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贏的那副畫像是姜家老祖親手畫的。”周時說這話的時候看不清神情,只是語氣有那麼幾分微妙。
衛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津津有味的八卦道:“難怪那副畫像會珍藏在姜氏祠堂,看來兩位老祖當年還真是恩愛。可惜的是姜老祖英年早逝,沒能跟周老祖白頭到老。”
“對了,她這次是什麼靈力暴動的?”衛真連忙問道。
“我吻了她。”周時眉梢微微一垂,略有所思的說道:“然後她吐得很厲害,情緒波動很大。”
衛真目瞪口呆:“你這是多招她嫌棄啊。”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姜七不止一次的警告過周時離他遠點。現在周時吻了她一次,都直接吐了。誒?不對……吻!
周時強吻了姜七?衛真感覺到自己的三觀像被按着F5,無限被刷新着。
周時聽到衛真的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定力》五遍。”
衛真欲哭無淚:“我又哪句話說錯了。”
“大人肯定生氣了。”木靈順着衛真的褲腳爬上去,坐在他的肩頭小聲嘀咕着:“剛剛威壓明顯不對了。”
衛真恨不得時光倒流的說道:“我真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
木靈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同情的說道:“主人,你可長點心吧。以後入了夜,少說話。”
“我這張嘴啊。”衛真拍了自己一個耳光,長嘆一聲。
他又小聲嘀咕道:“你說她是不是要跟姜七那個那個。”
木靈滿臉無辜的看着他:“哪個哪個。”
衛真嘆了一口氣,捏着它的小樹枝,他怎麼能跟純潔的小傢伙討論這麼污污的話題呢。
……
姜七做了一個細碎的夢,夢裡的人是周贏。
其實她重生一次,很多記憶都是空白的,像是四散的拼圖,找到一塊拼湊一塊。第一次見到周時的真容,然後她記起了周贏的樣子。
她一開始對周贏其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姜家的族長需要一個伴侶,而周贏是那個最合適的人。周家嫡子,但是修煉天賦一般。偏偏容貌妖冶,性情細膩。家族的人覺得周贏的身份配得上她,又能照顧好她的生活,於是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
再往後呢……
姜七在夢中皺着眉頭,有點想不起來了,她的額頭上全是冷汗。
爲什麼明明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卻記得自己極度憎惡周時呢?
睡夢中有悠揚的笛聲傳來,姜七猛地睜開眼睛。
她噌的一下子坐起來,打量着這個陌生的房間。
一桌一凳一張牀,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姜七慢慢調整着呼吸,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事情,眼中殺意迸發出來!
周時!
姜七跳下牀去,順着笛聲傳來的地方走去。
啪的一聲,她推開陽臺的門,風猛地灌進來揚起了窗簾。
門外有一顆盛大的鳳凰木,十月初秋冷風蕭蕭,鳳凰葉落的季節,這可鳳凰木上卻開滿了火紅的鳳凰花。
周時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坐在樹枝上吹笛子。鳳凰花慢慢墜落在他的袍子上,像是從天而降的火,灼燒一切。
姜七冷笑一聲,忽然一躍而起,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張符篆!
姜七隨身帶着一張保命符篆,她當時耗費了全部靈力畫出的殺招!一旦祭出去,起碼能穩穩地殺死一隻四星妖獸!
姜七催動咒語,一揚符篆:“囚!”
符篆漂浮在空中,銀色的光線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大大的“囚”字,帶着威壓朝着周時襲擊過去。
姜七穩穩地站在樹枝上,一邊掐訣一邊唸叨:“乾坤有道,萬物可生。天爲籠,地爲牢,囚!”
何爲囚?人進了牢籠就是囚!
沒有缺口,休想出來,只能被囚禁至死!
姜七不殺周時,她要慢慢折辱他,讓他知道被人羞辱是什麼滋味。
“囚”字訣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姜七做事從不給自己留後路。
滿樹的鳳凰花在銀線的收割下,變成了一片一片的碎花紛紛落下。
周時站在漫天流火中,手裡捏着一根碧綠的短笛,囚字落下的時候,他銀色的長髮被割斷揚在風裡。他平靜的看着姜七,周身有朦朧的光。
姜七面無表情,靜靜的把手背在身後,死死的掐住掌心。
“這麼恨我。”周時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一點笑意。
囚字的光線在慢慢變得暗淡,周時的袍子已經碎的不像話了。他身上一道道細細的傷口,開始往外流血。
“爲什麼不反抗。”姜七看着他,她知道,就算自己拼了命也不可能傷害到周時。這個男人讓她摸不清底細,百年前漸漸衰敗的周家竟然除了這樣一個角色,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你昏迷之前叫我周贏。”周時在樹枝上坐下來,鳳凰花染紅了他的衣袍,他看着姜七問道:“爲什麼這麼叫我。”
姜七面不改色:“你聽錯了。”
囚字的那兩根人形線要勒到周時動脈的時候,姜七猛地低喝一聲:“收!”
她吐了一口鮮血,平靜的擦掉。
空中的銀線慢慢消失,樹上的鳳凰花全落了下去,蒲了滿地的火花。
姜七站在那棵樹枝上輕輕一躍,跳回了陽臺上。
她光着腳,腳上都是鮮紅的汁液,一步步走過去,滿地落紅。
忽然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姜七扭頭看過去,周時渾身是血的躺在那兒。
他被割斷的銀髮慢慢長齊,身上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
衛真感覺到靈力波動衝上來,就看到這樣一幕,一個箭步衝上去探查周時的狀況,看着姜七怒道:“他不願意傷害你,你倒是對他有必殺的決心。”
姜七沒吭聲,靜靜的站在那兒。
“出去。”周時閉着眼睛躺在那兒,氣息微弱的說了一句。
衛真不敢不聽從他的話,只能站起來離開,經過姜七的時候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救不救就看你的良心了。”
他摔上門出去,臉上的怒氣一下子就消失了,一邊走一邊嘟囔:“真是拼了……”
木靈悄悄的從他衣服裡竄出來,小聲問道:“大人應天命而生,囚字訣傷不到他的,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周時用肉胎凡身故意受傷的唄。衛真只敢在心裡嘀咕,畢竟自己的書還沒抄完呢,這苦肉計用的,太狠了,畢竟故意受傷,那血都是真的,傷口也是真的,疼痛只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