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完全震驚了。
第一是沒有想到趙繼佑竟然還懂得品茶論茶,第二是完全的沒有想到幾句話後蕭冠宸竟然會這麼誠心誠意的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來之前我就已經想到過見到蕭冠宸之後的結果,蕭冠宸身價數十億,爲人肯定是嚴肅無比,我們調查他若是以‘商業機密’的藉口來堵塞我們,我們也無話可說。
但是現在看來卻完全的不是那樣的結果。
總的來說還是和趙繼佑有關,其實趙繼佑並不傻。
“我們來這裡找您主要是想讓您配合我們調查遠安醫藥公司。”江冰見到時機成熟也沒有多做言語,直接單刀直入的道。
“遠安醫藥公司?”蕭冠宸微微一怔,緊接着他擺手笑道:“醫藥公司的事情我已經三年不過問,你們找我調查的話怕是找錯人了,不過現在醫藥公司的負責人是我大兒子,如果你們非要介入調查的話我可以讓他全力配合你們。”
蕭冠宸的語氣更像是在和一位相識多年的老友說話,他淡然的笑着頗爲灑脫,更是沒有因爲我們要調查他之前的公司而感覺到不適。
“這個……或許還真的您親自配合。”我略顯歉意的道:“我們來找您不是調查現在的遠安醫藥公司,而是想調查十年前的遠安醫藥公司。”
“十年前的遠安醫藥公司?”蕭冠宸面色嚴肅的看着我們:“我沒有聽明白,還請你們直說。”
我和江冰對視了一眼道:“十年前的時候您是遠安醫藥公司的負責人,當時貴公司正和一家醫學院合作,但是因爲那家醫學院的老院長去世合同無效,而你們公司的藥物又因爲無法出售而堆積在一起。這件事情,你還記不記得?”
蕭冠宸微微一怔,皺着眉回憶了片刻,緊接着笑着道:“的確是如此,不過後來那批藥物已經成功的出售出去。”
“那您還記不記得當時來買這批藥物的人是誰?”聽到蕭冠宸這麼說我心裡就有了些希望,有些急促的看着他。
蕭冠宸沉穩的喝了一口茶水輕輕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說:“這個屬於商業機密,恐怕無法告訴你們……”
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我原本以爲趙繼佑和蕭冠宸都談成了那個模樣理得來說應該會毫不顧忌的告訴我們,現在看來還是商業人精明。
就在我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實話,江冰卻是突然的從包裡面拿出數張照片挨個的擺放在了蕭冠宸面前。
這些照片我都見過,分別是乾癟女屍的照片以及四位老師的死亡照片。
蕭冠宸眉毛微微一挑,不明就裡的看向江冰。
不說是他就連我也搞不清楚江冰這是什麼意思。
“安永村可能您沒有聽說過,但是我卻不得不說。”江冰輕聲道:“安永村那個地方不是什麼豪華的地方,而是一個有些落後的村莊,村子內近期出現了數宗命案,這起命案牽扯出了隱藏在那個小小村莊裡的陳年舊案,塵封的案子裡受害者是三十多名年齡不到十五的孩子,這些孩子在十年前對外公佈死於火災,但是近期我們卻發現三十多名的孩子裡有一位孩子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說到這裡江冰伸手抽出那張乾癟女屍的照片放在蕭冠宸面前。
“經過我們的調查這具已經乾癟的屍體被大量的福爾馬林浸泡過,以至於他從十年前保留到現在,而我們調查發現十年前出售過福爾馬林的醫藥公司就是您的遠安醫藥公司,而且在十年前出售的大量醫藥裡面就包含了福爾馬林這種藥物,更何況……當時您們出售那批藥物的時候還沒有收到任何的醫藥證明!”
蕭冠宸不再說話,他提起茶壺一杯一杯的喝着面前的茶。
約莫一分多鐘蕭冠宸笑着道:“你們這是威脅我?”
“不敢。”江冰輕輕一笑道:“我們不是在威脅您,而是再替那三十多名孩子求您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我舔了舔嘴脣心裡由衷的佩服江冰的機智,三言兩語之下便是將蕭冠宸逼的毫無退路。
“哈哈。”蕭冠宸突然的大笑起來,他邊笑邊拍着手道:“多少年了,多少年沒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了。”
“今天這日子不錯,讓我遇到了一個對品茶有這麼高領悟的人同時又遇到了你,讓我無話可說。”蕭冠宸笑着搖了搖頭。
我深吸一口氣道:“十年前買走您那批藥物的人到底是誰?”
“十年前……”蕭冠宸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十年前的時候我們公司的確如你們調查的一樣處於低谷去,瀕臨在破產的邊緣。當時和我們合作並且簽約好合同的醫學院院長突然的因爲意外去世,而我們生產出來的大量藥物卻全都成了存貨,新院長接任他們不理會我們的藥物,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造訪卻都吃了閉門羹。就在我們無能爲力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
“他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買走我們全部的存貨。”蕭冠宸緩緩的站起身來揹負着雙手盯着窗外說:“當時我以爲他是在開玩笑,畢竟那些藥物的總值在那個時候已經高達了千萬,但是當他拿出支付給我百分之五的定金時我才知道我們的轉折點來了。”
“那他是是誰?”
