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的傳說由來已久,就算是波哥和汪慶兩個門外漢也有所耳聞。這種歹毒的術法在現在這個社會中早就失傳很久了,沒想到在這個荒僻的村莊中,還能看到用活人的身體作爲養殖的蠱術。
大牛神態自若的看着魂天意三人,眼神中略微有一絲嘲諷。他身上的蟲子不斷蠕動着,但是他卻恍若未覺。魂天意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種對生命的蔑視,一種在普通人眼中絕對不會出現的神采。
魂天意忽然笑了起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大牛,輕聲道:“武鎮長,你不過是想去祭古村,何必將我們之間的關係鬧的這麼僵?你認爲鬼門陣可以帶你到祭古村,可是你卻不知道,鬼門陣產生的副作用,絕不是你所能承擔的。我想,我們之間或許可以合作一次。”
武修民淡淡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魂天意,語氣放緩了許多:“小夥子,看來我是看低你了。”
波哥臉色一變,從魂天意的話中,波哥聽出了一點端倪,魂天意居然想跟武鎮長,跟這個帶領鎮民試圖威脅和襲擊公安幹警的國家幹部合作。這是波哥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更何況,夷峰山內的血池,還有無數無故失蹤的鎮民,這些事情和武修民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怎麼能和這樣一個人合作?
波哥正想發作,但是身邊的汪慶卻拉住了波哥,他對着波哥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來。
波哥瞬間醒悟過來,不管魂天意到底是真心想和武修民合作,還是想暫時的穩住武修民,眼下他們的處境已經很糟糕了,哪怕魂天意只要能暫時的穩住武修民,他們就有機會離開這。
武修民重新打量了一下魂天意,他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魂天意了,這個小夥子年紀雖然很輕,但是做事卻往往出人意表,甚至能悄悄的進入夷峰內部,還認出了自己佈置下的鬼門陣,這讓武修民不得不重新考慮如何對待這三個人。
他思索了一下,忽然問道:“你先告訴我,你們三個人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魂天意笑了笑,他伸手朝夷峰的方向指了過去:“當然是祭古村了。不過祭古村進入的方法有點特殊,鬼門陣只能幫你找到祭古村,但是想要進入,卻力有不逮。”
武修民一直微笑的臉上忽然變得有些狂熱:“你知道怎麼進入祭古村嗎?鬼門陣爲什麼不可以?當年那個人就是用鬼門陣進入祭古村的,爲什麼我卻不可以?你告訴我!我保證你們在青陽鎮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一直處變不驚的武修民聽到魂天意有可能知道進入祭古村的方法,竟然變得如此狂熱,這倒是讓魂天意吃了一經,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我能來到青陽鎮,自然知道怎麼進入祭古村。不過武鎮長,我倒是很好奇,你說有人曾經利用鬼門陣進入過祭古村,那人是誰?”
在魂天意的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懷疑,那個無處不在的年輕人,命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武修民一聽到魂天意說起這個問題,他的臉上便猶如籠罩了一層寒霜,他冷冷的道:“這事情就不用你多管了。你只需要告訴我進入祭古村的方法就行了。”
魂天意看了看旁邊虎視眈眈的大牛,又看了看窗外黑壓壓的人羣,他攤攤手:“武鎮長,我說過,我們可以合作一把的,可是,這樣對待合作伙伴,您是不是覺得有點……”
武修民揮揮手,大牛忙不迭的將脫下的衣服穿起來,那一身青灰色的蟲子給他們帶來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蠱蟲的威脅甚至遠遠的超過了堵在外面的鎮民。
看到武鎮長的表現,魂天意終於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剛纔的處境,如果自己不用語言穩住他的話,恐怕當場就要與青陽鎮的人們產生衝突了,如果真的情況失控,不用說外面上百號村民了,就算只有那個用身子養殖蠱蟲的大牛,都夠三人喝一壺的了。
魂天意捏了捏拳頭,他現在才發現拳頭裡滿是汗水,他不動生色的道:“武鎮長,想要知道如何進入祭古村,就跟我一起過來吧!”
