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休假,藍靖在家左練右練,仍覺自己畫工不佳,不由急躁起來。
於是他拿出一副字帖開始臨摹。
藍靖認爲,寫字就像畫畫,每個字都是一副小畫。
“寫得不錯。”
背後傳來小舅的聲音。
藍靖看看令自己慚愧的‘毛’筆字,實在看不出哪裡不錯。於是尷尬的回頭衝小舅笑笑。
“看字就像看人,你下筆比從前果斷。”
藍靖一對比從前的臨摹,果不其然!他從前多半都是慢慢磨蹭的描畫出來,而這次臨摹的雖然有許多處與原字帖有所不同,但橫豎撇捺都果斷直感,沒有拖沓。
看字如看人,那麼寫字不就是如做人?瞭然於‘胸’揮筆而就,容不得拖沓與遲疑,水墨畫不也如此?
藍靖恍悟,又將自己的畫作拿出來自己看,時而點頭時而沉思。
“靖兒,我帶‘弄’‘潮’出去。‘女’孩子需要多添些衣服。”
藍靖有點吃醋,小舅回來這麼久還沒送任何禮物給他呢!不過他仍點頭答應,繼續研究如何提高畫技。
“哎喲!幹嘛揪我耳朵!”背後傳來伽藍的慘叫。
“你也該添套衣服。”小舅溫和的回答。不過藍靖確信小舅下手一定一點都不溫和。
“我能自己變化,用不着你管!”
“你還好意思說,男孩子穿着獸皮能出去嗎?得帶你去了解下現代服飾,走。”
“哎呦!!”
藍靖忍不住偷笑,心情輕鬆許多。
他揮筆又作畫許久,時間飛快流過。不察覺已經到中午。
放下筆墨伸伸懶腰,下樓去幫‘奶’‘奶’做飯。吃完一股倦意席捲,藍靖倒在‘牀’上睡去。
剛一入睡,有人把他推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有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正站在‘牀’旁。
“等你很久拉,幸好還給你留了房子。”
“房子?”藍靖‘迷’糊得迴應。
“對,你租住我的房子,難道你忘記了?”
老太太拉着他就走。一方面藍靖沒睡醒,另一方面他比較尊重老人,就如此被拉走。
走出家‘門’三拐兩拐,走到一個老屋子。外面有藤蔓爬滿牆和窗子,看起來是個荒廢的屋子。老太上前叩‘門’,有個金髮美‘女’開‘門’。只見‘女’子大概二十出頭正當妙齡,眼手嬌柔,着實讓人心動不已。藍靖心中納悶怎麼是個外國洋姐?再看‘女’子的眼睛是黑仁,藍靖恍惚着想莫非是個‘混’血兒?
只聽洋小姐開口:“終於回來啦!我都準備好熱水,你們可以洗澡。”
進屋一看,藍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許多家居品已經被搬運在屋子裡。老太太又把他拉到浴室,拿出一個小木盆,讓他從木盆裡舀水洗澡。藍靖不曉得怎麼搞得,想也沒想就舀水往自己頭上澆,衣服都溼透了。
突然老太太推‘門’進來,遞給藍靖一根火柴,讓他用這個幫她清潔面部皺褶間的污泥。藍靖隱約覺得不對頭,暗自將火柴棍捻斷。老太太一看非常生氣,罵他‘浪’費,然後又給他一根火柴。藍靖用火柴小心的清理老太太的褶皺,發現褶皺周圍的皮膚十分堅硬,感覺不像皮膚更像鱗片之類!
藍靖丟下火柴,急匆匆開‘門’出去。走到‘門’外才發現竟然連浴室‘門’上,牆壁外也爬滿藤蔓!藍靖剛想用手移開藤蔓,又被老太太抓住。
藍靖又被她拉着走,這次不是不反抗,而是不敢反抗。他已經明白這老太估計不是人類。如果反抗,光憑他自己恐怕會被一口吞掉。老太太把他領入房間,告訴他這就是他的臥室,讓他快睡。
藍靖被推倒在‘牀’榻上,想起來卻怎麼都起不來,感覺如同被鬼壓‘牀’!他嚇得大聲呼救也沒有人迴應。
“媽媽!媽媽——!”他也不知道爲何會呼喚母親,完全是生死關頭的下意識反應。
他想應該唸咒鎮壓鬼怪,可是怎麼都記不起該念什麼,“南無託佛”的‘亂’叫(其實應該是南無阿咪陀佛)。他突然感覺手中有東西,於是便將這東西丟向‘牀’同時大聲叫:“真主保佑!”(真主?汗,果然嚇得錯‘亂’)
‘牀’上的黑影現‘露’身形,竟然是剛纔開‘門’的金髮美‘女’!藍靖明白自己可真是遇到鬼怪了,撒‘腿’就跑。
突然醒來,一睜眼,竟然是做了一個夢!然而當他擡頭一看,臨睡前本來該關好的‘門’是敞開的。
他低頭一看,‘牀’上一條手腕來粗長達一丈的金鱗大蛇正軟綿綿臥在‘牀’榻上,它身上壓着一隻‘毛’筆。至此藍靖已經全明白,原來那金髮美‘女’竟然是條蛇怪!想必一開始的老太太也是條蛇,怪不得有那麼多褶皺,原來是碩大鱗片間的縫隙變化成的!
