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眼睜睜看着,姜紹炎的車在衝進去後,本來毫無下陷的趨勢,平穩的向前行駛。
我心裡一喜,覺得這法子能行。但我高興的太早了,突然間,他吉普車的車降下來,倒不是說他故意踩了剎車,而是後輪在流沙吃不住勁,有點空轉的意思。
我猜那一處的流沙一定很稀。姜紹炎的吉普車也有了一股下沉感。
我們都急了,他現在所在位置,比之前老蛇和小黑陷落的地方還要遠,我們想用鐵八爪救他,都有種勾不到的感覺。
鐵驢最擔心姜紹炎,他不管那麼多,依舊拿着鐵八爪下車了,奔流沙邊緣地帶跑去,還悠起鐵八爪,就勢要拋出去救人。
姜紹炎用倒車鏡留意到我們這邊的動靜了,他用對講機喊,讓鐵驢別亂。
鐵驢肯定聽不到,我只能扯嗓子給他傳話。
姜紹炎的局勢也並非那麼差,他又使勁踩油門,不斷的變換檔位,甚至扭着方向盤,讓車輪來回轉動,增加逃脫出去的可能性。
我記得最早認識姜紹炎時,他說過,自己開車不行,只會玩摩托,但這話說的真低調了,他現在耍了一手讓我很佩服的車技。
他這麼一弄,吉普車有了起色,一下從陷入的地方衝出去。接下來姜紹炎不放鬆警惕了,將車再次提升一截,要我說都快一百邁了。
在高路上或者市裡,開出一百邁來算不上啥,但在沙漠裡,這絕對有種到極限的意思了。
姜紹炎的吉普車並沒遠去,他又繞了個大彎,讓車保證不怎麼下降的情況下,把它開了回來。
剛一出流沙陷阱,他一個剎車,還從車裡跳下來。
我們本該好好慶祝一下,畢竟這也算是我們這些人對付流沙陷阱的一個技術性突破,但姜紹炎沒那心思,他對着車輪踹了踹,又蹲下去用手摸了摸。
等這麼仔細檢查完,姜紹炎才終於放心的跟我們唸叨一句,可行
我們稍微平穩下心情,又都上車坐好,這次不再是實驗了,我不知道其他人啥感覺,我心裡是既激動又緊張。
三輛吉普車陸續退後,又一同默契的往前開。每一輛吉普車都用近一百邁的度,衝到了流沙。
我有點心裡作用,剛進入流沙的一瞬間,我覺得吉普車稍微往下沉了沉,不過在度帶動下,我跟鐵驢這輛車確實安然無恙。
姜紹炎的吉普還是當了領路的頭車,他更時不時用對講機跟我們通話,明確我們的方向。
乍一看,他這麼做有些多餘,不過流沙地帶的風越來越大,我們車這麼快,也不想保持太近,不然跟其他車刮到碰到,那真就不值當了。而被風一吹一影響,有時看周圍真就是天昏地暗的感覺,一時間更瞧不到姜紹炎的領路車。
鐵驢把精力全放在車上,我車座底下的暗格裡還有指南針,我把它拿出來,只要姜紹炎報了位置,我就用指南針覈對,確保我們沒有偏差。
這麼行進十多分鐘吧,我們遇到一股特別大特別持久的風。這下可好,我們全成了睜眼瞎,對講機也變得吱啦吱啦直響,貌似被幹擾了。
姜紹炎的喊話聲變得斷斷續續的,我們三輛車不得已,都各自爲戰了。
鐵驢想給我打氣,也跟我念叨,淡定,風過去就好了。
心裡話,我挺沒底氣的,因爲這風根本沒停下來的意思,我擔心等它停了,我們會不會跑偏很嚴重,都看不到姜紹炎的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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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把這股子擔心勁說出來,反倒接着鐵驢的話說,必須淡定。
可我倆根本就沒法子淡定,接下來在毫無徵兆間,鐵驢呀了一聲。車一下降下來不少。
我正看着指南針呢,車一慢,我嚇得心裡突突一下。我緊忙擡頭,想問鐵驢也沒壓到石頭啥的,踩什麼剎車啊
但話沒等問出口呢,我就找到原因了。在鐵驢前方的擋風玻璃上,出現了一個鬼臉,跟我在禁區拍下來的鬼臉很像。
想想看,這麼近距離跟它接觸,雖然它五官模模糊糊,但一股子半透明的蒼白感,還在那獰笑,我倆能不害怕纔怪呢。
鐵驢一腳剎車,也絕對跟它有關。但鐵驢反應很快,又使勁加。
吉普車藉着原有慣性,雖然慢一下,卻沒因此陷到流沙裡。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的好了,只是拿出一副警惕的樣子,盯着鬼臉,留意它一舉一動。
鐵驢對我這舉動很不滿意,他喊了句,愣啥呢趕緊開槍。
我身上帶着大轉輪,也都裝滿彈了,我急忙把槍掏出來,不過沒急着開火。
