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屍體’二字江冰和梓依面色一變,不可思議的看向我。
我衝着下面的趙繼佑喊道:“看看死者是誰,其餘的不要輕舉妄動,以免破壞現場!”
趙繼佑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我們就看見趙繼佑撥開草叢從中走了出來,我一把拉住趙繼佑的胳膊將趙繼佑從陡坡上拉回臺階處。
“張……張海生!”趙繼佑艱難的開口說。
果然是他。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江冰讓她打電話將孔隊叫來。
打完電話後江冰更是大爲不解的問我:“你怎麼知道下面有屍體?”
“我不知道。”我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秋思水高速我們昨天晚上張海生來找過她,緊接着你那邊就傳來消息說張海生失蹤了,佑子隨意的問了你一句,他問的是張海生開的是什麼車,你回答說是奔馳。”
“剛剛在來孤兒院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一輛奔馳車停在了山腳下,山腳下的確有別的車但是像奔馳這種豪華的車子還真沒有多少,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張海生失蹤,山腳下又有一輛奔馳,那就不難猜測出什麼。”
我走到扶手旁用手撐着石柱道:“山上沒有建築,空氣清新,早晨我們來的時候我記得我也在這個地方停了一會兒,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那是因爲它還沒出來。”
說話間我伸手指了指已經出來掛在東邊的太陽。
“太陽?”梓依微微一怔,緊接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張海生想來是昨晚從孤兒院離開的時候遇害的,既然是這樣被陽光照耀到身體上肯定會發出臭味,隨着微風一吹……你就聞到了屍臭味?”
“沒錯。”我笑着點了點頭說:“我是法醫,和屍體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對於屍臭味瞭然於胸,所以就輕而易舉的辨別了出來,原本以爲屍體會在我左邊,但是等我翻過去才發現是風吹的緣故,所以才肯定下面有屍體。”
“對了,現場有沒有被破壞?”想起屍體我又一次的轉頭看向趙繼佑。
趙繼佑肯定的搖了搖頭說:“張海生的屍體掉入了一個小溝裡面,周圍都是雜草,看到屍體的那一瞬我就辨別了一下死者是誰,周圍一切都沒有被動過。”
“看沒看出張海生是怎麼死的?”我摸出一根菸點燃抽着問。
“你以爲我是你啊,一眼就能看出來?”趙繼佑無語的翻了翻白眼道:“張海生應該是從這裡滾下去然後正好掉入那個溝裡面,屍體朝上,雙目圓瞪,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就發現那麼多。”
我皺着眉彈了彈菸灰雙目看向下面的草叢問:“屍體在哪個方向?”
“這裡。”趙繼佑伸手指了指我的斜對面回答道。
我按照屍體的位置做出了一個簡單的滾落軌跡,恰巧的發現那一片的雜草、草叢明顯有着被壓倒的狀況。
根據這一點我又往後退了兩步仔仔細細的觀察着我們所站這的臺階位置。
沒有見到屍體確認死亡原因我也不好枉然下定論,只能猜測着說:“張海生應該是從這個地方滾落下去的。”
我指着到我腰間的石柱說:“下面的草叢和雜草有着壓倒痕跡,應該是張海生從這裡滾下去所造成的。”
“那這麼說的話這個張海生是被人先殺掉之後拋屍的呢,還是他自己摔下去摔死的?”梓依茫然的順着我指的放下問了一句。
我深吸一口煙說:“應該是被殺掉之後拋屍下去的!”
“也不盡然。”趙繼佑突然開口道:“我覺得張海生應該在我們所站着的位置與人搏鬥過,搏鬥的過程之中張海生不慎掉入山下去,兇手害怕張海生沒有死,所以也跟着下去準備殺人滅口。”
趙繼佑的猜測的確合情合理,但是以我對他的瞭解清楚的知道他是沒有能力說出這樣的話。
“別賣關子了,你就告訴我們在下面發現了什麼吧。”我吹掉叼在嘴中香菸的菸灰,擡着眼皮瞟了一眼趙繼佑。
趙繼佑臉色一紅尷尬的說:“腳印。”
“因爲夜晚水露的緣故下面的土地都很潮溼,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發現了腳印。”趙繼佑將鞋子擡起來,鞋底位置果然發現了還粘在上面的泥土。
梓依挑着眉看向趙繼佑:“你確定那不是你自己的腳印?”
“……”趙繼佑嘴角微微一抽:“我自己的腳印是什麼樣我記得清楚!”
