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休息後, 新的一週來臨。
晨跑完吃早飯的時候,柳凌蔭頻頻朝老師桌瞄去。
“你在看什麼?”嚴煦問。
“我在想我的寶貝。”柳凌蔭蹙眉,她的聚炎已經被沒收一天了,“學校這是在幹什麼, 爲什麼要拿走我們的武器?”
“放心, ”沈芙嘉吃了個蛋白, 倒是不太擔心, “早晚會還給你的。”
從森林回來之後, 學校不允許攻科生擅自觸碰武器, 上週六晚上回來時, 更是直接要求學生將武器全部上繳。臨近比賽,她們卻連續半個月都沒有練過劍, 學校不急, 學生們開始坐不住了。
相較於剛來的時候,今天的食堂又冷清了一些。
女生一張桌子都坐不滿,離比賽開幕僅剩十八天, 她們只剩下了九人。
最多十七天的時間, 這張桌子上將會離開最後一名學生。
宓茶一直在瞄着食堂的門,沈芙嘉剛想問她在看什麼, 就見宓茶忽然直起上身,衝着門口招手,“來這邊坐。”
今早落座前,宓茶把童泠泠座位上的餐品往自己這邊挪了一格過來, 這一格原是文瑩的位子。
順着她招手的方向望過去,沈芙嘉心口一堵。
來的是童泠泠。
童泠泠頓了一下, 沒有反駁,依言坐去了宓茶旁邊。
繼徐芷凝和文瑩走後, 童泠泠的宿舍就只住了她一個人,和隔壁兩個或熱鬧或溫馨的寢室相比,一個人的四人寢未免太過冷清。
童泠泠落座後,一言不發地進餐,宓茶偏着頭,把重心向她那裡移。
“早上好。”她熱情地打了招呼。
童泠泠目不斜視,“不用可憐我。”
宓茶一噎,一份短暫的尷尬之後,她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是想問問你,你聽說要換寢了麼?”
桌上其他七人的目光同時投射了過來。
“換寢?”沈芙嘉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言老師昨天告訴我的。”宓茶和大家分享她新得的消息,“她說名單差不多確定了,所以要重新分寢,讓原先不熟的同學們相互熟悉。”
“名單確定了?”
“現在也就剩下我們九個人了,應該是差不多了。”
付芝憶捏着勺子的指關節發白了一瞬,接着,她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沈芙嘉咬下了最後一口蛋白,這樣高強度的體能訓練下來,她們的精神也快到危險區了,這一週訓練量再增加,重複週六的強度,那麼很快就會有人離開。
“那分寢是怎麼分的?”慕一顏問。
“我也不清楚,”宓茶搖頭,“今天晚上就知道了。”
宓茶帶來的這一重磅消息使得整個早上學生們都議論紛紛,現在的寢室是她們自由選擇的,每個人都不想更換,在這忐忑地討論中,很快,上午的訓練開始。
今天上午的訓練,男女各佔一半操場,李老師將隊伍拉到指定場地。
幾人遠遠地瞧見了有一排武器和法杖擺在了地上。
攻科生們眼中跳出了興奮的光芒,終於要開始能力訓練了麼?
等她們走近,才發現地上的並不是她們的武器、法杖。
“今天開始,這些就是你們要使用的工具。”在這一排武器前方、靠近草叢的位置放着三個大框,一筐是輕劍、一筐是重劍和戰斧、一筐是弓箭和暗器。
李老師彎腰,從第一個筐中撿了一把輕劍。
這是把烏黑樸素的長劍,素到沒有一分顏色或是花紋,通體泛着沉悶的色澤,學生面前的每一樣武器和法杖都與這把劍一樣,沉悶無光,沒有半分寶器的靈氣。
可沈芙嘉一眼就認出了它——
劍的形狀和若霜一模一樣!
不止是若霜,還有聚炎以及童泠泠的戰斧……她們的武器像是被複刻了,全都躺在那三個籃子裡。
“這是鉛劍。”隨着李老師的猛力揮劍,這把灰撲撲的劍在空中發出來了一聲渾濁的聲響。
柳凌蔭蹙眉,好混雜的聲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爛的劍。
“你們面前的所有用具都是由鉛所造。”李老師將劍橫在胸口,“在學會使用這些用具之前,你們的法杖和武器都由學校保管。”
鉛?
宓茶眨眼,旁邊的陸鴛一怔,迅速明白了過來。
“鉛的硬度不大,密度卻不小,同時傳導性極差。”李老師左手食指和拇指捏在劍尖處,用力一拗,整個劍尖便被她掰彎了下來。
攻科生們震驚不已,連手指都能掰彎,這把劍還能幹什麼?
