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丹穴、楚家,我都要!
女聲止,接下來的,便是一陣刀槍劍戟的金戈之聲。
“什麼人!”
那些守在楚家正堂外的人馬,臉上原本奚落、嘲諷之色褪去,換來的是凝重。
“是楚清!她沒死!”
楚璇拍着扶手而起,清冷嬌媚的容貌,望着夜空,開始出現猙獰之色。她將楚清恨入骨髓,又怎會記不住她的聲音。
“是清丫頭,她沒事。”楚明宏此刻也從震驚之中,分辨出之前的女聲屬於何人,原本凌厲的眸色,難掩喜色,與身邊的母親匆匆對望,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難掩的希望。
混亂再起,悄無聲息的攻擊,讓楚正風臉色一變,心中再起忐忑。
他看向提刀衝出去的那些三皇子的手下,心中微定,安慰自己道:哼,就算被楚清逃脫又如何,敢來這裡,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
楚清沒死,她沒死……爲什麼她不去死!
楚璇五官扭曲,攏在袖口中的手指,攥緊。修得尖細的指尖,都陷入了掌中。
楚清沒死?
不知爲何,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楚蓮心中卻燃起一絲僥倖。夜裡突發的變故,她惶惶不安的心,突然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平靜了下來。
戰局,遠沒有楚正風想象的那麼膠着、激烈。或者,他所想象的勝利局面,並未發生。
少頃,打鬥聲漸止。
無數整齊腳步聲傳來,人影顯現時,人手一把的火把,將整個楚家大院的正堂,照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原本那些趾高氣昂的‘高手’們,此刻卻被繳了械,押解進來。
什麼!
這一幕,讓楚正風臉色驟變,他當然認出了這些凶神惡煞的護衛,來自哪裡。他們身上的服飾,他見過,他們是屬於楚清的護衛。
而那些被他當做是王牌的高手們,那些三皇子的手下,卻如同被拎小雞般,控制在一羣穿着黑衣,戴着鬼魅面具的人手中。
這些人,渾身散發着冷氣,讓人難以靠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這些人進來,面容冷峻,不發一語的將正堂圍得水泄不通。接着,中間留出來的道路里,緩緩走來兩道人影。
在火光的照耀下,人影的五官清晰可見。
正是楚清父女二人。
至於酈氏,今夜楚家多事,身懷六甲的她,自然不方便出席。酒酒幾人也自然陪在酈氏身邊,爲了以防萬一,楚清暫時將她們送到了刺盟分部。
她相信,那裡是安全的。
在解決完那些襲入客棧的殺手之後,楚清立即調動起來。帶着浮屠衛和刺盟的殺手,直接趕至河西楚家,更是飛鴿傳書,通知斷刀那邊行動。
既然楚正風想要採取如此暴力、直接的手段,來解決問題,那麼她又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正陽,清丫頭。”
當兩人真真實實的出現在楚家衆人眼前時,他們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之前,他們可是被楚正風的話,給嚇住了。
眼前的兩人,可是楚家的希望,他們還活着,楚家就還有翻盤的希望。
楚清和楚正陽來到正堂門口站定,楚正陽看向父親楚明宏,見他無礙,心中的擔憂稍緩,又看向人羣中的三弟和四弟,在兩人的激動神情中,也是微微頜首。
家人中,並未出現傷亡,這讓他一路上吊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同時,楚正陽心中又有一絲僥倖,若不是楚清立即帶人趕回來,稍有耽擱,說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或許,還會發生讓他終身遺憾的事。
