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談了這麼久,卻沒有一個人提到城外的獸人軍隊。帕薩里安大概是有足夠的自信能制伏那被我邪靈附體的獸人指揮官,而我……我的把握自然是要比他還多些。
只要能讓我迫進那個傢伙十米的範圍之內。
而此刻大部分的問題都已經明瞭,於是我再沒有心思待在這裡同這個老法師談論往事。當一個人的經歷成爲傳奇之後,津津樂道的總是別人,而自己卻連碰都不會想。
於是我站起身來,向他微微頷首,將右手橫於左胸:“既然如此,大師,我就不再打擾您了。希望您能和我的老師從代達羅斯皇帝的陵墓裡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平安歸來。”
帕薩里安微微一愣——他定然沒有想到我會如此乾脆果斷地放棄自己的請求。我在他開口之前冷靜地補充道:“一個人總要懂得進退,然後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得足夠長久、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知道您對我期許,我並非不知好歹的人。”
他又端詳我一番,然後嘆了口氣:“唉,年輕人。你總是讓我吃驚。如果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能有這樣的頭腦……”說到這裡,他忽然閉上了嘴。
“但您已經是大法師了。”我恭謹地說。帕薩里安的語氣裡有不甘……這令我微微吃驚。大法師已然是一個人類法師能獲得的最高榮耀,至此,在地上界文明世界的範圍之內,幾乎已經沒有能夠與他相提並論的生物了——除非他追求的是世俗的權力,皇權。但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他想要的,那麼他遺憾的就是另一件事情。
就像我所說,“您已經是大法師了”——這樣的地位之上,還有什麼能讓他滿足呢?呵呵……那種超脫人類之外的存在——神。
人類啊,這就是人類啊。無論多麼高尚的人類,總逃不脫慾望的驅使。就像一個貧民永遠有不會成爲皇帝那樣的念頭。他們只會希望有朝一日吃到白麪包,住上足夠溫暖的房子。然而一旦這個目標達成,安穩幾年之後,他們又會羨慕富有的商人階級——那些華麗的衣物和堂皇的居所。然而在成爲了富有的商人之後,他們又會渴望成爲擁有特權的貴族。而一旦成爲了一個貴族——就像珍妮這樣的男爵,一道充滿誘惑力的階梯就會在他們眼前鋪開:子爵、伯爵、侯爵、公爵……直至國王,甚至皇帝。
這樣的誘惑充斥於人類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因而人類才能在這片土地上不斷繁衍擴張,成爲整片西大陸的統治者。
同樣的,一個大法師渴望脫離人類軀體的束縛而成神——這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最關鍵就在於,他是否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回去休息吧。明天早飯之後到我這裡來。我們一起看看城外的那些亞人種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帕薩里安站起身來,端着桌子上的一個燭臺走到窗前,試圖拉開窗戶換氣。他是一個睿智的人,定然發覺了自己的語氣裡流露出了一些不該被表達出來的東西。
窗外是如墨水一般漆黑的夜色。在我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依稀還能聽見空曠的街道上有醉鬼的腳步聲在迴盪。但在剛纔,那聲音都已消失不見,似乎都回到家裡安頓下來了。帕薩里安拉開了窗戶,外面清涼的空氣隨着一陣微風涌了進來,我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那空氣的確清涼,然而……卻摻雜着村莊中心鬧市裡的那種味道——那種食物與酒水混合的味道。
帕薩里安在拉開窗戶之後將燭臺放到了窗臺上,一團光亮頓時映亮了窗邊,但隨後他就後退了一步,嘭的一聲關上了窗戶——力度之大,甚至使得那燭臺都被一同推出了窗外。緊接着他大步跨到桌子邊順勢一揮,寬大的袍袖帶起一陣疾風,又熄滅了另一支蠟燭。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句三個音階的咒文幾乎脫口而出。我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使得他熄滅了蠟燭,但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想要殺死我!
然而他之後的動作使得我明白了自己只是虛驚一場。因爲他在熄滅蠟燭之後立即轉身背向了我,然後謹慎地走到距離窗戶一步遠的位置透過玻璃向下張望——那動作神色完全不像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倒像是一個身體健壯的戰士——他必定是改造過了自己的身體。法師們有不少法子可以延長自己的生命。而這些方法大致分爲兩種類型——一種是用藥物強化自己的身體,使得自己的生命力略微增加——增加到一百八十歲左右。另一種則是我從前用過的法子——讓自己的身體在某種意義上脫離人類的範疇從而獲得更加悠久的生命……然而那要遭受極大的痛苦。
“別出去,把門鎖好,過來看。”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那是他在衝過獸人軍陣的時候也未曾表露過的神色。
但我仍在確認了他的手裡沒有藏着一把匕首或是短劍之後才走了過去,循着他的視線向下看——
然後感到有一陣涼意自我的尾椎升起,直衝額頭。
每一個有條件的法師都會爲自己加持“真實之眼”這個魔法,它不但能夠使自己的視野更清晰,更能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的生物。此刻我們兩人正是用這樣敏銳的視力向下望去——
三層樓房之下的空地廣場上,正有幾十個人微微搖晃着站在那裡,擠滿了小樓的正門,擡頭盯着我們這扇剛纔曾經透出過光亮、發出過聲響的窗戶。而更遠處,又有三三兩兩步伐踉蹌的身影向這邊靠近——就像是我來的時候遇到的那些醉鬼,只是更爲狼狽。
我們在俯視,他們在仰視。於是我很容易地看到了他們的眼睛——瞳仁已經被一層白膜覆蓋,與眼白連成了一片,在黑暗的夜色裡白得瘮人。而就在那幾十個人當中,還有四五個不停聳動着的身影——那是蹲在地上的人。
他們正聚在一具屍體上面——或者說即將成爲屍體,因爲他的手腳還在抽動——安靜而不停歇地從體腔內扯出內臟,然後聳動着肩膀大嚼。但成爲了食物的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反倒是咀嚼聲在廣場上越發清晰——而在與帕薩里安談話的時候我也曾聽到過這聲音,我將它當成了醉鬼的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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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超級多吐槽點啊!
聽我慢慢跟你們說啊!
我媽我爸本來說明天要來看我——這是他們前天說的。結果昨天晚上忽然打電話給我,說他們買了今天北京到瀋陽的動車票中午一點就到啊!
我一想,壞啦。我媽對衛生條件的要求標準是桌子上用衛生紙使勁兒地擦,不能變色……可是我這裡的地板,呃……
於是我就趕緊擦地板啊!廚房啊走廊啊臥室啊!我擦啊擦啊擦了一夜啊!晚上兩點睡覺的啊!
然後我今天上午又有個省職業技能比賽(我顧及那一萬塊獎金我拿不到了……)……我睡眠不足就渾渾噩噩地去考了……然後交卷了,去車站打算接他們……
然後……
然後我爸給我來了電話……說他們不來了。
我瞬間思密達啊~~~
我瞬間石化啊~~~
我凹凸曼了有木有~~~~~
然後我就吃杏仁……
順便說一句,我覺得自己已經壞掉了。我現在對鹽焗杏仁毫無抵抗力啊……無論剛剛吃得多飽……只要把杏仁放在我面前,我就不受控制地吃啊……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啊……
杯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