不顧學生們的震驚,李老師兀自往下頒佈任務,“下週三的上午,我會安排你們進行對抗賽,勝利方每人加十分。”
學生們錯愕,十分——這個分數過於巨大,換而言之,如果這一場比賽失敗,那麼她們先前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付芝憶擡眸,那雙眼盯向了李老師,煥發出了熾熱,幾秒後,她垂眸斂住了情緒,握緊兩側的拳。
“這是你們在參加省賽之前最後一場隊內對抗賽。比賽中,攻科生使用的是你們面前的武器,法科生一會兒來我這裡領能量控制器,把它套在你們的法杖上,要求縮減50%的能量閘口。”
能量控制器——宓茶一驚,她知道這種輔助器。
能量控制器顧名思義,指控制能量大小的輔助器,作用和防護服縮減能量釋放閘口一樣,可以調節法杖的閘口大小。
閘口自然越大越好,這樣能量就能暢通無阻地釋放出去,不過言老師在講細化課程的時候,曾給宓茶推薦過減小閘口的能量控制器。
依靠外物強行將釋放閘口減到最小,有利於提高控制的精度。
“勝負以防護服血量爲準,直到一方全員清零記爲結束,禁止出現任何傷亡——除非是有人給我玩平地摔。”
李老師不是在和學生們開玩笑,她說得不拘言笑,“我永遠允許你們犯錯,但到了這個關口,不允許出現任何的低級錯誤,如果真的犯了,我是會大扣分的,不排除扣到零分以下的情況。”
這句話令學生們頓時緊張了起來。
宓茶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她現在就開始就害怕自己上場出錯了。
“每天上午的四個小時,是能力訓練的時間。”李老師將手中彎折的劍丟至方框旁邊,“學校每天提供這些分量的用具,練完即止,自己把握度。”
“我不是職業劍士,所以會有別的教官加入教學。”李老師側身,讓開了一個身位,“今天開始,聞教官會親自指導你們的訓練。”
懵圈的學生們朝李老師空出的方向望去,在操場盡頭,走來了穿着同樣荒漠迷彩的劍士。
這是宓茶第一次上聞校長的課,雖然聞校長如鬼神般令人敬而遠之,但到底是熟悉的老師,學生們沒有太過緊張。
聞校長也表現地很隨和。
“我也不多自我介紹了,大家都認識。”聞校長笑了笑,“第一次接觸鉛具,大家先感受一下。”
他對着沈芙嘉和陸鴛道,“麻煩隊長、副隊長分發下用具。”
沈芙嘉上前,將鉛具發放到幾名攻科生手中,陸鴛則是從李老師那裡領了三支能量控制器。
鉛的密度爲11.34,通常武器使用的鋼類材料密度在7.7到8之間,因此在重量上這些鉛具約比她們原先的武器重45%左右。
劍落到付芝憶手上,將她的手臂往下墜了兩分。
宓茶領到了控制器,法杖上的輔助器一般都是可調節的圓環,戒指一般直接套在杖上。
控制器上標着刻度,數值從0到100%。
此時指針指針指在100%的位置,代表此時的法杖釋放閘口爲100%,是一支無干擾情況下的法杖;當撥到0時,則代表閘口爲0,彼時的法杖將無法釋放出一絲能力。
聞校長對着幾個法科生開口,“陸鴛、嚴煦,你們將控制器調至55%;宓茶,你調到4%。”
這句話一出,邊上還在感受鉛具的攻科生們頓時傻了眼。
4%的閘口,這能做什麼?和完全關閉有什麼區別?
“是。”宓茶乾脆地應下。這命令並不是在給她加壓。
縮減閘口是攻科生們的負重跑,給她們增加了負荷,需要花費更多的能力才能達到原有的效果,但對於想要學習細化的宓茶來說,則是一種保護,保護她因閘口過大而浪費能量。
4%的閘口極其細微,是在宓茶無法控制能量的情況下,通過外物實現由漫灌到滴灌。
果不其然,聞校長下一句便補充道,“嚴煦和陸鴛,從現在到下週三的對抗賽前,你們的控制器只准下調,不允許上調。”
“宓茶,言老師給出的建議是從4%開始練習細化,具體刻度你自己把控,等你的控制力增強、覺得不需要依靠輔助器干涉了,那你可以自行往上加,但和其他同學一樣,最大不要超過55%。”
不明白什麼是細化的攻科生們聽得糊里糊塗,宓茶卻是明白老師們的意思的。
聞校長接着道,“六樓是訓練室,對抗賽之前,每天上午法科生們可以視情況選擇訓練的場地。”
“這裡,我先宣佈一下你們最關心的對抗賽分組名單。”
“一組:陸鴛、宓茶、童泠泠、付芝憶、秦臻,組長爲陸鴛;二組:沈芙嘉、嚴煦、柳凌蔭、慕一顏,組長爲沈芙嘉。”
“截止到下週三,你們都將以這樣的分組方式進行訓練,今天晚上就按照這個名單更換寢室,搬去205和206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