“你們!你們怎麼可能沒死!”楚正風大怔,身子都不受控的向後一退,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老爺!”蔣氏大驚,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傲慢得意,慌亂的跑到楚正風身邊,似乎,此刻只有留在這個男人身邊,自己纔會感覺到一絲安全。
楚雲河見此,也偷偷的溜到了父母身後,神情驚恐的看向楚清。
只有楚璇,在楚清出現在正堂的時候,一雙纏繞着毒絲的狠戾眼睛,死死的盯在楚清的身上,那眸中的憤怒,已經將她的理智燃燒,她現在心中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楚清爲什麼沒有死。
這般淬了毒的視線,並未逃過楚清的眼睛。
可是,她卻只是滿不在乎的一笑,擡手一招。
身後,浮屠衛的隊長立即上前,恭敬等候吩咐。
“帶上你的人,將楚家裡裡外外都搜乾淨,別讓一些見不得光的老鼠趁機跑了。”楚清嘴角上清淺的笑容未變,聲音卻有說不出的冷冽和無情。
在客棧裡,那些來襲的殺手,沒想到會一頭撞入刺盟殺手的懷中。
殺了他們之前,通過浮屠衛特有的審訊方式,楚清知道,他們的領頭人,是一位姓勞的老者,也是三皇子門客中備受重用的一位。
他的責任,就是負責三皇子手中殺手勢力的其中一支,在暗地裡幫主子,剪除一些麻煩。
比如這一次,受到楚正風的求助,特意趕至河西,幫他奪得楚家的家主之位。
他們一共來了一百多人,其中五十人已經摺損在天河鎮的楚家別苑。之後,爲了斬草除根,又派了三十幾個能力最強的殺手,趕至天河鎮暗殺。
留在楚家大院的人,不足一百,加上這些年楚正風暗中培養的勢力,也就兩百多人,其中還有一半的人,派到了丹穴那邊駐守。
所以,其實今夜在楚家的這些打手,三皇子的人不到五十,且都是中等能力之人,再加上楚正風的幾十人,就如此將整個楚家控制住了。
楚正風是打了個措手不及,讓衆人毫無戒備下,就束手成擒。
而楚清,則是實打實的實力。且不說刺盟的人馬,就是隨身帶的上百浮屠衛,戰鬥力,就遠非楚正風那些蝦兵蟹將能比的。
在這樣的實力差距下,也只有看不透事實的楚正風,心存僥倖,認爲自己手中的人,不會輸。
來前,楚清已經知道那勞姓老者,一直藏在楚家大院之中,所以纔會有了之前的安排。
她可不會,將這樣一個人物,放虎歸山,讓他回到三皇子身邊,給自己添堵麼?
浮屠衛隊長立即領命而去,那整齊劃一的行動,遠超了一般的軍士。
這個時候,楚家衆人才發現,這羣一直在楚清身邊低調的護衛,並不是外面一些雜魚可比的。
“楚正風,你居然勾結外人,想要謀害本族,你根本不配稱爲楚家的子孫。”楚正陽再也忍不住,擡起手,指着楚正風怒罵。
寬大的袖袍自然垂下,在他的盛怒中,微微蕩起。
“哼!”楚正風冷哼一聲,眼中的毒辣沒有消退半分,反而更加濃烈:“楚正陽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這些年,我爲了楚家辛辛苦苦,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憑什麼你一回來,一切都是屬於你的?你這些年又爲楚家做了什麼?”
“放肆!”不等楚正陽還擊,楚明宏就雙眸一瞪,吼道:“這些年,楚家老礦衰竭,家族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進賬。老二在外自己經營生意,有聲有色,這最近一年多來,暗中支助家族不少,這些事又豈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知道的!”