如果沒有神筆,他恐怕早被蛇生吞入腹。
此時藍靖的憤怒超過驚懼,他立即找到一個用來裝廢紙的大簍子將軟綿綿的蛇放進去倒扣在地上,又用神筆和幾塊磚頭硯臺等重物放在上面壓住。
不一會兒,蛇緩緩甦醒;一見自己被扣在筐裡驚懼的四處衝撞,然而小小的筐簍竟似千斤重,怎麼也衝不翻。金蛇‘交’際的在裡面遊動,擁擠的空間卻不容它如此劇烈運動,幾次擦刮它的鱗片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看來它的鱗片柔韌堅固,不容易刮傷。
藍靖憤憤地蹬一腳簍子。說實話一開始老太出現時候他便覺得不對,但是看到金髮美‘女’忍不住放送堤防,這才進屋跟着看了個究竟。他有種中美人計的受騙之感,忍不住想嚇嚇這條蛇。
“哼,晚餐加餐,就吃烤蛇串!看這條蛇蠻長的,切一段子烤着吃,剩下的留以後慢慢吃。既然是妖怪一點小傷肯定死不了,於是天天都能吃到新鮮蛇‘肉’,哈,我真聰明!”
這損招根誰學的不言而喻。
可憐的金蛇真似乎聽懂話,在筐裡拼命掙扎。
藍靖纔不理它,拿起其它‘毛’筆接着練習他的畫。
幾刻鐘後,一陣安靜。
藍靖低頭一看,筐子裡的蛇灰溜溜的蜷縮成一團,小黑豆眼驚懼的瞅他,要多可憐又多可憐。
藍靖一想,如果等小舅和伽藍回來,這條蛇可真的只有下鍋一條路。回憶中帶着笑容持刀的小舅,和垂涎妖怪‘肉’的伽藍那血盆大口,再看看可憐的金蛇,藍靖又有點不忍心。
怎麼說之前他見到的它還是個人的形態,和他說過話;藍靖的心理素質還沒強到把已經和他說過話的‘人’吃掉。而且還是活着,一段一段慢慢切着吃。
而且這條蛇真的很漂亮!無論是人的樣子,還是蛇的樣子。金閃閃的鱗片,藍靖從未聽說過這樣鱗片的蛇。如此稀有,肯定已經絕跡了吧?‘弄’死這樣漂亮的稀有動物,他實在下不了手。
算了。既然他沒事兒,何必和它計較?
藍靖用紙板塞在筐子底下將蛇墊入筐中端起,蛇嚇得有是一陣翻滾。藍靖本來想把它‘弄’到戶外,但是這條蛇又大又沉。最終他費力將蛇拖着筐退到自家‘門’口。
“別再來了,否則下次真吃掉你。”
他一面打開框一面恐嚇,同時心臟也劇烈跳動,生怕蛇調轉頭咬他一口。
金蛇滑出來,偷看他一眼,遊走了。
藍拓山和‘弄’‘潮’他們回到家。‘弄’‘潮’換了身學生裝,更加重超凡清純的味道,看得藍靖一愣,又趕緊‘揉’‘揉’鼻子扭頭掩蓋。
而伽藍還是野獸形態,不過據小舅的說法它增加不少見識,下次變人不會再是披着獸皮的樣子。
伽藍十分疲倦的樣子,不知道小舅揪着它逛哪裡累成這樣(伽藍:是‘精’神疲倦!)。它懶散的吸下鼻子,轉眼看藍靖:“有妖氣。你‘弄’到好吃的?”
藍靖連忙擺手。既然他都能搞定的妖怪一定不是厲害妖怪,所以在伽藍定義裡應該不是好吃的妖怪,不算他撒謊。
“那麼我也要告辭,再見。”小舅點下頭示意要走,這兩天他都是去他租住的房子睡。
“對了小舅,你如果‘弄’到一條蛇會怎麼做?”
“當然是剝下生皮,我剛好缺一條皮帶。怎麼了?”
“不,沒什麼,沒什麼。小舅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