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雨露!
監控錄像雖然距離圍觀羣衆有點兒遠並且還有點兒模糊,但我仍然能一眼看出站在那裡面面色陰沉的女人。
瑤雨露的屍檢報告上的照片在我腦海裡歷歷在目,這一眼看過去我立即認出了這個女人。
只不過這個時候我的腦海卻是陷入了一片茫然、慌亂。
瑤雨露早已死在了兩年前,她是怎麼又一次出現的?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的存在?
我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再次確認了一下,暫停的監控錄像裡出現的這個女人依舊還在那裡。
她披頭散髮,微微耷拉着腦袋,長相僅僅能夠模糊看清,而我卻能感覺的到她的雙眼一直盯着一個地方看。
而這個地方卻就是身處在大橋欄杆外的樑子文!
我慌忙的找到遙控器按了一下播放,雙眼死死地盯着監控錄像。
錄像繼續播放。
圍觀的羣衆以及欄杆外的樑子文被我看得很清楚。樑子文轉頭的那一剎那,正巧與瑤雨露的目光相對。
隨之其後的則是樑子文驚恐的手舞足蹈,並且張大嘴好似在說些什麼一般。
也就在這個時候,鬆開手的樑子文身體不協調。如同流星一般朝着河水墜去……
播放完這一段,我默默無聞的將監控錄像給關掉,然後拿出一根菸放在嘴角點燃抽了起來。
我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
早已死於兩年前的瑤雨露爲什麼會突然出現?
爲什麼樑子文回頭看圍觀羣衆的那一剎那就正好的鬆手跳下去了呢?
而且樑子文當時的表情異常驚恐。
而那個位置所看的,能令他感到恐懼的東西,只有一個。
那應該就是我也一同看到的,瑤雨露。
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我皺着眉頭的靜靜的坐在監控室裡,腦海一片混亂。
自從這個案子發生到現在我心裡是從沒有踏實過,總感覺我原先的世界觀正在慢慢崩塌。
也就在我原先的世界觀崩塌的同時,一個詭異而又奇怪的世界觀在我心裡悄然的成型。
我還不知道的是,這僅僅是詭異的開始,我僅僅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探究這一切,而當一切涉及到真正的我的時候,我根本無法面對現實的一切。
過了能有五分鐘的時間我抽完了一根菸,而出去沒多久的江冰和蔣雪也重新回到了監控室。
監控室就一個門,剛剛蔣雪走出去的時候關上了門。我抽了一根菸以後整個監控室裡都是煙霧。
她倆一進來就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我還聽到被江冰叫來的那個警察哥們不滿的嘟囔着:這監控室不允許抽菸的。
蔣雪使勁的瞪了我一眼,估摸着是覺得我有點兒沒把握分寸,然後就衝着那個警察哥們道歉性的說了幾句。
反而江冰比較心細,朝我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如果換作別人問我這些事兒,我堅決不開口。即使憋在我心裡憋出病來,也不願意將這事兒告訴別人,讓別人認爲我有病。
但是江冰卻不同了。
我深吸一口氣,指了指監控錄像還有些驚恐的道:“我看……我看見了瑤雨露!”
一旁和警察哥們一同走來的蔣雪微微一愣,茫然的開口道:“瑤雨露是誰……”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想了起來,睜大眼看着我不可思議的開口:“兩年前被碎屍的死者瑤雨露?!”
我點頭沒吭聲,一直注意着江冰的表情。
江冰在聽了我的話以後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沒有一兩秒鐘就衝着蔣雪旁邊的警察哥們道:“按照我們說的,將那段時間監控錄像裡的人給放大出來。”
估摸着那警察哥們也被蔣雪那一句‘兩年前被碎屍的死者瑤雨露’給弄蒙圈了,也不糾結我抽菸的事兒了,立即點頭‘哦’了一聲走到監控錄像旁開始忙活了起來。
監控錄像重新播放,被那警察哥們鎖定時間和位置以後就開始操作將那個畫面給放大出來。
過了約莫三五分鐘的時間,蔣雪有點兒不解的看着我:“準正,你沒事兒吧?”
我被她這話問的有點兒不明所以,沒多久我就反應過來。朝着前面走了兩步,注視着監控錄像上的畫面。
沒有!
剛剛那個位置根本就沒有瑤雨露!
我皺着眉頭衝着那警察哥們道:“你再往右一點。”
那警察哥們沒多說話,完全照着我說的去做。
依然沒有!
我急眼了,讓他將完整的監控錄像放出來。可是給我的結果還是否認的。
沒有。
整個監控錄像裡完全沒有我所說的瑤雨露。
“我,我真看見了……”我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
蔣雪拉了拉我小聲的道:“準正,你多長時間沒好好睡一覺了?”
我知道她這話是啥意思,完全就是認爲我沒有休息好,導致的出現幻覺亦或者是眼花了啥的。
我盡力的爭辯道:“我真看見瑤雨露出現在這個位置。”說着我還伸手指着剛剛發現瑤雨露身影的地方,並且開口解釋道:“你們完全可以設想一下,樑子文起初面色恐慌、猶豫,並且雙手牢牢的抓住大橋邊緣的護欄。可是爲什麼等他回頭看了一眼圍觀羣衆後就突然鬆開手,驚恐的掉入河中?”
