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我們也曾經同甘共苦過一段時日,怎的也比外人要親近一點,應該可以算得上是,唔,朋友了吧。 ”她淡定的下着自己的結論,全然沒發現他的心緒起伏。
而他也同樣的,沒聽出來女子這句話裡,對於那“一段時日”的定義,不僅指現在,也包括以前,八年前。
聽她如是解釋,他心底竟然莫名鬆了一口氣,爲何如此,他不知。
只知道她並非如他所想那般,讓他心底有一點點愉悅。
“你先歇歇,我去熬藥。”找了個理由,紫嫣起身出去。
轉到他看不見的視角,眼底,閃過一絲惻然。
之前他那全身的防備,以及不自覺流瀉出來的戾氣,讓她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鈍鈍的疼。
明明看的很開,他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有什麼大不了,她沒必要去在意。
反正不管以前還是現在,他們之間左右不過都是一場萍水相逢。
可是今日卻莫名的,她覺出了自己不舒坦。
爲他對她的那種懷疑與戒備。
那麼謹慎做什麼,別說她從未有害人之心,便是有,也斷不會害到他身上去。
隨即又是淺淺的自嘲。
她何時變得有了自怨自艾的本事?他都不記得她了,江湖險惡,加之他生存環境使然,他會有那樣的反應纔是最正常不過。
她知道的,到底在介意什麼。
總之……總之阿玄是個混蛋!
得出這個結論,拿起他的草藥包,動作粗魯的開始煎藥,藉由那些叮叮噹噹的響聲,宣泄不滿。
而堂屋裡,少女走後,司北玄即垂了眸子,眼底淡淡的,若有所思。
右手不自覺的握上了腰間,那塊紫色的玉佩,輕輕摩挲。
裴紫嫣,嫣兒……煙兒。
青煙在京中,怎麼樣了?
這次歷練,離京已經甚久,他又未有隻言片語帶回,她若去了王府找不到他,可會擔心他。
想着京城中的那個人,心底卻怎麼也靜不下來,爲何,突然變得如此?
千里之外,天子腳下,京城盛世繁華。
坐落皇城一角的王府,並未如周邊的府邸那般富麗堂皇,大肆建築之能事,自有一股古樸大氣,肅穆而厚重的氣息,只從那道黑漆大門,便可聞取一二。
有馬車軲轆而行,及後慢慢停在了王府門口。
車簾,被一隻手掀開,露出一截皓白玉腕,隨後走出來的,是一名女子,眉目如煙,朱脣如畫,湖綠色的便服加身,脖子上圍了一條潔白無瑕的狐毛圍脖,如同江南畫卷中走出來的溫婉少女,讓人難移雙目。
下了馬車,手扣住黑漆大門的古銅門環,叩叩叩,輕磕。
很快,裡面便傳了腳步聲出來,大門應聲而開。
“陸管家。”朝前來開門的中年男子啓脣一笑,黃鶯之聲從脣中逸出。
“陶小姐,您來了。”中年男子五十來歲的年紀,居王府管家之職,對於門口的女子似身爲熟悉,嚴肅的臉上漾出了些許笑意,可見眼底的慈意與喜愛。