“他不是一個人。”蕭冠宸轉過身來一本正經的道:“他們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如果沒有他們兩個恐怕就沒有現在的遠安。”
“兩個人?”我震驚的看向蕭冠宸。
蕭冠宸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兩個男人。”
“程海慶、袁自成。”
“是他們?!”這一次我們三都坐不住了,慌忙的站起身來緊緊地注視着蕭冠宸:“您能確定是他們兩個嗎?”
蕭冠宸堅定不移的點頭道:“能確定,可以說當初若是沒有他們我們的公司就已經倒閉了,而你們或許也看不到了。對於我來說他們或許可以說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我想到過無數的人,就是沒有想到過買這批醫藥的人會是袁自成和程海慶。
程海慶和袁自成二人在這裡扮演的角色絕對沒有我們先前想的那麼簡單!
“您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具體的告訴我們一下?”我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蕭冠宸輕輕的點了點說:“當時我們遠安的情況不用說你們肯定都已經瞭解了。寄存的藥物我們完全沒有能力出售,而且在生產這批藥物的時候資金全部搭了進去,還貸了一批款,可以說這批藥物出售不出去的話遠安就只能宣佈破產。
那幾天我焦頭爛額的想着辦法,全市所有的醫學院藥店都跑了一遍,賣出去的確賣出去了,只不過對我們來說卻是杯水之薪。
就在我們完全無能爲力挽回局面的時候,袁自成和程海慶二人就找到了我。
當時他們二人將一份份藥物、器材的名單全部擺在了桌面上告訴我說要這些東西,讓我驚訝無比的是他們所要的器材和藥物竟然是我們寄存下來的藥物,甚至是將這些藥物全部給他們還差許多。
他們的突然到訪讓我多少有點兒茫然,我起初以爲他們是開玩笑的,但是他們卻二話不說的支付給我了百分之五十的定金,當我向他們要起醫藥證明的時候,他們卻是坦白的告訴我說沒有。”
“沒有醫藥證明的確可以售出,但那是在小批量的情況下,而他們要的東西數量太多,其中還有不少的醫用器材,所以我不敢斷然的答應他們的要求。但是他們卻好像很清楚的知道遠安的情況,他們告訴我說這是我最後的退路,如果不將這些東西出售給他們的話,我們或許真的會因爲走投無路而宣佈破產。”
“所以到最後您答應他們了?”我吐出一口氣道。
蕭冠宸點了點頭說:“的確出售給他們了。”
我有些不明白地問道:“您說他們不僅需要藥物,還需要醫用器材?”
“是的。”蕭冠宸沒有任何掩飾的道:“我們生產的那批藥物之中就有大量的醫用器材,而他們也正好的需要這批器材。”
“那您還請不清楚這些醫用器材都是些什麼?亦或者是說……他們買的那些藥物的名稱還知不知道?”
蕭冠宸皺眉了很久緩緩的搖頭道:“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更何況時隔這麼久我也沒有全部記在心裡,而且那件事情之後又有不少醫用器材和藥物售出,所以真的記不清楚。但是……如果你們真的需要的話我完全可以去遠安調取一份出售資料。”
“那就麻煩您了。”我客氣的笑着。
蕭冠宸擺了擺手道:“正如那姑娘所說,也算是幫助那些孩子們一次吧。”
離開蕭冠宸家的時候蕭冠宸親自將我們送了出來,與其說是送我們倒不如說是送趙繼佑。
臨走之前蕭冠宸還贈送了一盒極品龍井給趙繼佑,聲稱讓趙繼佑常來品茶論道。
趙繼佑原本不想收下,警局內有着明顯的規定辦案工作中拒絕有關人員的任何財產物品,一般的警局規矩很是嚴格,那就更別說是龍局的。
但是蕭冠宸卻是強行讓趙繼佑收下,還說這是工作之餘私下的交流與工作沒有關係。
最終趙繼佑還是無奈的將那盒極品龍井收入囊中。
回去的路上我疑惑的問趙繼佑說:“你到底懂不懂茶?”
趙繼佑就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我一眼說:“自然懂。”
“小時在道院裡除了看書學道之外最多接觸的就是品茶與書法,而且在山上泡茶的水都是來自於天地間的清泉水,泡出來的味道比現在人喝茶更加的濃郁,總的來說倒也算是耳濡目染。”
“說點正事兒吧。”江冰開着車拉回話題問我:“袁自成和程海慶的事情你怎麼看?”
我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按照我們現在瞭解的來看袁自成和程海慶完全的沒必要去購買那麼多的醫藥品已經醫藥器材,而且……他們即使要買的怕是也沒有那麼多錢。”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讓他們去買的?”趙繼佑的疑惑的看向我。
我沉吟着道:“是這個意思,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二人去買這些醫藥品的時候應該是剛剛從安永村回來。他們從安永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錢,二人加起來有六百萬,雖然夠支付百分之五的押金,但是他們爲什麼要去買那麼多的醫藥用品?”
“如果真是有人讓他們去買的話,那需要這些東西的人爲什麼不親自去買?”
“原因恐怕就只有一個。”
我雙目看向窗外一字一頓的道:“那就是因爲這人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