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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側寫師 讀心者 分節 18

然參與這個案子的人裡有一個人扮演着母親的角色,但是在這個父親面前,她什麼也不敢做,只能按照命令殺害那個孩子,不過她很小心地避免弄髒那個孩子,還給他清洗過臉。”

回到D市公安局,秦玲馬上徵用了鑑定室,對從現場帶回來的檢材進行了檢測。唐賀功也將Z小組的推測向D市公安局專案組負責人進行了通報,要求他們去調查目前三起案件裡被害人的家庭背景。鄭巖的推斷給了他靈感,他現在懷疑,那些家庭都有孩子走失的情況,這或許是隱藏在這起連環殺人案背後的規律。

然後,他們開始一起等着秦玲的鑑定結果和D市公安局的調查反饋。

這些並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第一批信息很快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秦玲在現場發現的那根頭髮的確不屬於被害人,應該是兇手留下的。那張全家福上的指紋也不屬於被害人中的任何一個。

D市公安局也送來了第三個被害家庭的信息,三年前,他們唯一的孩子的確走失了,在和男性被害人去遊樂場玩的時候。這些,在失蹤人口檔案庫裡都有明確的記載,甚至還採集到了相關的信息,包括那孩子的指紋和DNA數據。

那張照片上的指紋就是這孩子留下的。

但是對於兇手到底要做什麼,他們現在還是毫無頭緒,只能根據目前掌握的信息對這個人進行追蹤。

在這段時間裡,秦玲對目前掌握的所有DNA數據進行了比對。她只是覺得奇怪,孩子失蹤,作爲父母,當然要不遺餘力地尋找,甚至有些人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就算傾家蕩產也沒有放棄過。但是這對夫婦好像並沒有這麼做,只是在警方進行了備案而已。

“不如你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一下兇手的作案動機,我相信你會有不同的想法。”唐賀功喝了一口咖啡,問道。

“讓你失望了,沒有,至少現在沒有。”杜麗嘆了一口氣,“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我沒法做出任何分析。但是就像鄭巖說的那樣,這孩子對這個家庭好像充滿了失望,或許還帶着一點怨恨,而且重點不在他的身上,他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一切都在那個新家長的操縱下進行。必須知道那個新家長在想什麼才行。”

“但是我們現在沒有任何信息。”唐賀功靠在藤椅上,也嘆了一口氣,沒話找話地閒扯,“你覺得Z小組的工作怎麼樣?和你之前比?”

“還不錯。”杜麗隨口說道,“以前我需要保守很多人的秘密,現在只要保守一個人的就行了,不過這也讓我的收入銳減。因爲總是跟着你們到處跑,我的那些病人已經開始取消和我的合作了,再這樣下去,我很快就會連房租都付不起了。”

“我們還是聊聊‘廚師長’的事吧,很抱歉,到現在爲止,還沒有對你正式道歉過,你姐姐的事,我很遺憾。”

“沒必要。”杜麗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從她當上警察那天起,就做好了殉職的準備,只不過沒想到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

聽到她這樣說,唐賀功有些尷尬:“我讓鄭巖離開那個鬼地方,也是想讓他親手抓住‘廚師長’。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廚師長’的線索,但是,從鄭巖被關起來開始,‘廚師長’就銷聲匿跡了,如果不是我很瞭解鄭巖,我甚至懷疑他就是‘廚師長’。”

“看來有些地方我們是一致的,我也有過這樣的懷疑。”杜麗擺弄着咖啡杯,“進入現場進行共情只有他一個人能做到,你和我都沒法代替他,所以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你可以那樣想,但我不能。”唐賀功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他幫了我很大的忙,他幫我抓住了很多變態殺人狂,所以我很相信他。”

“我現在傾向於另外一種可能。”

“‘廚師長’是衝他而來?”

“沒錯。”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你有多瞭解‘廚師長’?”

