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低頭喝茶,只做不見。
關鍵時候居然敢撂挑子!謝斕於是道:“傾城,你嚐嚐這個什麼藥!”一邊眼睜睜看着他。
顧傾城極優雅的拭了拭嘴角,並沒擡頭:“我不喜甜食。”
謝斕:“……”
忠王笑呵呵的湊過來,殷勤無比:“謝大人,這叫山藥桂花蓮子酥,雖然叫蓮子酥,其實並不是用蓮子做的,只是此酥形似蓮花,山藥芯藏於其中,一咬之下,酥中帶面,甜香滿頰……”
謝斕惱的咬脣,景樾忽然靠過來,輕輕握了她手,含笑道:“急什麼,慢慢吃。”
謝斕會意,心說難道小顧已經下手了?於是勉爲其難的吃了一個山藥桂花蓮子酥,一吃之下覺得味道簡直棒,於是又吃了個水晶龍鳳糕,正要去吃九層糕,就聽上頭長順小聲道:“陛下?”
謝斕一擡頭,就見錦皇表情有些痛苦,見她看過來,才道:“朕今日瞧洗冤使吃的香甜,貪嘴多吃了幾口,竟有些不舒服。”
謝斕淡定道:“年紀大了,跟我們不一樣,皇上不舒服就去休息吧,有點心陪着我們就行了。”
顧傾城笑出聲來,錦皇面上紅漲,咬了咬牙:“洗冤使果然天真詼諧,如此,爍兒、煜兒,你代朕好生款待諸位。”
戎王、忠王急起身應了,謝斕道:“看起來好嚴重,你們宮裡的點心不會不乾淨吧?”
走到門口的錦皇脊背一僵,怒的捏緊了拳頭,卻聽忠王陪笑道:“哪敢哪敢,一聽說謝大人來,小王把人全都打發到御膳房盯着呢!若有半點兒不妥當,大人儘管罵我。”
錦皇回頭看忠王點頭哈腰,臉笑的跟朵花一樣,又是一陣子內傷,殷勤的像狗一樣!哪還有一點點上邦皇子的風度!再看戎王安坐一隅,表情平靜,平素只覺得這孩子冥頑不靈,這時候看着,倒是一陣子安慰。
錦皇下去了,謝斕草草吃了幾口,又藉口消食,要逛御花園。忠王巴不得人人都看到他跟洗冤使一行關係匪淺,立刻叫人知會了,然後親自帶着他們逛了一圈。
等到結束的時候,戎王忠王站在門口送客,景樾道:“明旭留步罷。”
戎王便真的站住了,拱了拱手,透着一股子熟不拘禮的味道,忠王總覺得有些古怪,還是送了幾步,結果常爾爾從馬車裡探出一個頭:“煜哥再會!”
戎王嗯了一聲,站在馬車前的忠王,笑徹底僵在了臉上,然後眼睜睜看着馬車門關上,絕塵而去,覺得自己今日的殷勤,好像一個笑話!戎王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話!他忿然轉身,看向戎王,戎王早轉身向宮外走去。
謝斕聽着離宮門漸遠,急轉身抓住景樾的手:“怎樣?”
景樾好笑:“我說了,這次我不刻意安排任何事,只看上天如何安排。”
“對啊!”謝斕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上天怎麼安排的?”
景樾笑道:“上天怎麼安排,我怎會知道?”看她瞪大眼睛,他忍笑續道:“咱們要逛御花園,必定是提前清過場的,看到我們的人並不多,恰好認識我的我就更少,而且宮裡的下人,個個都是人精,他們就算看到,也不會被我們察覺,所以就算有甚麼後續,也要等幾日纔會知道。”
他輕輕拍拍她手:“此事如何,並不影響大局,又何必多想。”
謝斕只好點了點頭,覺得心裡有些不爽,轉頭看到常樂爾,又不由得笑出來:“我覺得爾爾纔是真腹黑,最後一句簡直是神初刀。忠王只怕這會兒正吐血呢!”
常爾爾一臉的無辜:“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忠王,在我們面前殷勤的什麼似的,可是你看到沒有,在宮殿門口,一腳就把個小姑娘踢下了臺階,估計傷的不輕,還有在御花園裡,有個老太監一走神兒,也沒耽誤什麼事,他就給了他一巴掌。”
老太監?走神?謝斕瞥了景樾一眼,小小竊喜,又怕是空歡喜,忍着沒說什麼。
景樾似乎並未察覺,淡淡的道:“東方楊這幾個兒子,明旭倒算是個異類。東方熠狠毒僞善,裝神弄鬼,手上有太多條人命,送他去雲夢郡不能算結束,總得讓他客死他鄉纔好安那些枉死之魂。東方爍油滑奸詐,自作聰明,但年紀不大,行事尚有三分顧忌,倒是可以留他一命。至於廢太子東方煽,孤恩負德,蠅營狗苟,只是不夠聰明,反倒是他身邊那幾個門客行事狠毒,好在都殺的差不多了,他的命,到時可以斟酌。”
常爾爾道:“對啊,戎王人很不錯的!他的兄弟怎麼這麼壞!”
“這有什麼奇怪的!”謝斕道:“你就看東方楊,醜的我都不忍心看!可是景景就很好看麼!”
常爾爾看了看景樾:“對哦!說起來,昨天我屋後那隻野貓生了,其它的都很難看,就只有一隻雪白雪白的,忒好看了,等長大些我們就喂起來怎麼樣?”
顧傾城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我覺得不論多麼嚴肅的話題,只要有小斕和爾爾在,下一句根本不知道他們能歪到哪兒去。”
正在談國事的景謀師覺得心好累:“算了。就讓他們繼續談野貓吧。”
等回到別苑的時候,謝斕和常爾爾的腦洞已經開到了“如果讓顧傾城煉丹給他們吃能不能進化成貓妖”的問題,然後謝斕轉頭問顧傾城:“對了,你煉丹是不是比錦皇養的那些煉丹師好一些?”
顧傾城非常謙虛的:“他們煉的丹跟我比,宛如魚目比之珍珠。”
謝斕問:“誰是魚目?”
顧傾城:“……”
謝斕道:“我是在想,有沒有一種丹能讓人變的暴躁,倒行逆施什麼的,先讓錦皇自己作死,以後扶戎王上位不就容易些了?”她搖頭晃腦:“有個叫賈探春的名人說過,‘凡世家大族,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若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顧傾城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拍了拍她肩:“小斕,你就做命師就好,別操謀師的心。”
謝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