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道聲“好”,便把一支箭矢放上勁弩之上。弩依據發力部位不同,也分爲臂張弩、腰引弩、蹶張弩。這勁弩是蹶張弩,但馬超勇力過人,根本不需要躺下來開弓,他直接用手一推,便把蹶張弩扯開了,把弓弦拉到牙上。圍觀的親衛看到馬超開蹶張弩,居然不需要躺下用雙腿蹬開,只用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拉開,並不費多大的力氣,親衛們爆發出高昂的喝彩聲。
馬超端起蹶張弩瞄準了具裝鎧,粗略地看了看刻有刻度的望山,便扣動懸刀,懸刀相當於手槍的扳機。懸刀一動,箭矢飛馳,一箭直射具裝鎧,射中之後響了一聲,箭立即被彈開了,旋即掉落在地。馬超近前一看,原來徹裡吉身上的具裝鎧只是有一個白點,也就是被射掉了漆了。馬超伸手摸了摸鎧甲,發現鎧甲只不過是凹陷了些。
這下,馬超就放心了。賈詡走到馬超的身邊,說:“少主,既然甲騎具裝可用,那麼便可不懼韓軍的弓弩箭矢,可用甲騎具裝靠近城池。下一步,就是要讓我軍將士攀爬上到城牆上去。關於這一點,屬下有計。”
馬超欣喜地說:“是何計策?”
賈詡道:“可用麻袋裝滿沙土,遣甲騎具裝扔在安彌城牆下,堆成一道坡。”
馬超笑了,他知道沙袋累坡這個法子,相傳是成吉思汗在攻城的時候想到的。馬超笑道:“然後鐵騎就可以順着沙袋累成的坡,直接衝上城頭!”
“正是如此!”賈詡淡定地微微頷首。
“徹裡吉!”馬超喊。
徹裡吉立即跑過來半跪下來,說:“末將在!”
馬超說:“吾規定,這一曲甲騎具裝從今天起,正式從親衛營中分離出來,單獨列爲一部,暫時定名爲‘重騎曲’,由你出任軍侯!”
徹裡吉大喜過望,納頭就拜,說:“徹裡吉謝少主恩!”
旋即,馬超召集衆將,命令全軍將士拿麻袋到沙漠裡裝沙子。將士們都以爲馬超又要新建一座營寨,很快就裝滿了六千多個沙袋。馬超命令軍士們帶着沙袋,全軍出營。
首先進入馬超視野的,是安彌城。因爲安彌城的守將是張橫,比起韓遂,張橫更容易被擊敗;況且安彌城也更小,守軍更少,馬超打算先拿安彌城作爲一個突破口、試驗點。
但爲防止韓遂率其主力軍出祿福城,來救援安彌城,劉範命令馬岱率領包括重騎曲在內的三千騎作爲攻打安彌城的部曲,而他則率領其餘一萬七萬騎包圍住祿福城。
馬岱很快就領會了馬超和賈詡的計策,在馬超率領主力包圍住祿福城的同時,他也率領三千騎兵臨安彌城下,擊鼓壯威。
久違的鼓聲,在前幾天從未響起,這一刻響徹祿福城和安彌城之間,頓時讓祿福城和安彌城兩城守軍警戒起來。
安彌城守將張橫聽聞西涼軍要攻城,急匆匆地趕到城牆上,往下一看,急匆匆的心立即就平靜了。他看見原來馬岱只帶了不過三千騎在城下列陣,而馬超則率領主力軍去包圍祿福城了。不過三千騎,又沒有任何攻城器械,就想攻下有他和數千人馬駐守的安彌城,張橫認爲馬岱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纔會來自尋死路。
但令張橫覺得奇怪的是,在馬岱軍旁邊有一大堆沙袋,沙袋堆成了一座小山。不過張橫也並不在意,他想,這肯定是西涼軍想用沙袋累積成山,高過城牆,而派人在土山上偵查安彌城裡的情況。不過張橫心想,就算沙袋堆積得很高,西涼軍能從土山上俯察整個安彌城,那也沒用,也一樣攻不下防守嚴密的安彌城。
距離安彌城不過二十里的祿福城這一邊,韓遂、成公英、馬玩三人也聽到了鼓聲。
馬玩有些忐忑,說:“西涼軍這幾日一直在與我軍對罵,怎麼今日突然擊鼓了?”
成公英一邊拾階而上,走上城牆,表情有些凝重,說:“難保不是西涼軍的攻城器械運到了,馬超急不可耐要攻城。”
韓遂也在拾階而上,說:“絕不可能!金城距離此地如此之遠,馬超的攻城器械定然還在路上,遠遠沒有抵達此地。”
“那就奇怪了,難道是馬超想到了什麼別的攻城的計策?”馬玩說。
成公英說:“將軍且放寬心,錦馬超雖有計策,我等未必不能兵來將擋!”