楚明宏這一嗓子,讓楚家衆人一怔,紛紛看向緊抿雙脣的楚正陽。他們誰都不知道,楚家這段時間風光的背後,其實都是靠着這個離家多年的人。
就連楚清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父親。
父親暗中幫助楚家的事,她並不知道。從時間上推算,大概是從楚家擊垮扈家後開始的。恐怕是那一次,那位閔子峰,父親的好友,在見到父親後,無意中提及了楚家的近況。
父親礙於血脈親情,暗中調查一番後,知曉一些事,才默默相助。
而楚明宏應該也是在後來,察覺之後,纔想到讓楚正和到安寧,將楚正陽接回家族,繼承家主之位。
楚正和來到安寧時,恐怕父親都不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一切,已經被楚明宏知曉。應該是來到楚家之後,這父子兩人,一次又一次的相談,才戳破了這層窗戶紙。
垂下眸光,長長的睫毛,在光下,形成淡淡的陰影,打在眼瞼上。
楚清在稍作思量後,就將此事的前因後果,想明白了大概。同時,她對父親的做法,也並無任何表態。
這是父親的選擇,她無權干涉。
“不可能!他根本就是爲家族帶來恥辱的人,作爲家主之子,卻執意要娶一個青樓女子爲妻,爲此還不顧一切,反出家族。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麼,都不配成爲家主。”楚正風大聲的反駁,眼看就要到手的成功,卻在一瞬之間,就顛覆過來,這樣的落差,讓他心裡無法承受,眼神中,漸漸呈現瘋狂之色。
他站在獨屬於家主的位子上,望着下面的族人,雙眸赤紅,雙手指着自己:“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將家族帶上新的高度,楚家在我的手中,纔會越發的壯大,成就百年輝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家族!”
“一個小小氏族,想要捲入皇子奪嫡的風雲中,妄想從龍,稍有不慎,就會將整個家族帶入萬劫不復之地。你還真是爲了家族好啊!”一道輕柔若水的聲音,飄飄蕩蕩而來。
這句話,如清泉一般,當下就震醒了楚家的人,各個面色一變,對楚正風都咬牙切齒起來。
誰都不是笨蛋,以楚家的能力,捲入這種奪嫡之中,只能成爲炮灰。
而這個楚正風居然瘋狂得,想要藉此,讓楚家崛起。若是僥倖成功,或許還有這個可能,可是,若是失敗,那麼楚家恐怕就會被徹底抹殺。
誅九族之罪,可不是說說而已。
到時,不僅是楚家人,就是與楚家有着關聯的家族,都難逃一難。
“黃口小兒,你懂什麼!這個世上,要成就大功業,就要承擔大風險。”楚正風猛然拂袖,對着楚清目呲欲裂的吼道。
剛纔說話之人,自然是楚清。
“我看你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將整個家族,當做是你實現野心的籌碼。”楚清冷笑,那笑容依舊清淺,卻充滿了譏諷。
“孽畜!孽畜!”張氏氣得手中杵着的柺杖,狠狠的砸向地面。
“不!我是楚家的功臣,我的決定,纔是對楚家最好的!你們爲什麼就是不相信我!”楚正風瘋狂的喊道。
此時,楚家衆人,在經歷一夜之後,都漸漸冷靜下來,幾乎每人,都用可悲的眸光,看向瘋狂的楚正風。
孩子,被母親摟在懷中,可是從手臂裡露出了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向那幾欲癲狂的人。
“權力。”楚清低聲冷嗤,心中滿是不屑。
“楚正風,如今,你不要再做美夢了,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楚正陽的語氣突然平緩了下來。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語氣越平靜,就越證明,此刻他正處於無比的憤怒之中。
當年,他提出脫離家族時,也是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
這一次,楚正風爲了家主之位,接二連三的要置他於死地,更是差點連累到他最爲重視的家人,妻女。
已經挑戰了他的底線,不用楚清說,楚正陽都不會顧及什麼舊情,原諒楚正風。
“我?哈哈哈哈——”楚正風狂笑不止,笑得讓人莫名。
笑罷之後,他不屑的看向楚正陽和楚清,眸光環顧四周楚家人,傲然的道:“你們能拿我怎麼樣?我是三皇子的人,你們動了我,就是得罪了三皇子,你們考慮過後果麼?這一次,我認栽,不過,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噗——
楚清忍不住輕笑,像看白癡似的,看向洋洋得意的楚正風:“你還沒睡醒吧?你真以爲三皇子會保得住你?或者……”
她眸光驟然一冷,似笑非笑的看向楚正風,後者在她這神情中,突然從心底升出一絲寒意。“你覺得,三皇子會在乎你?”