他說完這話,對波哥和汪慶使了個眼色,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武修民臉色陰晴不定,他不確定魂天意到底是不是知道進入祭古村的辦法,他權衡了一下,終於咬咬牙下定了決心,他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進入傳說中的祭古村,只要魂天意有一絲可能知道進入的辦法,他就不能放棄。
“走!”武修民看了看大牛,快步跟了上去。
推開房門,魂天意發現鎮招待所的走廊上竟然密密麻麻的站着幾十個鎮民,他們手中或者拿着錘子,或者拿着鐵釺,虎視眈眈的看着走出來的三人。不過還好,他們雖然滿臉殺氣,但是卻還保持着最後一絲理智,沒有對魂天意三人出手。
波哥和汪慶下意識的將手槍的保險打開,但是他們卻知道,如果眼前這些人真的動起手來,手槍只是一個擺設,十幾個人一擁而上,自己就算打倒前面幾個,也會被後面蜂擁而上的鎮民打成一團肉醬。
魂天意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武修民相信自己的話,如果他不相信,只需要一聲令下,己方三人就會永遠留在祭古村,甚至有可能給夷峰深處的那座血池補充一下新鮮血液。
魂天意硬着頭皮朝前面走去。在他的身後,武鎮長冷着臉,示意擋在前面的鎮民給他們讓開路。
周圍帶有攻擊性的目光讓三人感到渾身不自在,那種赤裸裸的帶有攻擊性的眼光,讓波哥這種久經陣仗的刑警都覺得有點發毛,這種情景他只有過一次經歷,那還是在執行一次抓捕毒販,自己孤身潛入入對方巢穴之中然後被發現的時候感受過。當時的情景和現在一樣,只是當時是窮兇極惡的毒販,而現在的周圍卻只是普通的鎮民。
但是波哥可不認爲現在的鎮民會比毒販要好對付多少。
驀然一聲尖叫從人羣中響起:“武鎮長!我們不能放過他們三個!他們進入了夷峰,破壞了我們正在修補的封印,他們必須要爲此付出代價!”
魂天意臉色一變,他順着聲音往前看去,發現說話的人是一個光着上身的男子,他咬牙切齒的盯着三人,滿臉怒氣。
九頭蛇,封印……魂天意苦笑了一聲,這些鎮民,果然是被武修民給欺騙了。
這人的話音剛落,周圍的鎮民便發出一片憤怒的嘈雜聲:“不能放過他們!破壞了夷峰的封印,我們青陽鎮的詛咒怎麼辦?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對!將他們的鮮血注入血池!”
“殺了他們!”
一聲聲的怒吼從鎮民們的嘴裡發出來,他們揚起手中的工具,推推搡搡的想衝上前來。
波哥和汪慶厲聲大喝:“我們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幹警!誰敢亂動!都給我站住了!”
兩人將手槍指着情緒激動的鎮民們。但是瞬間一柄大錘帶着呼呼的勁風當頭砸下,波哥眼疾手快,飛快的朝旁邊躲了過去,然後一腳將踢在那人的手腕上,將大錘給踢飛出去。
周圍的人羣鼓譟起來,幾個帶頭的男子眼露兇光,拎着錘子就要往前走過來,汪慶厲聲喝道:“都給我站住!”與此同時,他嘩啦一聲拉起了槍栓,然後對着房頂啪的就是一槍。
清脆的槍聲迴盪在鎮招待所的走廊裡,瞬間將所有人給鎮住了,爲首的幾個鎮民遲疑了一下,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正指着自己,終於還是停住了腳步。
鎮民們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幾個人會帶着槍支,但是在汪慶開槍威懾之後,人羣忽然再次騷動起來。
“有槍就了不起嗎?有種你打死我!”
“反正在這裡活着也是提心吊膽,還不如直接被你們打死!”
“政府不但不管我們青陽鎮,反而還讓人來殺我們,有沒有天理了?跟他們拼了!”
看到情緒激動的鎮民們再次蜂擁而上,波哥和汪慶反而手足無措了,這些都是無辜的鎮民,又不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只是因爲武修民的欺騙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怎麼能忍心下手?
他媽的!死就死吧!波哥心一橫,不過就算是死,也要將武修民這個傢伙給繩之以法!
波哥的臉色都變得猙獰起來,他正想孤注一擲的時候,背後忽然傳來武修民淡淡的聲音:“夠了!”
這個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彷彿有無比的魔力,聽到他這句話的鎮民們瞬間安靜下來。他們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目光看着走出來的武修民,臉上露出的神色,竟然無比虔誠。
魂天意暗罵:“該死的!這傢伙蠱惑人心的手段倒是不小!”
武修民淡淡道:“九頭蛇封印被破壞,這原本就是青陽鎮要經歷的一次劫難,我們現在就算殺掉他們三個也無濟於事。與其如此,我們倒不如給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鄉親們,相信我,我們必然能將九頭蛇給壓制下來,讓青陽鎮完全步入正軌!”法醫怪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