三人登上了城門樓往下一看,衆多的西涼鐵騎正在四面包圍祿福城,在遠離弓弩射程之外,五百步開外嚴陣以待。遠看西涼鐵騎陣型,千乘雷起,萬騎紛紜,真乃氣勢洶洶。
韓遂雙手搭在城垛上極目望去,看見西涼鐵騎之中正是馬超親自出來,陣中樹立起一杆“神威將軍馬”大旗。不過,讓韓遂稍微感到放鬆的是,儘管是馬超親自出馬,但西涼鐵騎並沒有帶來任何雲梯車、衝城車、井闌車、投石機等攻城器械。
馬玩看到後,不屑一顧地說:“我道錦馬超有何妙計呢,連攻城器械都沒有,就敢來冒犯我這駐紮有三萬守軍的祿福城,真是失策!”
成公英眼力極好,看見在西涼鐵騎陣後,有堆積如山的沙袋,說:“不對!主公快看,敵軍還帶來衆多沙袋。”
韓遂極目望去,果然是堆積得有城牆高的一大堆沙袋。韓遂又立刻警覺起來,說:“錦馬超用那麼多沙袋做什麼?難道是想堆成土山,以便於探查我祿福城內守軍防守之情況,再進而找到我祿福城防守的薄弱之處,發起攻城?”
成公英緊張地思考片刻,說:“大抵如此吧。屬下也實在想不透錦馬超除此之外,還能有其他的用途。”
韓遂聽了卻搖搖頭,說:“不對不對,如此容易想清楚之法,錦馬超應該輕易不會用,因爲他定然知道老夫會想到他會如何做。如此之多的沙袋,錦馬超必然有其他用途。”
馬玩疑惑地說:“那又是什麼用途呢?”
韓遂搖搖頭,說:“老夫暫時也未曾想到,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錦馬超一定有另外之打算,一個可以順利攻城,而我等卻很難想到的打算。”
韓遂、馬玩、成公英三人立即緊張不已,儘管兵臨城下的馬超大軍,距離祿福城很遠,也未曾有任何攻城的打算,只是安靜地嚴陣以待,陣型始終沒有變動。
成公英移開眼神去看安彌城,突然看見了馬岱那裡的情況,說:“主公快看!安彌城下的馬岱軍也堆起了一堆沙袋,與這如出一轍!”
韓遂看後,說:“馬超必然是想以安彌城作爲他利用沙袋的第一處,如若安彌城能被攻下,那麼他一定會將其法,原封不動地套用在攻打祿福城之上。”
馬玩疑惑地說:“既然安彌城和祿福城下都佈置了同樣的沙袋,爲何錦馬超還要等先攻下安彌城再對我祿福城動手,何不一同攻擊二城呢?那樣不是更省時麼?”
成公英想了想,面色凝重,說:“錦馬超一定是除了沙袋之外,另有一種攻城用具,而一時之間只能用在安彌城那裡。只有等安彌城被攻下之後,錦馬超才能調動那另一種用具,前來攻打我祿福城!”
“那那種用具是何?”馬玩問。
成公英被他問得煩躁不已,說:“在下若是知道,早就說了!”
韓遂道:“那我等就只能看看,錦馬超會使出什麼計策了!”
正在這時,馬岱命令道:“徹裡吉!”
“末將在!”
馬岱說:“你率領甲騎具裝,每人各拿兩個沙袋,奔至安彌城門右邊的城牆下,將沙袋扔在城牆下。扔完之後再回來取沙袋,再扔到城牆之下,如此往復,直到沙袋與城牆平齊,記住一定要累成一道緩坡形狀!”
“得令!弟兄們,走!”徹裡吉回答後,立即大手一揮,帶領早已頂盔摜甲、全副武裝的甲騎具裝奔動起來,奔到沙袋堆旁邊。
而在沙袋旁邊,馬岱早已安排了軍士在那裡。甲騎具裝排成隊,快速從沙袋堆旁邊掠過,沙袋堆旁邊的軍士就遞給具裝騎兵們每人兩個沙袋。具裝騎兵們領取了沙袋,便有序離開,繞過一個圈,轉過頭奔向背後的安彌城。
“西涼人搞什麼啊?”張橫這邊儘管十分疑惑,看不透西涼鐵騎這是在什麼,但看見西涼鐵騎舉動異常,也本能地急躁起來。
徹裡吉率領早已人手兩個大沙袋的具裝騎兵們急速奔向安彌城,五百騎,個個具裝,從人頭到馬腳都被厚重的鎧甲覆蓋着,只露出兩隻人眼和兩隻馬眼,和四條馬腿,奔動起來,如同山嶽撼動,氣勢洶洶。
張橫吃了一驚,雖然搞不懂西涼人爲何要用重騎兵衝向城池,但還是立即下令道:“弓弩手準備,瞄準那些衝入射程之內的敵軍!”
安彌城守軍們比張橫更搞不懂西涼人的打算,慌慌張張地張起弓弩,對準了那些向城池衝鋒的具裝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