到現在,她總算知道,楚璇那骨子裡的自以爲是,是來自哪了。
楚正風被楚清說得眼皮一跳,臉頰上的肌肉,也狠狠的抽搐了幾下。“楚清,你不用嚇唬我,你不敢動我的。不要以爲,一個紈絝王爺,就能保得住你。”
楚清臉上的笑容,如春風沐浴一般。
她真是不知道,楚正風是從哪裡得來的自信,認定自己不敢動他。
三皇子利用他,來控制楚家,他還真把自己當做一個人物了?
正在這時,前去搜院的浮屠衛已經回來,手中還押着一個五花大綁的,略顯狼狽的老者。在老者身後,站着一位刺盟的天級殺手。
“大人!”勞姓老者的出現,讓楚正風臉上原本自信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痕。
他失聲大喊,卻又不敢靠近。
楚家之人,原本還疑惑,從哪冒出一個老頭,居然藏在楚家。聽到楚正風這一呼喊,便當即明白過來,這是一夥的。
楚清緩緩轉身,面對老者,細細打量。
這人太陽穴的位子,微鼓,面色紅潤,身材不見老人的孱弱,反而給人一種健碩之感。此刻,可能是因爲剛剛大戰後的原因,所以神情有些萎靡。
見到楚清看過來,他眼神輕蔑的移開,鼻腔裡,發出不屑的冷哼。姿態,甚是高傲,完全沒有成爲階下囚的自覺。
楚清眉梢輕挑,不禁莞爾:“這位老人家,看來便是兩次暗殺我父母的策劃者,勞先生吧。”
楚清能叫出他的姓,讓勞姓老者臉色微變,卻依舊高傲的不答話。
那不可一世的眼神,只是慢慢飄向在他一旁,被押跪地的人。這些,可都是他的屬下。見此,他眸底深處,閃過一道狠戾,眉宇間浮現陰霾之色。
他看向楚清,嘲弄的冷哼:“女娃娃,既然你知道老夫的名號,那就趕緊放了我們。別惹出天大的麻煩,最後不可收場。”
那語氣中,居然也是認定楚清不敢動他。
楚清幾不可查的點點頭,笑容未變:“嗯,我只是確認一下老先生的身份,以免殺錯人罷了。其餘的事,老先生倒是多慮了。”
“你!”勞姓老者,氣得臉色驟變,原本氣息不穩,而淡淡紅暈的臉,此刻變得漲紅一片。
噗嗤——
楚家的人羣中,傳來隱晦的笑聲,就連楚明宏、張氏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吐氣揚眉的笑容。
楚正陽更是十分捧場的拉開緊抿的嘴角,向上彎起一道弧。
“嘻嘻,清姐姐說話真逗。”年紀小的楚心,靠在母親身邊,掩脣輕笑。
三房中的獨子,十歲的楚雲榮,也是一臉崇拜,握緊小拳頭看向楚清,神色激動。剛纔他還被母親抱在懷裡,聽着母親姨娘們的哭聲,覺得不知所措。
可是,楚清的及時趕來,形勢的扭轉,壞人被抓,卻讓他小小的心靈,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熱血。
“你混帳!老夫是三皇子的人,你們楚家之事,我們不參合了,你現在放人,我們立即離開。”勞姓老者,一臉怒容。
“大人你!”楚正風聽聞這話,臉色更加蒼白,眸中神色也滿是不信。
蔣氏和楚雲河在他身邊,身如抖篩,此刻都感到了恐懼的蔓延。
楚清笑靨如花的看着他,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心驚。接着,就聽到冷絲絲的聲音從楚清脣縫中溢出:“你老,帶着人馬,跑來我楚家,打殺一陣,追殺我父母不斷,此刻就想用一句話脫身,未免也想得太美了些。”
“那你想怎麼樣!”勞姓老子恨聲道。此刻,他也知道,今夜這事,不是那麼好了結的了。
他眸光微動,在心中思索:今夜,就先委曲求全,一旦離開之後,再找個機會,將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抓起來,折磨致死。
“我想怎麼樣?”楚清無辜的眨了眨眼,看了看左右:“難道,我表達得還不夠明顯麼?”
