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墨下意識的回頭,看見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搶了糖葫蘆,雖說有武功在身,那小孩兒跑不過他,但只是一個糖葫蘆,也沒想追,九月卻是忽然指着那個向遠處跑去的小男孩說:“你看,他腰上繫着那個,和你手裡的月牙玉一模一樣哎!”
浮墨再次轉頭看去,在看見那孩子腰上的月牙玉時,當即眼神大變,旋身便直接追了上去。
九月啃着手裡剩餘的糖葫蘆,呆呆的看着那道玄色身影風一樣的捲了過去,她再又吃下了一顆糖葫蘆,低下頭見八兩正在吃的瓜子似乎還是五香味兒的呢,就順手搶了一把,一邊吃着瓜子一邊慢慢等着浮墨回來。
她纔剛把手裡的瓜子吃完,正想下車再買些吃的,反正賒賬讓浮墨回來給錢就好了。
剛下了馬車,就看見浮墨一個人走了回來。
九月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他身後,沒看見有那個小男孩兒的身影,她張了張嘴,直到他走進了才小聲問:“那孩子呢?他身上有和你一樣的月牙玉,就是你當年留下來相認的東西是不是?他是不是赫連展?”
浮墨沒說話,卻是眉頭有些深鎖。
“怎麼啦?沒追上啊?一個小毛孩子都沒追上?你當初在青煙樓的禁地裡是怎麼把我給打倒在地的?”
“他不是赫連展。”浮墨拿出剛剛從那孩子身上奪來的月牙玉,淡道:“剛纔那個孩子,說這玉是他兩年前偷來的,兩年前西番之地還在經受戰亂和流民之苦,他看見一家人倒在街上,以爲他們死了,發現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身上有這麼一塊玉,覺得是值錢的東西所以就偷走了,不過西番之地的人現在都窮苦,當鋪的人不認這東西,一直沒有換到錢,他就帶在身上了。”
得,白高興一場。
九月看着浮墨那低氣壓的臉,哼笑:“我就說吧,你能確定那孩子現在還活着麼?確定靠這塊玉就能找到他麼?”
浮墨沒再說話:“走吧,先繼續趕路,實在找不到他,起碼你還活着。”
“……趕情我這還是個替補呢?”九月無語,卻是忽然拽了拽他:“等會兒,再給我拿點錢來,我再買幾串糖葫蘆在路上吃,以前沒怎麼吃過,覺得酸,剛纔吃着還不錯,再給我買幾串。”
“吃多了也不怕酸倒了牙,上去,繼續趕路。”浮墨甩開她的手,直接漠然的轉身走了。
九月頓時惡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
臭小子!一點都不溫柔!要是樓晏在,估計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小販賣的所有糖葫蘆都放到馬車上去了。
一想到樓晏,她這心裡就不舒服,回頭看看那些吃的,頓時也就沒了胃口,只好趴上了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直到馬車又趕了半天的路,九月就這麼靠在稻草堆裡因爲暈車噁心而哼哼着,浮墨看了看她:“是不是之前迷藥的藥效還沒過?怎麼臉色這麼差?”
說着就要伸手過來給她探探脈,九月心裡有火氣,直接將手抽走了沒讓他碰到,翻了個身閉上眼睛說:“我先睡一覺,要是找到人了或者需要我必須起來的事情你再叫我。”
浮墨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將另一隻水饢遞給了她:“喝些水吧。”
她看了一眼,擡手接過,喝了兩口後仰天長嘆:“我這是什麼命啊……勞碌了那麼久最後差點沒了小命,最後終於可以進皇宮裡享福了,結果被你給坑蒙拐騙的帶出來受這些罪……”
聽出她是閒來無事的瞎抱怨,浮墨竟是難得的笑了笑:“認命吧。”
九月翻了個白眼,將水饢扔回到他懷裡,閉上眼睛就在稻草堆裡睡了個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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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徑西番之地中部的時候,遭遇了一些亂民,不過有浮墨在,根本也不需要九月出馬,她就安靜的躺在不算是舒服的稻草堆裡,很奇怪樓晏爲什麼一開始不打算放她回迦爾國,最後卻又放他們離開了。
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樓晏怎麼想的,聽見前邊亂做一團的聲音,九月翻了個身趴在稻草堆裡,看着前邊的方向。
沒多久後,浮墨回來了,那些亂民也漸漸散開了,九月就沒多問,只老實的趴在稻草堆裡兩眼閒來無事的看着四周。
“不睡了?”
“睡多了,現在不想睡。”九月一邊說一邊坐起身來,先是把睡着了的八兩揪起來又是摸又是拍的,直到八兩哀嚎着“求放過”她才把它給放了下,轉眼看着路上來往的那些穿着破爛的人,說道:“我聽說西番之地曾經是以煉丹聞名的,所以炸藥那種東西一般都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這些人看起來卻不像是那種煉丹的牛鼻子老道的樣子啊。”
“迦爾國現在的皇帝上官原就是從西番之地離開的,他祖上便是煉丹的藥師,再加上他聲稱精通天術神術,沒多久的時間就在迦爾國坐到國師的位置,最後將迦爾國禍害的一發而不可收拾。西番之地之所以不被樓晏太過重視,是因爲這裡的百姓劣根性未清,祖上都是以煉什麼長生不老藥的騙子起家的,偷盜拐騙無惡不做。即使來治理他們,效用也不大,只能讓他們自己優勝劣汰的淘汰掉一些人,才能逐漸將這裡改變。”
“這些治國平天下的道理你倒是明白。”九月看向他:“看來無論迦爾國以後是誰做皇帝,只要有你在身邊,基本上都可以做個甩手掌櫃了。”
浮墨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有一個請求。”
見他忽然這麼一本正經的有事求自己,九月挑起眉來,沒吭聲,等着他說下去。
“迦爾國的事情一旦結束,無論你是否要回到樓晏身邊去,我希望你能在這中間保住迦爾國這一片神土,不要被中原人侵佔。我相信樓晏雖然也有一統天下讓以後的百姓千百年免於戰亂的打算,但是迦爾國是千年神土,不願涉足中原,只有你與迦爾國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他纔不會對迦爾國怎麼樣。”
原來自己那天昏迷的時候隱約聽見的話是真的,浮墨將她帶回來,一來是要奪回皇權,二來,是讓她盡到神女的職責保護那片神土。
九月眨了眨眼,微笑:“看我心情。”
浮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