“這就說明樑子文當初回頭的時候看到了什麼東西!所以,我真的看見了。而且看見的不止我一個,還有樑子文也看見了。”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有點兒小了,因爲我覺得不管我說什麼,他們估摸着都不會相信。
“我相信準正所說的。”沉默着的江冰抿了抿嘴道。
“可是那監控錄像上……”蔣雪有點兒不解的指了指監控錄像。
“這很好證明啊。”一直襬弄着的電腦的警察哥們聽出了點兒所以然,他開口出了個主意:“你們不是想證明那個位置有沒有人嗎?這很好證明啊。既然監控錄像沒有出現,但是又說看到了什麼,那就找出圍觀的羣衆問一下不就完了嗎?”
我眼前一亮,點頭道:“對,就找那個位置的圍觀羣衆問一下看看那個時候他身邊到底有沒有出現過一個女人!”
“這事兒交給我了。”那警察哥們笑着接話道。
從派出所出來以後我們三相對無言的上了蔣雪的車,朝着樑子文的家裡行去。
路上我沒有說話,腦子裡滿是瑤雨露的身影。
我始終堅信我所看到的。
因爲不曾在監控錄像看到了瑤雨露的身影,就連在我回家的路上也依然的看到了瑤雨露。
並且她還在燒紙,嘴裡更是說那些冥紙是燒給她自己的。
但是,這一切也只有我一個人看到。
無論我說什麼估計都不會有人信,這個社會講究科學依據。
瑤雨露死於非命,並且兩年前就發現了她的屍體,現在怎麼可能會突然再一次的出現?
我要是說出去的話估摸着所有人都會把我當成精神病。
因爲沒人會相信一個死於兩年前的人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想到這,我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江冰。
江冰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個號稱是省廳專員的女人處處透漏着神秘,我有感覺,江冰的身份不止專員那麼簡單。
樑子文家裡距離名門橋沒有多遠的距離,蔣雪駕駛着車沒有多少時間就到了樑子文家裡。
因爲樑子文的直接死亡原因是自殺,所以刑警隊裡的人並沒有去過他家裡瞭解情況。說白了,我們這一次來還是第一次過來。
樑子文家裡住在一所小區裡,同樣也是馬路旁。只不過我腦海裡對這所小區有點兒印象,這小區兩年前那會兒才蓋起來的,到的現在才兩年的時間也不算年頭久。
樑子文從事着漁具用品,而他家的房子則是小區其中一棟樓的一樓。有着一個門面的同時還能有住人的地方。
我們三下了車來到樑子文家,敲門沒多久就聽到裡面有點兒動靜,緊接着門就被打開來。
開門的是一位年紀約莫在十八歲左右的女孩兒,女孩的長相清秀,與死者樑子文有着幾分相似。這差不多是樑子文身邊唯一的親人,也就是樑子文的女兒,樑倩染。
樑倩染在看到我們的時候有點兒茫然,等着蔣雪掏出證件也就釋然的請我們到裡面去坐。並且正常的給我們三倒了杯水。
可能是因爲法醫這個工作的原由,我一般和陌生人交往的時候很喜歡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細節。
樑倩染我沒有放過,只是讓我吃驚的是樑倩染沒有一點兒痛惜、悲痛的表情。
好像死了的人不是她父親,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
我在心裡暗暗地記下了這一點兒,總覺得這個樑倩染有點兒問題。
等着將三杯水端到我們面前的時候,樑倩染從容的坐在對面衝我們微微笑着問:“警察叔叔,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們三相視一眼,都覺得茫然。
我看了看樑倩染總感覺這女孩兒精神上似乎有點兒錯亂。
種種表現完全不像是死了爹的人啊。
“我們找你想了解一下你父親樑子文死亡的事情。”江冰想了一下開口道。
江冰的話音剛落下,樑倩染就忍不住道:“他不是跳河自殺了嗎?這還需要了解?”
我琢磨出了點兒味道。
樑倩染在說的時候沒用‘父親’或者是‘爸’這個字眼,而是用的‘他’。
我估摸着樑倩染在和樑子文交往的時候感情方面很是不好,所以這才導致樑倩染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
蔣雪是直性子,有啥說啥:“樑子文在怎麼說也是你父親,你說話就不能注意點?”
我和蔣雪接觸的時間不短了,清楚的知道蔣雪平時最恨那種不孝子女。用她的話說那就是:這樣的人渣最好別落我手裡,要不然非得讓他們哭爹喊娘知道爹孃的親。
樑倩染撇了撇嘴沒說話。
江冰衝着蔣雪擺了擺手,然後雙目看着樑倩染開口道:“我們警方介入的原因是在你父親的屍檢上發現,他死前有可能被人有過傷害。所以想找你瞭解一下情況,還請你配合我們。”
“他死前被人有過傷害?”樑倩染驚訝的看着我們。
我們三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只是樑倩染接下來的話卻讓我們心裡都忍不住憤怒了起來。
“那再好不過了,我還希望他死前能被人活活給折磨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