“實話實說,一點都不瞭解。”

“可是我有一種感覺,他在追求最完美、最有藝術性的犯罪。”

“我們都知道那根本不存在。”

“是的,他可能做不到,但是有一個人能做到。”

“你是說?”唐賀功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是,他真的可以做到。”杜麗點了點頭,“他能進入兇手的腦子,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完美地複製兇手的所有行動軌跡,那時候你們會怎麼想?”

“我們會認爲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進行串併案調查。”

“但實際上,這只是一起模仿作案。”

“這就是你說的完美犯罪?”

“是啊。”杜麗點了點頭,“這世界上的確沒有完美的犯罪,因爲總會留下痕跡,但是如果他留下的是別人的痕跡,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完美的犯罪。‘廚師長’做不到這一點,因爲他不能像鄭巖那樣瞭解兇手的思維模式,所以他選擇培養一個接班人,那個人就是鄭巖。你現在應該明白爲什麼我那麼抗拒讓他接觸案發現場,不是因爲我擔心他的精神崩潰,而是因爲他可能成爲下一個魔鬼。”

杜麗的話不無道理,唐賀功內心其實也很糾結,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但是,他更相信,身爲人民警察,鄭巖一定會時刻警醒自己,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和責任。

“猜猜我們發現了什麼?”鄭巖在秦玲的拉扯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形,秦玲從來不會如此主動。而且她臉上興奮的神情難以掩飾,這讓唐賀功和杜麗懷疑她有了新的發現。

“我猜是個好消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唐賀功迴應秦玲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們可能找到了第三起案子的作案動機,以及兇手爲什麼會在最後才殺害那個母親,並且沒有選擇射擊她的頭,那個父親爲什麼會遭到侮辱。”秦玲興沖沖地說道。

“鄭巖之前不是已經做出了推斷,是那個孩子做出了那樣的選擇,那個新家長對他們進行了侮辱?”唐賀功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那只是推斷,我認爲有另外一種可能。”秦玲將檢測報告遞到了唐賀功的面前。

“還是說給我聽吧,我現在沒什麼心情看報告。”唐賀功隨手將那份報告放在了一邊。

秦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但還是說道:“我對現場三個被害人的DNA進行了比對,綜合了一下D市公安局的檔案資料,他們有那個走失孩子的DNA數據,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什麼事?”唐賀功挑了挑眼角。

“三年前失蹤的那個孩子,他是那個被害的母親的親生孩子,但是和那個被害的父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們這次收養的這個孩子,是這個被害的父親的親生孩子,但是和這個被害的母親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唐賀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開始思考這意味着什麼。

三年前失蹤的那個孩子或許並不是被人拐走,而是被父親遺棄,因爲那不是他的孩子,他已經替別人撫養了五年。所以在那個孩子失蹤後,他們尋找得並不積極。現在,他收養了自己的孩子,不,收養或許只是個藉口,他是名正言順地將自己的孩子接到了家裡,但那個母親卻不敢反對,因爲是她有錯在先。

如果這樣想的話,那孩子的確有殺人的動機,也有侮辱那具屍體的動機,但這樣一來,這件案子的主導人就和之前的推測完全偏離了。

唐賀功先把目光投向了杜麗,想聽聽局外人的分析。但是她現在卻緊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繼而把目光轉向了鄭巖,很顯然,他有不同的意見。

“我有些同意玲子的意見。”在鄭巖說話之前,杜麗卻先說道,“除了那個孩子的目光,我一直覺得那張全家福還有別的問題,現在玲子提醒了我,那個父親對那孩子的目光的確是寵愛,甚至還有溺愛,但是那個母親的眼神除了母愛之外,還有一種淒涼。”

“這會是引起這件案子的主因嗎?”唐賀功問道。

“說不好。”杜麗搖了搖頭,“如果確實是這個原因的話,我想,我們得先弄明白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呢?”唐賀功把問題拋給了鄭巖。

