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子夜黑沉着一張臉,當下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對‘侍’衛道:“先把常大人和常夫人帶去宗人府,稍後聽憑朕的發落!”
“站住!”看着‘侍’衛上前要拖自己的太師爹爹和孃親,常笑笑冷喝了一聲,誰都不敢再動,一面看看凰子夜,一面再看看常笑笑,左右爲難。
“愣着做什麼,朕的話,你們沒聽到嗎?”凰子夜的聲音也大起來,包含着顯而易見的怒意。
“是,皇上!”幾個‘侍’衛又要上前。
常笑笑一個‘抽’身,擋在常太師夫‘婦’面前:“誰敢動我爹孃!”
“笑笑!”常夫人在身後低啜着喊她,又看向皇上,淚眼婆娑的道,“皇上,臣‘婦’是因爲追一隻偷了臣‘婦’耳環的貓才‘私’闖的禁地,臣‘婦’知罪,請皇上不要和皇后計較,臣‘婦’願意聽憑發落。”
常夫人心裡明白的很,皇上現在居然膽敢治她和太師的罪了,顯然早已經不把太師放在眼裡了,不把太師放在眼裡,就說明,他更不會把常笑笑放在眼裡,常笑笑這般爲自己強出頭,恐怕會害了她。
“太師夫人,不管你是什麼理由‘私’闖禁地,‘私’闖就是‘私’闖,來人,給我把皇后拉開,把太師夫人帶下去,至於太師,雖然沒有‘私’闖禁地,但是沒有阻攔,也構成同謀罪,一併帶下去!”
同謀罪,他是知不知道,這個罪名有多麼重,他是故意的,不是嗎?他故意開始和太師對抗,是因爲他的實力已經夠強大,足夠和太師抗衡了,他翅膀硬了,已經不需要遮攔鋒芒了,是嗎?
常笑笑看着他,冷冷的任由‘侍’衛把自己強拉到一遍,然後帶走自己的父母。
她的太師爹爹從始至終均未發一語,讓她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甚至他一直低着頭,讓她更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是因爲忌憚皇上,所以才低眉垂目,一語不發,還是氣急了,氣的話都講不出來了嗎?
太師夫人被太師被拉下去後,凰子夜命令周圍的人都下去,留下她和常笑笑,冷眼對冷眼,怒意對怒意。
常笑笑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他去衝上前,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由分手的就把她往禁地裡拖。直到把她拖到後院,他才狠狠的把她摔到地上,面‘色’‘陰’沉冰冷。
“哼!朕一直努力說服自己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太師的人,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相信你當真不會‘插’足我們只見的紛爭,皇后,你這巧舌如簧的嘴,朕當真是低估了你!朕算是知道了,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相信,唯獨你們常家的人,一個個都狼子野心,一個‘蒙’蔽朕的眼睛,一個覬覦朕的皇位,一個勾引朕的臣子,一個‘私’闖朕的禁地,通通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說的憤怒,好似要把所有的火氣,一股腦兒全部撒在常笑笑身上。
她被她摔在地上,生疼生疼,疼的眼眶都有些溼潤,嘴角卻依舊噙着一抹冷笑,緩緩的從地上撐來,手心有些狠辣的痛楚,向來是磨破皮了,她不允許自己,這樣卑微的倒在他腳邊。
站起身,她姿態優雅的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嘴角的笑容,綻放的越發冷‘豔’:“皇上!”
她鮮少叫他皇上,幾乎都是直呼其名,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兩人之間最好的,最有距離的,最冰冷的稱呼,便是這一聲皇上。
“說夠了,罵完了?那我回去了!”她無所謂拂去手心裡的塵土,看着那幾絲血痕,她輕笑一聲,果然磨破皮了,怪不得會疼,隱隱的,卻辣辣的疼。
提步往前走,繞過他,只是纔沒走幾步,又被他一把粗暴的拉回來,再度狠狠的好不憐香惜‘玉’的摔到地上,感覺到自己的盆骨要摔碎了,手掌因爲下意識的去撐住地面緩衝,將原本的小傷口,撕裂了好大一條,有細碎的石子潛入手心,她,痛的皺眉,卻依舊是笑,笑的冰冷。
看着那笑容,凰子夜沒來由的心疼,目光觸及到她手心劃過的地方,是一條不大不小的血痕,淡淡的紅‘色’,在地上劃出了一條直直的線條,他的暴怒,也以內那條直線,漸漸降溫。
“爲什麼要告密?”他冷冷看她,看她起身,一如之前那樣,不以爲意的拍打身上的塵土,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如此臨危不懼,是因爲她早就做好了被看穿的準備了嗎?
是的,他猜的沒錯,她早就做好了準備。
只是。不是做好了被看穿的準備,而是做好了被徹底誤會徹底不相信的準備。
摔了兩次的半邊‘腿’,可能也擦傷了,股骨疼的厲害,以至於她走路都有些一跛一跛的,她經過他身邊,輕笑,很涼薄:“皇上,我告不告密,不是我決定的,而是你決定的。”
她的話,讓凰子夜愣住。
她之前就說過這樣的話。
說她是什麼樣的人,根本不是由她自己決定的,而是由他決定的。
現在又是。
凰子夜不是笨蛋,他知道她話裡的意思。
心裡忽然一疼,或許,真的是他誤會她了呢?她真的沒有告密,而是她“決定”是她告了密。
只是,如果不是她告密的,誰會知道,子息在地下。
心裡矛盾之間,常笑笑已經走出了老遠,回過頭,看到凰子夜僵立的身子,她的眼眶,一瞬間溼透了。
瘸着‘腿’走到禁地‘門’口,那等在‘門’口的俊逸身姿,讓她鼻子一酸,身子,就這麼毫無避諱的,倒入了他懷裡:“兄弟,我瘸了,走不了了,把我抱回去吧!”
她埋在他‘胸’口,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襟。
他不說話,打橫抱起她,柔柔的聲音,帶着讓人暖和的溫度:“疼嗎?”
她搖頭,悄無聲息的,把淚水抹乾在他的衣襟上。
疼嗎?疼的吧,摔了兩次,一次比一次重,手心都劃破了,能不疼嗎!
只是爲何,‘胸’口明明沒有受傷,卻也開始跟着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