她不就是要他拿命相抵麼?她也要讓趙晟皋知道,她楚清的底線不是那麼好觸碰的。
怎麼這個老頭就是不明白呢?
“你!”勞姓老者,不是聽不出楚清話中的殺意。只不過,他根本就是篤定楚家之人不敢殺他,因爲此得罪三皇子,可不是好玩的。哪怕楚清是逍遙王妃,這不是還沒有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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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三皇子對逍遙王一向不滿,若是有機會,讓逍遙王娶個死人回去,相比皇子,也會歡喜的。
思及此,勞姓老者,索性不跟楚清糾纏,一心想要趕緊脫身。他看向楚明宏的方向,不屑冷哼:“怎麼?你們楚家,如今已經淪落到一個小丫頭說話的地步了麼?老夫是三皇子的人,今夜我就看看,誰敢動我。”
可惜,楚明宏卻不理他,反而撇過頭冷嗤了一聲。
楚家今夜鬧成這樣,已經基本等於和三皇子翻臉,既然隔閡已深,他自然不會再委曲求全的想要去修補這層關係。
還不如,任由楚清去鬧,大不了,他們楚家就徹底傍上逍遙王這根大樹。
何況,這楚皇身體健朗,儲君位子未立,二皇子也是潛龍之姿,那病怏怏的三皇子,能否登上皇位,還兩說呢。
被楚明宏無視,勞姓老者,臉上閃過怒意,恨恨的道:“不知好歹。”
楚清倒是神色如常的笑道:“老人家,你是不是弄錯了一個問題。這些人,可都是我的人,和楚家沒有任何關係,你不來求我,反倒去求楚家主,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啊。”
勞姓老者嘴角微勾,浮現出譏諷笑容:“你不過是一個靠着皮相,暫時得到逍遙王寵幸的丫頭罷了。別以爲你有多大能耐,想要動老夫,你還不夠格。”
他心中,自然將這些伸手厲害的護衛,當做是了逍遙王府的衛兵。
而那幾個戴着面具,身上氣息難辨的高手,一定就是隱藏在王府中的暗衛,或者是王府的暗中勢力。
勞姓老者眼睛一眯,心中暗道:看來這個逍遙王府的水,確實不淺。我得想辦法回去,告知三殿下。
“不夠格?”楚清笑了,如秋水般的翦眸,宛若月牙。清雅的身影,在夜中,如凌波仙子般,恍若謫仙。
突然,她面色一冷,脣角的笑容緩緩收斂,似笑非笑的的呢喃:“我這就讓你看看,到底敢不敢動你。”
“殺。”冷冽的聲音,讓女子絕美的五官,都變得冷峭起來。
隨着這一個字落下,浮屠衛們,手起刀落,直接結束了之前所抓的那幾十人的性命。
“啊!你這個死丫頭,我要殺了你!”這一幕,太快,勞姓老者來不及反應,便看到自己辛苦培養的屬下,就這樣死在面前。
他不是心疼這些人的性命,而是覺得,這是楚清對他極大的侮辱。
血腥味的擴散,嚇得楚家人,向後退去。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血淋淋的場面。年紀小的孩子,更是被母親掩住了雙眼,不讓窺視。
“別急,這不就到你了。”楚清笑如春風,話卻冷若寒冰。
“你敢……”
噗——
鋼刀入身的聲音,讓勞姓老者的聲音卡在喉嚨中,那雙瞪大的眼睛,幾乎要掉出來。
“殺人,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不代表我不敢殺人。”楚清神色淡然的看着勞姓老者緩緩倒下的身子,自言自語的道。
這一幕,恐怕除了張氏、楚明宏還有楚正陽之外,其餘的人,都被楚清果斷的殺戮,嚇得目瞪口呆。
楚明宏若有所思的看向楚清,反倒是張氏眸底隱隱有着讚賞。
楚蓮將頭,埋在張氏身後,渾身顫抖,她是真的怕了。這樣的楚清,讓她感到恐懼。
“啊——!楚清,我要殺了你!”