沒有看到屍體和下面的情況我們現在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具體性的猜測,我們再原地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孔隊帶着一批刑警慌慌忙忙的趕到了現場。
我又一次接過他們法醫的勘察箱,換上他們穿的衣服準備下去檢驗現場。
“你就別去了吧,山頭那麼陡峭。”江冰拉了拉我擔憂的看了一眼山下說。
我笑着穿上白大褂說:“我雖然沒有你們的身手但這點兒高度也不至於我摔下去吧?再說不還有佑子麼,沒事兒的。”
這話我還真說早了,要不是有趙繼佑攙扶着我往下走我好幾次險些直接滾落下去。原先那一道路線按照趙繼佑所說有着腳印在,爲了讓鑑定科的人取證,我們特地繞路走的。
在趙繼佑的帶領下我們再草叢後面的一處小溝中發現了張海生的屍體。
張海生的死相併不殘忍,相反的是他那雙瞪大的眼睛讓我們有些毛骨悚然。
張海生是趴在溝裡面,頭卻是180度的旋轉着,不用看就知道是被人扭斷了頭。
張海生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泥土的污漬,奇怪的是在他身上沒有看到鮮血。
爲了保持現場的死狀我們沒有輕舉妄動的將屍體擡出來,而是就地直接給屍體做現場檢驗。
我掙脫開趙繼佑攙扶我的手慢慢的蹲在地上用戴着手套的手翻了翻張海生的眼皮,摸了摸他的屍體。
僵硬的程度並不嚴重,這麼看來死亡時間應該就是今天的凌晨。
翻看了一遍屍體並沒有發現多餘的傷痕,致命的一擊應該就是頭顱折斷而死。
我讓跟來的警察將張海生的屍體擡走,但是在他們擡屍體的時候我才發現被折斷的不僅僅是張海生的頭顱,還有他的四肢。
張海生的屍體被擡起四肢全部耷拉了下來,我上前一步活動了一下張海生的手臂毫無力道可言,我順着他的手臂摸了摸手臂的關節處,裡面的骨頭完全的凹了下去。
“四肢被折斷,致命的一擊在頭顱。”我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趙繼佑說:“如果按照你所說的話,張海生應該在上面和人搏鬥過,在搏鬥的過程當中兇手或許是將張海生的四肢擰斷,大概是正想要擰斷他頭顱的時候張海生求生慾望強烈,想要跳下去,但是最終還是沒能逃離魔爪。”
“屍體運回警局作進一步的檢驗吧。”我擺了擺手讓警察將屍首擡走。
趙繼佑皺着眉說:“能夠將人的手臂和大腿輕而易舉卸掉的人肯定有着一些功夫底子,看樣子兇手還不是一般人。”
“以你的能力能不能將人的手臂輕送卸掉?”我疑惑的看向趙繼佑。
趙繼佑輕描淡寫的道:“不說是我了,江冰和梓依都能輕而易舉的完成,不光是他們,一般的刑警都能做到這一點。”
“專員,這裡有線索。”趙繼佑話音剛落下,後面負責查看現場的警員就開口喊道。
我立即轉身慢慢的走過去朝着他指着的放下仔細的觀察着。
屍體的輪廓在沒有移動之前被白粉撒上,所以屍體在移動後那屍體的輪廓也依然存在,那名幹警所指的方向應該是……張海生右手下面!
我拿出放大鏡靜靜的看着泥地裡面的線索。
那應該是張海生用手指滑動在泥土上寫出來的東西,寫好之後他或許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爲了保留線索他用手掌將那些字掩蓋了起來。
因爲時間久的緣故那字很難辨別,我足足清掃還原了三分鐘才辨別出了那行字跡。
說起來那並不是漢字,而是一行數字。
“9、4、6……”我放下放大鏡回頭茫然的看了一眼趙繼佑。
趙繼佑湊過來說:“上面就這三個數字?”
我再度看了一眼四周靜靜的點了點頭:“就這三個數字。”
“既然是張海生死前留下的那就有可能是什麼重要的線索,你把它拍下來。”趙繼佑若有所思的衝着身旁的幹警道。
反覆巡視了一遍現場確定了除了那模糊的數字外別無他物後趙繼佑扶着我我倆又一次回到了上面。
“怎麼樣?”江冰攙扶着我躍過石質扶手疑惑的問我。
我將勘察箱放下脫去身上的白大褂說:“在張海生的手下發現了三個數字,已經拍下來了,除此之外別的沒有什麼。至於張海生的具體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還需要回警局做下一步的詳細檢查。”
“對了,你們這邊怎麼樣?”我將勘察箱遞給一旁的警察問。
江冰頓了一下回答說:“經過鑑定發現,現場的確有着遺留的兇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