉連忙將食指壓在了脣邊示意對方莫要說話。
桃葉也急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只是這一路註定不平,桃葉挑了挑簾子忽然看見外頭陌生的景緻之時,對着外頭問道:“怎麼不走官道?”
“回姑娘的話,官道不知道似乎被堵住了,所以才走的這小道,兩位姑娘放心,有府中的侍衛跟着,想是不會出什麼事情。”車伕謹慎的稟報着。
馬車之中再一次恢復了原本的清靜,讓人驚訝的是一直到回到榮國公府的都平安無事,桃葉有些詫異,難道方纔真的只是巧合罷了?
只是今日的國公府似乎有貴客降臨,就連正門也大開着。
馬車剛剛停在了大門前頭,就見大門的餘管事匆匆步下階梯在外等候着,看見葡葉首先掀了簾子出來,滿臉笑容的上前笑道:“葡葉姑娘一路辛苦了,二小姐可好?”
“二小姐,很好。”葡葉冷聲答道,看也不看笑的像是一朵菊花般的餘管事,轉身挑起了一半的簾子,才見打着瞌睡的雲悠然扶着桃葉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如今也要喚一聲端靜縣主了,老爺和老夫人可喜了,二小姐當真是爲着府裡頭爭光。”餘管事對着雲悠然更是點頭哈腰,“聖旨已經到了,就連那些賞賜也都已經搬到了府裡頭了,整整放了半個正廳,看得人是眼睛都直了。”
雲悠然卻是興致缺缺的點了點頭,扶着桃葉的手下了馬車,隨即直徑朝着正廳走去。果真如她所料,今日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的到了家裡頭,除了被禁足的雲依依,其餘的姨娘也都到齊了。
“悠然見過祖母,見過父親。”瞟了一眼地上的十幾只紅木漆金大箱,雲悠然上前對着兩人請安。
雲老太太倒是歡喜的很,笑着點了點頭,只是坐在上首的雲陣仍舊是一臉的寒霜,非但沒有什麼表示甚至是一開口和雲悠然嗆聲道:“既然來了,怎麼不給清河王爺請安。”
一聽到“清河王爺”這四個字,原本一直和周公在下棋,介於半夢半醒之間的雲悠然瞬間就被嚇醒了,原本半眯着的眼睛也睜得老大,等着坐在側邊對着她媚笑的男人,雲悠然忽然有種直接給他一針讓他長睡不醒的衝動。
這人是牛皮糖嗎!
雲悠然硬着頭皮剛要見禮卻被百里宸給阻止了:“榮國公不必如此客氣,悠然到底是救了本王的人,本王如今只是進府養病幾日,應該是本王叨擾了。”
榮國公似乎也沒有看見過向來囂張狂狷的百里宸竟然會有如此彬彬有禮的時候,一時間也愣住了,只是笑着打哈哈:“王爺多慮了,悠然能有幸爲王爺治病是她的福運。”
是福運還是厄運?站在那裡沉默的雲悠然再一次翻了一個白眼,這些人都這麼自說自話的嗎,有誰問過她這個當事人願不願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