“不失爲一個方向,但是我認爲那種可能性不大。”鄭巖苦笑了一下,“就第三起兇殺案的情況來看,秦玲的分析沒有問題。但是如果綜合考慮前面的兩起兇殺案,這個判斷就有些站不住腳。首先那些家庭未必都有孩子丟失,即便有,我們也不能認定所有的孩子都和他們被害的父親沒有血緣關係。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個背後的家長是否就是這些孩子的父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他要同時和四個家庭有感情糾葛,推理小說也不敢這麼寫。”

“這顯然和目前的信息不太一致。”唐賀功點了點頭。

“沒錯。”鄭巖點了點頭,“D市警方提供的報告已經非常詳細了,前兩起案件中的兇手是兩個成年人,這是現在我沒想明白的問題。兇手從一個增加到兩個,到現在的三個,這顯然是一種規律,這種規律代表着什麼,我也沒什麼頭緒。”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秦玲也知道,她提出的調查方向已經被否決了,這讓她有些悶悶不樂。

“別那副表情,我可沒說要放棄你這條線索。”唐賀功笑了一下,“我的意見是,你這個想法不錯,但我們需要更多的證據。如果你能搞明白前兩起案子裡的兇手也像這個案子裡的那個熊孩子一樣,而且這三個人之間也有血緣關係的話,我想這一定能給我們的調查帶來很大的方便。”

“未必要有血緣關係。”鄭巖突然搖了搖頭,“或許他們只是組建了一個小集團,聯手報復之前的家庭。但是我還是不能理解,爲什麼兇手的數量在逐步增加。”

“我也不能理解,但是眼下我們需要休息。”唐賀功站起了身,看了一眼表,已經快要凌晨了,他們從現場回來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討論這個案子,並且不斷地把需要調查的內容通報給警方,“明天那些東西就會送到我們的眼前,信息一定不會少,有用的恐怕沒多少,我們得從那些信息中抽絲剝繭,這會是個很麻煩的工作。”

鄭巖藉着賓館冰箱裡的紅酒才睡過去。

他還是有點想不明白兇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兇手的數量逐步增加又代表了什麼。

現場留下的痕跡已經足夠多了,如果在以前,他可以輕易地理解兇手的思維模式。但是這個案子不行,因爲兇手太多了,他只能選擇最主要的那個進行共情,如果同時再進入其他兇手的腦子那有點爲難。他是有身份識別障礙,但他沒法做到讓自己人格分裂,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心理學概念。

在手機鈴聲第二遍響起的時候,鄭巖從夢裡醒了過來,接起了電話。那之前他不忘看一眼牀頭的鬧鐘,5點30分。沒人來叫他起牀,看來現在還是早晨。

他睡了四個半小時,對經常失眠的他來說是個好消息,這讓他更有精力應對即將聽到的事。

“我是鄭巖。”他說道。

“我知道。”電話裡傳來了慕雪的聲音,她好像有些疲憊,“我是慕雪,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如果不方便我不會接你的電話,遇到麻煩了嗎?聽起來你好像不太舒服。”

“確實不太好。”慕雪猶豫了一下,“教授給我製造了點麻煩。”

“那是他的習慣,希望沒給你帶來困擾。”

“不,已經困擾了我一週了。”慕雪嘆了一口氣,“教授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我對婚姻、孩子感到恐懼,而我又必須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的話,我會怎麼做。說實話,我想不出來答案,因爲如果我不想的話,沒有人能逼迫我。”

“教授的這個問題並不是在問你。”鄭巖從牀頭摸過了煙,點燃之後吸了一口,“他只是希望你能換個思維模式來想這個問題。”

“這對我來說很困難,我想過那就乾脆把那些人囚禁起來,但這並不算是一個正常的家庭。”

“爲什麼不想想一個正常的家庭都有哪些人?這些人,除了依靠婚姻和血緣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聚到一起?”說到這裡,鄭巖突然愣了一下,“我明白了。我會再給你打電話,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然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別問我是怎麼想到的,聽我說就好。”

半小時之後,Z小組和D市公安局專案組負責人坐到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