衆人還在震驚這殺人一幕時,一直沉默的楚璇,卻突然拔出頭上的金釵,揮舞着衝向背對她的楚清。
“璇兒!”
“阿離!”
不同的聲音,來自不同的方向。
楚正陽看着那金光一閃,就要刺向女兒的頸部,當下就目呲欲裂,想要撲身過去。
卻誰知,金釵落下的那一瞬間,楚清的人影卻一閃,如輕煙般飄到了一旁,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更是飛起一腳,直中楚璇腹部,將她整個人踢到地上,蜷縮一團。
她跟着趙晟顥辛苦練功,又刻意鍛鍊過自己的力氣,剛纔那一腳,可不是一個藏在深閨的小姐,能夠承受的。
“璇兒!”蔣氏臉色驟變,跌跌撞撞的撲向前來,一把抱住疼得無法說話的楚璇。
“楚清!你好狠的心啊!”蔣氏懷中抱着女兒,擡起臉,雙眸折射出恨意的看向楚清。
“蔣氏!分明是你女兒想要殺我女兒在先,阿離不過是自衛反擊,就算殺了楚璇,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楚正陽鐵青着臉,站在楚清面前,替她擋住那灼熱的毒辣視線。
他真的是怒了,這一家人,幾次欲取他妻兒性命,如今還想當着他的面,殺她女兒,真當他楚正陽是好欺負的麼。
楚璇縮在母親的懷中,只露出那滿是仇恨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楚清,腹部的絞痛,讓她痛不欲生,卻讓她更加的恨楚清。
“主子!”幾名浮屠衛匆忙來到楚清身邊護衛,剛纔那一幕,也是把他們嚇得不輕。
只是,楚清那靈活的躲避,還有出招的狠辣,倒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嗖嗖嗖——
幾道黑色人影,瞬間出現在楚清面前,將她保護其中,渾身的殺氣釋放,讓正堂的溫度,都低了許多。
楚清隱隱搖頭,看着楚璇,漠然的道:“楚璇,你知道麼?你不過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可憐蟲。”
這樣的人,不配稱爲自己的對手。
一句話後,楚清不理楚璇那瘋狂的喊叫,只是看向面如死灰的楚正風,如罌粟花般的笑了起來:“楚正風,我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自以爲控制在手中的丹穴,此刻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或許,你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什麼……”
話音略頓,卻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楚清的身份是什麼?不就是楚正陽的女兒,逍遙王的王妃麼?
還有,她說丹穴已經在她手中,這是什麼意思?
就連張氏和楚明宏都皺起了眉,等待着楚清接下來的話,只有楚正陽,一臉淡然,沒有半點驚訝。
“不可能!丹穴怎麼會在你的手中,你又是什麼人?”楚正風半顛半狂的喊道。
楚清嘴角勾起一抹動人的笑容,眸光中無比冷冽:“我是九溟商號的大東家。”
轟——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楚清的話落之後,在衆人腦海中爆炸,將衆人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再看向楚清的眸光,都是難以置信,就連喊叫着的楚璇,都被震得安靜下來,雙眼如淬了毒般,看向那傲然站立,清雅絕世的楚清。
無視衆人的震驚,楚清凌厲的雙眼,緊盯着楚正風,嘴角上的笑容,如魔鬼般:“丹穴爭奪時,你們用五千兩黃金讓九溟退出競爭,自以爲是贏家,卻不知道,我想要的,不僅是丹穴,還有楚家。我還要多謝你,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幫我節省了不少時間,原本我可是打算用比較溫和的方式呢。”
嘶——
楚清毫不遮掩的話,讓楚正風雙瞳倏地一縮,整個楚家人,也陷入了一片倒抽氣的驚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