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你藉着我往上爬,李棲墨能封你爲賢妃,那是你的本事。
她身邊的一個宮女,居然還喝斥我:“你見到賢妃娘娘,怎的還不下跪。”
“住口。”她驚慌地喝斥那宮女。
然後望着我露出笑意:“天愛,你終於是回來了,看到你還好,倒也放心了。”
小蟈蟈就插嘴:“是啊,小姐,賢妃娘娘天天都念經,抄經書,焚經,就是想讓小姐能平平安安,早些回來。”
“是嗎?你們看,我不打憂你們了。”
“天愛……。”傅潤芝軟軟地叫一聲。
“什麼事?”你爲我做那些,你以爲我真的相信啊。
你如此傷害過我,我萬不會再相信你的,再信你我就是傻子了。
“對不起,姐姐再也不會了。”她終是說了出來。
我朝她笑:“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而且告訴你一件事,我也沒有姐姐。我在宮裡,在他的身邊,不要任何的身份。”你別想再借着我來往上爬。
沒身份挺好的,少些規矩什麼的。
我也想好了,如果他膩煩我了,還不用像別的妃子一樣,再下個旨,打入冷宮什麼的。
多麻煩,我也不用等他膩煩了我,只要他對我不好,我就逃出宮裡去。
傅潤芝的淚,一滴一滴地滑下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總是讓我驚歎,爲什麼有些人可以想哭,馬上就能哭得出來呢,還能哭得讓人如此的心憐。
李棲墨在後面叫:“天愛,你跑哪兒去了。”
“在這呢。”我揚聲說一句。
轉身就要倒回去,他卻從梅樹下鑽出來:“又想糟蹋朕的墨梅了,是不是?朕得搜搜看你身上還帶刀沒有。”
“我纔沒落糟蹋呢,這墨梅不好看,不如砍了,種上紅梅。”
“這墨梅,可珍貴着。”
“我難得要求你一些什麼。”不滿地叫着。
他揉揉我的發:“好罷,便移走,這些墨梅移個地方便是。”
笑着伸手往他脖子裡鑽:“好暖啊,好暖啊。”
他也不閃讓的,賢妃施禮,他只是看了一眼。
“你看這花漂亮不。”我擡頭指着高高的一枝。
他看看:“沒看出什麼不同?”
“我想要。”
“後公公……。”
我阻止他:“不要什麼都叫公公嘛,沒有公公我看你還能不能活下去,你揹我,我去折下來。”
“這是撒起賴皮來了是不是?”他挑高俊眉,仿若能看得穿我眼裡的一切。是的,我就是刻意要在傅潤芝的面前和他恩愛,看他是如此如此的寵愛我。
“給背不?”我頭埋在他的胸前,不喜歡自已被他看透的感覺。
他彎下腰:“朕真拿你沒辦法。”
心中一喜,爬上他的背,他站起來,我便伸長手去折一枝梅花,然後插在他的發上,問後面的公公:“怎麼樣,皇上這樣好不好看,是花比人嬌,還是人比花嬌。”
公公們哪裡敢評價這些,嗯,其實李棲墨有時候也喜歡我不把他當皇上一樣看待的。
雙手在他的脖子上放着,歡快地叫:“回去嘍。”
“臣妾恭送皇上。”傅潤芝趕緊說。
我們轉身回去,走得遠了些,他纔開口說:“你不喜歡你姐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現在喜歡她來着了,她不是我姐。”
“記着仇呢。”他笑笑。
“是啊,我心裡一本帳。”
“讓朕給翻看一下,朕覺得有些很不公平的帳,你一準是沒有記清楚。”
“去,纔不給你看,我告訴你,欠我最多的人,就是你了。讓我一個天真燦漫的小女孩,變成了女人,再讓這個女人小產,又懷上,還給你生個兒子,生了又不讓我見。”
“所以你現在要纏緊朕讓朕慢慢給你還上。”
抱緊他的脖子,臉與他的臉相近:“是啊。”
在他臉上一親,他很受用,走得越發的快了。
“你老了,朕也會揹着你走的。”他忽然冒出一句話。
沒頭沒腦的,卻足以讓我覺得暖心至極。
“如果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我輕聲地說。
承諾不需要太多,說一些漂亮的話,不如我們一起慢慢地細水長流。
靠在他的背上,想着我們老的時候,他比我大這麼多,到時他一把老骨頭了,真還能背得起我,指不定是我揹他吧。
到時我的腿腳想必也不如現在靈活了,蹭着他的脖子笑。
他笑着問我:“笑什麼?”