我拉開保險,把槍對準鬼臉,一點點指過去。
也怪我一時間有點慌,沒留意那麼仔細,等槍口噹的一聲碰到擋風玻璃時,我才反應過來,這鬼臉貼在玻璃外面。
它倒一點不害怕,也沒因爲槍口指着自己而有所退縮,反倒笑的更加邪乎了。
鐵驢一直保持車,又催促我快點開槍。
我不是不聽話,只是覺得還沒到開槍的程度呢。
我稍一琢磨,又想到一個招兒。我跟鐵驢說,把雨刷器打開。鐵驢覺得我的辦法不錯,也立刻照辦。
這種吉普車的雨刷器很特殊,尤其在沙漠裡,雨刷器的功能就不是刷雨了,而是清理沙塵。
這兩個雨刷器跟小鋼刷一樣,這麼一橫掃到鬼臉時,我能感覺到,它變得一頓,似乎遇到阻礙了。
我印象裡,鬼都是無形的,電視裡也都這麼演的,人碰到鬼的身子,一下就摸透過去了。可眼前的雨刷器,卻分明告訴我,這鬼有形。
事實不僅如此,雨刷器最終掃過鬼,還一下破壞它了。
鬼臉的形狀消失了,至少被雨刷器刷過的地方,變得血糊糊一片。
這讓我心裡一抖,也被血這麼一刺激,有種很強烈的恐懼感。雨刷器並沒停,又來回的刷來刷去,鬼臉殘留部分,也漸漸消失了。
鐵驢想的簡單,膽子也真大,哼笑一聲,說這破臉也不過如此嘛
我剛想接話,讓他別大意,但這一瞬間,我覺得腦袋有點沉,更上來一股很濃的睏意。
我心說不好,自己忘了這茬了,鬼臉子一出現,還會讓人犯困。我心說這時候我困可以,鐵驢千萬別困,不然他一個當司機的睡覺了,還在這種特殊的流沙行駛,我倆豈不是作死麼
我跟鐵驢喊了句,驢哥你困不
鐵驢回答我的方式很徹底,他沒說話,倆眼直往上翻,隨後腦袋一沉,一下砸在方向盤上。
我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而且被鐵驢腦袋一帶,這車方向盤也動了動,開始真的跑偏了,車也慢慢往下降。
這絕對是怕啥來啥,還屬於禍事連發。我當務之急要做的,是確保車別停下來,跑偏就跑偏吧。
鐵驢身板大,坐在駕駛位上,尤其大胖腿踩着油門,我想把它扒拉開都很難。
我很困,一邊使勁掐自己,一邊深呼吸,用盡全身力氣,繼續挪他的腿。本來我這位置,想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
但不得不說,我瞎貓碰死耗子,誤打誤撞上了。我沒挪動他的腿,卻讓他腿一下踩正了,讓車繼續快起來。
我心裡連叫慶幸,又開始推他的腦袋。想讓方向盤再轉過來。
不過隔了這麼一段時間,我被睏意折磨的真不行了,倆眼皮直往下耷拉。
我對自己說,撐住冷詩傑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靠在鐵驢身上,有股子閉眼睡覺的意思。
這時風也小了,而且它小的很突然。周圍能見度又提高了,對講機不再吱啦吱啦,姜紹炎喊話聲再次出現了。
姜紹炎跟老蛇的吉普車一定還在一起,所以他一上來就問,鐵驢,你們在哪
鐵驢肯定沒法回答,甚至都打起呼嚕來。我有點木訥的把對講機按開,有氣無力的說了句,求救
我的聲音跟鐵驢呼嚕聲都傳進姜紹炎的耳朵裡,他急了。能看出來,他很想知道我們這邊發生什麼事了,不過還是壓着性子,問起最關鍵的來,報你們的方位。
我哪還有那腦力想方位,也絕對是整個人都懵了,我呵了一聲後,閉上了眼睛。
要沒有人救,任由我倆這麼睡下去,我敢肯定,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完了。但睡了並不久,我突然聽到一陣噓噓聲。它很刺耳,頻率也很快。
我本來都迷迷糊糊亂夢着呢,一下被刺激醒了。我純屬一激靈,又坐了起來。
我跟鐵驢都保持着睡前的姿勢,車也在胡亂的往前奔着。周圍環境還都是那德行,但看了眼後車鏡,我發現不遠處有個黑點,一定是姜紹炎他們的車。
我來了一股鬥志,覺得腦袋並不那麼沉了。
我趕緊用對講機喊話,跟姜紹炎取得聯繫。另外我也摸着胸囊,找到注射器和興奮類藥劑。
我給自己打了一針,這種皮下注射的方式,起效很快。
在藥勁的影響下,力氣比平時都大,我咬牙咧嘴的,把鐵驢拽坐起來了,但這爺們跟個肉山似的,我一不扶,他就還想倒下來。
我要控制方向盤,也沒法分出力氣分出精力再控制他。
我正愁着怎麼辦呢,這時候又有意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