“我想看你白頭髮的樣子,那時你年老,我還是丰姿綽約呢。”
“朕餓你,把你餓成一把老骨頭。”
“皇上,嫉妒啊,嫉妒,這是鬼。”你心中有鬼。
他將我往上背些,用頭撞我一下:“朕說,你還要朕揹你多遠,你是下午眼睛不行,現在難道上午腳就不行了。”
“多揹人家一會會嘛。”
“你讓後宮的女人看到這些,你就高興了,笨,還不如朕真正寵愛你來着呢。”
“背嘛,背嘛,晚上我們看春光七十二式。”太壞了,我一定要燒掉它。
他笑,手曖昧地摸着我的腳:“你受得了麼?”
“要不讓你保存力氣,到了十五再去上香。”他雙手一放,不管我了,雙腳纏着他的腰叫:“要摔了要摔了。”
“上香?傅天愛,朕真想暴打你一頓。”
“哈,想想就好啊,千萬別動我,你要是動我了,我和你沒完。”
說是腦子上可能有些積雪,燥熱一上來,就會黑濛濛的看不到,必須得用針給引出來。
不過這事,可大可小,小就可能會很簡單,針刺到腦子裡面去,慢慢地引了積血出來,這只是我自已想的,我可不懂醫術,重點想就是要把我的腦子弄開,將血清除。
可是這樣,九死一生。
所以這事,也不是如此容易就進行的。
他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總是想着這些。
我也乖乖地不惹他,不煩他。
如果積血不清出來,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藥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的,這樣我也活不長了。
老到頭髮花白和他在一起,想來就是一個夢。
三更之後腦子重重的,一摸他,原來是抱着我的腦子在睡覺。
手輕一下重一下地給我揉着,我移走:“別太擔心,我有九條命。”
“那只是安慰的。”他又將我抱了入懷:“天愛,你敢賭麼?”
“敢啊,爲什麼不敢。”
“你就瞎一輩子,可好,朕對你發誓,會好好愛你的。”
所以他不敢去冒這個險了:“墨,御醫也說過,這不是瞎的問題,要是不清出那些積血,我估計也比君小喬好不到哪兒去。”
不多說什麼了,會把他嚇壞的。
他一咬牙:“好,朕便是賭了,你堅強些,不然照三餐揍歆上,不然朕天天在後宮亂來。”
腳一踢他:“你有病啊,半夜跟我說這些。”
腦子有些錯亂了吧,忍不住想笑。
“真是的,我們擔心什麼啊,這些事情讓御醫去商量着,他們準會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的,不可能每個都是飯桶嘛。”
不放心,又如何來着。
槿色偷偷地抱了孩子來給我看,在皇上上朝之後,在太后還沒有起身之時,我看着歆上,那小小的臉,那黑黑的眼睛,小傢伙醒得這麼早啊。
我真不敢去抱,太小了,太怯了。
這就是我的孩子啊,哪兒像我呢?
“小姐。”槿色將孩子送了過來。
我輕輕地接過,卻是不知要怎麼抱。
“小姐,這樣。”槿色過來,教我抱孩子:“皇子喜歡這樣抱。”
“槿色,你這樣抱過來,太后要是知道了,可會殺了你的。”
她笑笑:“奴婢這條命,算得上是什麼呢,只要小姐能看到。”
我想了想,還是將孩子要還給她:“槿色,趁現在還早,趕緊給送回去,我不想太后處罰你,我還想以後你幫我好好地照顧着孩子。我過些天這裡要動刀子了。”我往腦子裡指指,輕鬆地笑:“你得好好給我照顧着,知道嗎?槿色,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她卻是不接,一把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小姐,奴婢心裡日夜不好受,都是奴婢的錯。”
揚起手,狠狠地就扇了自個幾個耳光。
我去拉住她的手:“別這樣,槿色。”
可是拉着又抱不好歆上,一進之間他就哇哇地哭了出來。
我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手忙腳亂地哄着:“歆上不哭,不哭。”
“小姐。”她淚流滿面。
“你要是眼裡還有我,現在就給我起來,槿色,你是很細心的人,以後孩子有你在身邊,我也是放心的。”
她搖頭,怎生的也不起來。
罷了,跪着就跪着吧,這樣她心裡可能好受一些。
我真的不恨她,沒怪罪她。在宮裡帶着一個孩子,照顧好他,保護好他,要付出的精力是我所想不到的。
他哭得多傷心啊,似乎在控訴着我從來不在他的身邊。
而今就是抱着他,連懷抱也是陌生的。
親親他的小臉,哄着他,他還要哭,我也望着他哭了起來。
祖宗啊,別哭這麼大聲,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太后娘娘駕到。”公公宏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槿色也不怕,依然垂淚地哭着。
我擦擦淚看着懷裡還哭得哇哇作響的孩子了,這可怎麼辦,藏也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